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衛宴洲?
程寧渾身戰慄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是程家人!你姓程!”程風緒如同小時候考校程寧的功課一樣嚴厲:“爲了程家,你也不能甘於衛宴洲爲妃,你以爲他會好好待你麼?”
程風緒曾經後悔過,後悔當初沒有殺了衛宴洲。
在他還是個孩提,對一切沒有了解的時候。
外頭傳來了一些動靜,似乎因爲程寧太久沒出去,有人懷疑了。
腳步聲正往這裏來。
程寧以爲見到老爹後,真相就該離她很近纔對。
至少能瞭解程家被髮落入獄的理由。
但是顯然,老爹隱瞞的並不比衛宴洲少。
沒有謀逆。
不管是誰見了她,都是這一句,程家沒有謀逆。
可衛宴洲卻篤定地要以謀逆罪發落程家。
她信誰?
曾經她信老爹,信程家不會對衛家的江山有任何覬覦。
因爲程家是她的根,老爹也好,兄長也好,旁支也罷,大家都沒有想要上位的心。
可是隨着事情走到這一步。
她也不禁開始懷疑了,不是懷疑老爹是否有篡位的心思。
而是懷疑老爹曾經做過什麼。
不然爲何要殺了衛宴洲?
殺了衛宴洲,能確保什麼?
程風緒攥上程寧的手,逼迫地問:“聽明白沒有?”
他不問別的,只要衛宴洲死。
“老爹,”程寧冷靜下來,看進程風緒的眼睛裏:“你告訴我,你們要隱瞞的事,跟先皇后,跟文妃,是不是有關係?”
“……”
程風緒雙瞳一縮,攥着程寧的手一瞬間變得冰冷。
程寧心道纔對了,果然跟文妃逃不了干係。
“衛宴洲跟你說過什麼?!”良久後程風緒冷嗤:“他的話你也信!程寧,你是不是真被他弄昏頭了!”
事實上衛宴洲一句文妃也沒有提過。
都是程寧自己猜的。
“當初要你儘快與衛宴書完婚你不肯,拖到如今,你成了衛宴洲的妃子,外頭的人不笑話你麼?”
程風緒顯然情緒激動。
程寧不理他轉移話題,只問:“文妃做過什麼?”
程風緒死死咬着牙,顯然不想說。
他的表情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程寧又說:“你跟文妃,或者先皇后有過交易,關於衛宴洲的身世,或許還涉及了衛宴書,是不是?”
他的女兒自小就聰明,一點就通。
即便他和衛宴洲都想讓她離真相遠一點,她還是能自己猜到一些。
程風緒不說話,程寧自顧自說下去:“我從前就懷疑過,爲什麼文妃對衛宴書總是比衛宴洲要親切一些,反而是衛宴洲這個親兒子,她卻可以用冷淡來形容。”
事情的關鍵已經顯山露水。
程風緒咬緊了牙關:“你——不用知道那些。”
“那我應該怎麼辦?看着你們去死,還是聽你的殺了衛宴洲?”
程寧苦笑:“但凡我能成功,衛宴洲死過許多回了。”
‘噠噠,’
腳步聲由遠及近:“大人?”
有人找過來了。
程寧迅速起身,沒有得到程風緒的回答,她似乎沒什麼所謂:“沒關係,你們都不說,我自己找答案。”
程風緒最後如同認輸一般,在程寧離開前說了一句:“你信誰?你爹我,還是要置你家人死地的衛宴洲?”
“我信真相。”
獄卒已經出現在轉角,看見了倒在地上的獄卒,他立刻就要喊人。
程寧快步走過去,二話不說,一個手刀劈過去。
但是這次顯然沒有那麼順利了,竟然被他躲了過去。
“來——!”獄卒轉身就跑,卻又被程寧從後面掣肘,一柄寒刃抵在了他的脖頸。
程寧的聲音低沉如鬼魅:“我什麼也不做,你若是不聲張,大家都相安無事,否則,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那獄卒哪裏還敢說什麼,小命要緊,不斷地點頭。
下一刻就被程寧打昏了過去。
不過因爲李年的事,大獄裏頭已經引起了轟動。
人驟然增加不少,還分了不少兵力來看管程家的牢房裏。
似乎都是怕這裏出事的。
程寧剛離開程風緒的牢房不過十米,身後有人尖叫:“這裏有人受傷!有人混進來了!”
“抓住她,抓住剛剛那個人!”
程寧腳步再快,也經不住這裏人這麼多。
而後周闊也帶着人迅速圍了過來。
四面都是死路。
程寧因爲程風緒,心神被攪弄的分外不寧,戾氣滿滿。
大獄內燭火照亮通明,藉此能看清許多東西。
第二眼,周闊終於認出面前這人有什麼不對。
——他見過,而且不止一面,都是程寧身着帥甲的樣子。
從前的程寧睥睨一切,骨子裏就帶了上位者的強勢。
經過僞裝剛纔沒有認出來,但是現在——
她周身被戾氣籠罩,又是從程家的牢獄裏出來的,周闊再認不出人就離譜了。
“程、熹妃娘娘?!”
什麼?!
“熹妃娘娘?竟然是熹妃娘娘。”
程寧夜闖大獄,目的不言而喻。
周闊一晚上先是經歷李年越獄,又是程寧夜闖大獄,他兩眼一黑,感覺腦袋岌岌可危。
“大人,”手下嚥了口唾沫,緊張道:“要不要告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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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李年的事還不算大事,那程寧這個事,是瞞不住的。
“打個商量,”程寧有些無語地道:“周大人替本宮保守祕密,那本宮也不在陛下面前多言,畢竟我來,構不成任何威脅。”
她沒有劫獄,也沒有做出有威脅的任何事。
周闊不敢貿然信她:“娘娘,若是陛下發現你來大獄,我們一個也擔待不起。”
衛宴洲曾經下過死命令,程氏一族探視都不能。
何況是程寧擅闖了。
周闊說什麼,程寧沒有仔細聽,她的目光反而是落在人羣裏的某個人身上。
那人與她一樣穿着侍衛服,但是她見過——李年。
被人搜查了一晚上的李年,原來也混在這中間。
而程寧注意到,他垂下的手中,握着一柄短刀。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程寧身上的時候,他也不例外。
周闊等人完全沒有發現異常。
“陛下今日宿在臨華宮,只要我按時回去就不會出現端倪,否則若是引了他過來,大家都不會有好果子喫,何必多此一舉,對不對?”
程寧話音剛落,李年突然猛地撲過來!
他一只手緊緊掐住程寧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刀就抵在程寧的脖子上。
這突然的變故沒有人反應的過來!
周闊這下是徹底懵了,他追查了一晚上的人,原來還在大獄裏邊!?
而程寧則一點都不顯慌亂,她甚至早就料到了的李年的舉動。
最後一句話也不過是故意而已。
李年大概是要搏一條生路,但他在大獄裏早晚也會被人發現。
程寧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剛剛的目光也完全可以看出來,是想要對程寧下手的。
“去叫衛宴洲過來!快去!就說熹妃在我手上,他若是不放了我,程寧就要跟我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