既然謝末桃是這樣認爲的，程佳寧也不好繼續往下說。
要是因爲她的猜疑破壞兩人感情，她就是大罪人了。
片場內。
謝末桃穿着民國女學生的衣服，慌張地跑進小巷，急匆匆地躲進了一個雜貨鋪，蹲在幾個木箱子後面，一只手捂着手臂，點點血跡從袖口滴落。
“趕緊找，把領頭的那個女學生找出來。”
黑漆漆的夜晚，聽腳步聲，就知道有不少人。
緊接着，四五個警察背後揹着槍，向巷口走進。
眼瞅着就要靠近雜貨鋪了。
謝末桃一呼一吸都變得微弱，緊抿着雙脣，星眸透亮。
突然，一個強有力的大手拽上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巴。
生硬地把她拽到草垛裏。
“別出聲，我是來救你的。”
不一會，四五個警察沒找到人，只好離開。
謝末桃眼神堅定，掙扎着讓他鬆開手。
“你是什麼人？”
試探地問。
就算是救命恩人，歲月也不會輕易相信他。
表面是愛華德大學的女大學生，真實身份是民主黨地下情報人員。
已經潛伏在這裏兩年。
是年輕一代最優秀的民主黨情報人員，代號黑影。
霍一峯凝視着眼前的這個女孩，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良久，緩緩開口。
“甄華，愛華德大學國文教員。”
“甄老師？”
謝末桃眼神變得柔和，幾乎還有些崇拜。
甄華，愛華德大學國文教員，青進會的創始人，最早一批愛國青年代表。
“抱歉甄老師，今天的事情是我唐突，讓好幾位同學都受了傷。”
霍一峯緘口一默，淺淺地看了她一眼。
扯上她的手臂，徑直走出來。
“我先帶你去包紮傷口，明天警察一定會去學校查受傷的人，你先不要去學校了。”
“甄老師，那……其他受傷的學生？”
“我會挨個通知他們。”
聲音冷冷的。
兩人從巷子另一側走出去。
路過一個藥鋪，謝末桃悄悄丟下一個戒指，向身後看了一眼。
歲月作爲優秀的情報人員，最擅長的就是僞裝，她的行動從來沒有失敗過。
今天組織學生遊街，是一箭雙鵰，即打擊政府，又引出甄華。
她有足夠的證據懷疑甄華是敵方的特務。
就在上個月，民主黨祕密聯絡的一個綢緞鋪暴露，等她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上線在嚥氣之前寫下甄字。
她調查之後，發現在上個月的三十天裏只有一個顧客名字裏帶甄字，愛華德大學，國文教員甄華。
……
“咔。”
“第一場第三條，過，收工。”
導演衝兩人點頭示意。
程佳寧拿着水杯走過去，遞給謝末桃。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一旁的霍一峯。
“末桃，我現在過去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都拍完了。”
謝末桃輕輕點頭，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霍一峯，正跟助手交談着什麼。
程佳寧手上還搭着外套，忘了遞給謝末桃。
忐忑又激動地走過去。
“霍影帝，你好！我是你的粉絲。”
助手站在一旁皺眉，正準備呵斥她，卻被霍一峯攔下。
“你是？”
仔細打量。
“我是謝末桃的助理，也是她的閨蜜，我叫程佳寧。”
“您能不能跟我合一張照？我喜歡您很多年了，您去年拍的那部電影，我看了三遍。”
這話倒是真的，但是看三遍不是因爲劇情，是因爲那部電影裏全是娛樂圈帥哥，連配角都是流量男明星。
她截了很多圖，做成了海報。
“可以。”
霍一峯淺笑，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助理。
程佳寧立刻拿出手機，湊近些，笑得十分燦爛。
轉身正要離開，三步一回頭，戀戀不捨。
“等一下。”
霍一峯上前走了幾步，喊住她。
“既然你是助理，加一下微信吧，之後拍戲有什麼事情，也方便聯繫到。”
“好呀，好呀。”
程佳寧都沒聽清楚他後面說的是什麼，只知道影帝要加她的微信。
立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一抖，打開了收款碼。
“你這是？”
霍一峯被她的舉動逗笑。
“啊。”
“對不起，對不起，點錯了。”
程佳寧臉羞紅，在帥哥面前出醜，可真有她的。
“沒事，我知道。”
霍一峯先是微微吃了一驚，然後輕輕揚脣一笑。
程佳寧收起手機，一溜煙地跑開了。
太丟人了。
謝末桃看到兩個人剛剛靠得那麼近，心裏對霍一峯更是不屑。
突然想起正事，拿起手機給謝予發信息。
“我拍完了，馬上回酒店。”
下一秒就收到信息。
“嗯。”
“對了，你送給我的木頭娃娃，上面有個字，我不認識，那是什麼？”
頓了兩秒。
“是雕刻的人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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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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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鬆了一口氣。
剛剛拍戲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事情，導致前兩條都卡住了，一會忘詞一會表情不到位。
導演顧及她是第一次演戲，沒有說什麼，一直鼓勵她。
律所。
謝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顯得如此遙遠和陌生，朦朦朧朧中，分明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深意。
一只手中指和無名指掐着香菸，骨節分明，另一只手掐着手機，自然下垂。
手機屏幕還亮着，是一個聊天對話框。
喬夜推門走進來，打量自家老闆的背影，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心知肚明。
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這麼多年唯一的念想送給了謝末桃。
一個木頭娃娃，還是蔣心小姐鬧脾氣非讓他刻的，還沒有刻完，蔣心小姐就出事了。
“老闆，您怎麼會……”
喬夜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
“是不是應該告訴她？”
聲音低沉。
最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謝末桃，他心裏很不舒服，特別是她一臉單純地衝他笑的時候。
他這輩子的妻子只能是蔣心，現在是他對不起他的小丫頭。
謝末桃……
這三個字，只不過是替代品。
但一切都開始偏離他的計劃，從那天在便利店裏，女人給他包紮傷口，一着急連玻璃劃破小腿都忘記了。
“老闆，您現在告訴謝小姐，會讓她更傷心。”
喬夜微微俯身，一本正經地說。
謝予又點了一只香菸，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