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會試是三年一度的大事情,縱然都城裡熱鬧事情很多,高門大戶也不少,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都要為了會試讓步。
不能吵鬧,不得喧嘩,貢院門口更是有官兵把守,把貢院守護的嚴嚴實實。
一旦開考,門一關,即使是裡面死了人也不能開,等紅門再打開必須要是在三場考試完畢之後才可以。
加上剛出過舞弊之事,哪怕相關人已經肅清乾淨,該抓的抓該判的判,可是這事兒敲山震虎,如今上至主考下到文吏都格外謹慎小心,貢院內外的檢查越發精細,以前送考的馬車能停在貢院門外的長街上,現在必須要隔著百丈距離讓考生自己走過去。
但沒人說一句不是,縱然是平常最為紈絝的,這會兒也全都乖乖照做。
因著魏臨衙門有事要忙,沒法抽身,來送魏二郎趕考的便是霍氏和伍氏,還帶上了魏四郎與霍湛。
魏寧帶著小霍湛坐一駕馬車,伍氏和魏誠一駕,霍雲嵐則是自己一個車駕。
在路上時,霍雲嵐便常常撩起簾子往前頭看。
縱然知道魏二郎不會在考試之前耽擱什麼的,就算有事也會吩咐下人去做,可霍雲嵐還是總探頭去瞧。
一旁伺候的蘇婆子有些不解:“夫人,您瞧什麼呢?”
霍雲嵐落了簾子,溫聲道:“我怕二哥有什麼落下的東西,要是他想去取的話,我也好叫相公留下來的人去跑一趟,他們的腳程快一些。”
徐環兒將還溫熱的牛乳倒出來,遞給霍雲嵐,嘴裡道:“夫人放心,出來的時候二夫人對了好幾遍呢,吃食,衣裳,還有筆墨,都是細細挑選的,尤其是筆,專門選的紫毫筆,定然能讓二爺金榜題名。”
如今這時候最好聽的便是吉利話,霍雲嵐聞言便笑了笑,伸手接過了牛乳,抿了一口。
這牛乳里加了香料,還有甜味,多半是蘇婆子的手藝,她做這些最是精通。
覺得味道好,霍雲嵐便把一杯飲盡,而後將杯盞放到了小桌上,輕聲道:“其實東西準備的再好,只要符合規制,帶進去便是帶進去了,只是帶的這些到裡頭是不是能用還不好說。”
徐環兒不解:“怎麼會不能用?”
霍雲嵐笑著看她,聲音和緩:“如今是剛出了事兒,雖說朝廷並未更換主考,可要是再鬧出什麼事情便不好看了,這會兒只怕上下都在警醒著。”
霍父雖沒能考得什麼功名,可他以前也是年年考的,後來當了教書先生自然也脫不開這些,早就當說故事一般同霍雲嵐說起過科舉之事。
要說這夾帶之風,自古有之,每年科考下到縣試上到會試,總能碰上幾個。
查出來了,就戴枷上鎖,讓他們站在門口,就這麼站到考試結束。
讀書人的身體多是單薄,像是魏寧那般孔武有力的是少數,真的熬上十日,每日只給一些清水,能不能留了命都要看天意。
即使還能有命在,多半也會傷損根基,處罰也很是嚴重,以後也是無法再走此途的。
但能在第一道關卡查出來還算是好的,要是沒查出來,讓他們進了考場,入了號房,在被巡邏的官員發覺,這就不是處罰一人之事了,怕是從檢查的差役到監考的官員都要跟著倒楣。
今年只怕會查得更嚴。
“尋常也就是脫衣脫鞋拆掉頭發,可是這回怕是連帶著的吃食衣裳都要仔細檢查。吃食就罷了,掰開了照樣能用,但衣裳要是也拆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穿。”
徐環兒聽了這話,便好奇道:“可我聽話本裡面說,有女子扮作男子去考試的,還中了狀元呢。”真要這麼查上一遭,如何還能扮得下去?
霍雲嵐抿唇一笑:“乖環兒,話本裡的故事聽聽就好,怎麼能當真。”
徐環兒則是有些幻想破滅似的,靠在霍雲嵐肩上不說話了。
蘇婆子則是開口道:“我早上去找二夫人的時候,聽二夫人說起過這事兒,她之前一直在細細琢磨,生怕出了岔子,便早早的讓人準備,這次給二爺帶著的都是單層的衣裳,用的皆是厚料子,裡面沒有夾層,也就不用怕查壞。”
霍雲嵐並不知道這一層,聞言先是驚訝,然後笑道:“還是二嫂嫂想得周全。”
徐環兒跟著點頭,心想著,自然是要周全的,這可是二爺考試,二夫人緊張的很哩,若考中,也是二爺二夫人的喜事。
卻不知,霍雲嵐對於魏二郎次次會試格外關切,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魏二郎能有所斬獲。
除了因為他與相公的手足情誼,霍雲嵐還有些旁的思量。
如今的魏家,有官身的便是魏臨,既有功勞傍身又有楚王信任,看起來是前途無量的。
但是霍雲嵐在都城的這些日子,認識了不少顯赫人家,也漸漸明白了都城裡這麼多高門大戶能夠長久不衰的法門。
想要立得住,不單單是要自己有本事,還要讓家裡有本事才好,相互倚仗才能長久。
一戶人家裡,往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便像是之前的朱家,出了一位王后,自是朱家滿門榮耀,但後來不過是朱鶴一人做錯了事,可結果就是全家都要跟著吃虧,到現在朱家女眷都不太出門。
因著魏家是農戶出身,在都城裡並無關係親近的親族,雖然免了些麻煩,可也沒有倚仗。
他們想要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指望自家的幾口人。
若是魏誠真的能金榜題名,得了官職,無論是留在都城裡做官還是放任到外地,總歸是魏家的榮耀,加之還有魏臨的功勳,以後便能讓魏家人在都城裡更安穩些。
霍雲嵐自然格外希望魏二郎金榜得中。
這時候,馬車緩緩停下,外面的小廝道:“夫人,前頭車多,進不去了。”
霍雲嵐便撩起簾子看了看,而後便道:“就在這裡下來吧,你去喊一聲四郎和湛兒,讓他們別亂走動。”
“是。”
霍雲嵐扶著蘇婆子的手下車後,便走向了魏誠與伍氏。
這會兒,伍氏正拿著考籃和包袱對著魏誠叮囑:“吃的裝了一些在考籃裡,還有些放在了包袱裡,專門給你帶了幹肉,還有一小罐子豬油,回頭你放在餅子上熱熱來吃,水不要喝太多,若是號房太小躺不下,就把我給你帶的衣裳鋪厚些,靠著歪一覺,千萬別把自己累著。”
這些話說得格外瑣碎,而且是伍氏早就跟他念叨了許多遍的事兒。
而魏誠正經拜過先生,自是知道這些的。
可他依然站在那裡,伍氏說一句他就點一下頭,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笑容清淺,格外捧場。
等伍氏把該叮囑的叮囑完了,魏誠才背著包袱挎著考籃,朝著貢院大門而去。
伍氏便跟在他身邊,伸手幫自家相公托著包袱,讓他輕省些,不過略略走近便有官兵攔著送考之人,伍氏只能眼巴巴的瞧著魏誠,眼神一直到他進門才收回來。
霍雲嵐走在伍氏身後,這會兒便上前,輕輕地挽住了伍氏的胳膊,聲音輕軟:“嫂嫂放心,二哥這回定然能考個好名次回來。”
伍氏想說事情總有意外,科舉之事除了看文采還要看機緣,說不準的。
她一直不讓魏誠跟自己保證什麼,就是怕他緊張。
可是還沒等這話說出口,伍氏便咽了回去,像是怕自己一語成讖,嘴裡絮絮叨叨地道:“對,郎君一定能有個好功名,可得順順利利的,別冷到累到。”
霍雲嵐見狀,也知道伍氏是關心過甚,便道:“不如嫂嫂先去馬車上,蘇媽新做的牛乳,味道很好。”
伍氏則是搖搖頭,道:“我瞧著他們都進去再說。”
於是,霍雲嵐便也站在一旁,等著貢院關門。
而同樣下了車的魏寧和霍湛還是頭回看到這樣的場面,都新鮮得很,可是兩人臉上都是緊繃繃的。
縱然他們不是待考的考生,可是都是讀書人,未來也都是要科考的,這貢院在二人看來恍如鯉魚跳的龍門,自然很是嚮往。
霍雲嵐只讓跟著的人看好了不要跟丟,還讓蘇婆子過去照看,便也不拘著他們。
而等貢院大門關閉,又貼了封條,伍氏這才與霍雲嵐一同回了馬車。
不過她們並沒有立刻離開,實在是來送行的車架有些多,後面堵上了,要等後頭的車離開他們才好出去。
霍雲嵐便給伍氏遞了一盞牛乳,笑著道:“二哥這一考便是要等十天后才能出來,如今春光正好,不如嫂嫂收拾收拾與我一同去郊外的莊子上轉轉如何?我上次聽相公說,莊子裡有溫泉,還蓋了竹屋,很是得宜。”
伍氏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在老家時便是蹴鞠捶丸無一不精的。
不過這會兒她卻提不起什麼興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而後道:“相公要考試,我也不能閑著,總要幫幫他的。”
霍雲嵐微愣:“嫂嫂如何幫得?”
伍氏便道:“我之前就去打聽過,都城旁邊有個蒼霂山,裡面有道觀有廟宇,都是很靈的,回頭我便去拜一拜,求佛祖真人保佑我相公一切順遂。”
尋常伍氏不信這些,可是伍氏到了都城以後,聽了不少有關貢院的流言。
百姓之間傳的故事大多神神鬼鬼的,有的說以前貢院裡有寫不出試卷的舉子吊死過,成了鬼,便常常盯著那些有才華的考生勾他們的魂,還有的說許多年前貢院著過火,那次全燒乾淨了,一個活人都沒有。
這些話其實細想想都是沒來由的,號房狹小,裡面只有一板一椅,連梁子都沒有,何以吊得?
更別提燒火燒光了的,貢院裡時刻有官吏兵丁巡視,哪怕是不小心燒了,也很快就能滅掉。
但是人最是禁不住嚇的,尤其是涉及了枕邊人,即使知道是無稽之談,可還是越想越怕。
伍氏便琢磨著以前不信的事兒現在也要信一信,她不過是多走幾趟多捐些錢,不算什麼,可萬一是真能靈驗,便能保佑自家相公免遭禍殃。
霍雲嵐聽了這話,就知道伍氏想要佛家道家一起拜。
這也不稀奇,之前在老家時,她們的婆母房氏便是什麼都拜,尤其是魏臨出征以後,房氏更是見廟就磕頭,見觀就燒香,伍氏多半是和婆母學來的。
霍雲嵐也不阻攔,只管笑道:“回頭我陪嫂嫂一起去,正好也給我相公求個平安符回來。”
伍氏笑了笑,點頭應下。
而此時,剛才一直眼巴巴望著貢院的魏寧和霍湛也回了馬車。
霍湛還小,最是藏不住事兒的年紀,就算上了車還趴在窗口眼巴巴的瞧,嘴裡念叨:“我以後也要去裡頭考試的。”
魏四郎與他住了這段日子,能明白霍湛的心思。
別看這孩子年紀小,其實聰慧得很,對自己的前程早就拿捏好了。
霍家是農戶之家,霍湛便是寒門子弟,且霍家到他這輩就他這麼一個兒郎,以後能不能光耀霍家門楣,就要看霍湛的本事了。
不過魏寧就顯得自在許多,他上頭的三個哥哥都有本事,雖然如今魏四郎已經把熱愛讀書融入了骨血裡,可說起科舉,魏寧倒也豁達:“成不成都是過日子,更何況考一次就中的本就不多……我二哥除外。”
霍湛則是回頭看他,一雙烏黑的眼珠轉了轉,然後落了簾子,坐到了魏四郎身邊,聲音清脆的道:“可是甯哥哥,你要是考上了,就是看別人種地,考不上,便要自己種了。”
魏寧:……!
回了將軍府之後,魏四郎就拉著霍湛回了兩人的小院子。
從這之後,除了用飯和傍晚鋤地,便甚少看到魏四郎。
魏臨想起來問時,已是過了三天。
霍雲嵐笑道:“我聽湛兒說,四郎這些日子甚是用功,一直閉門苦讀,很是勤勉。”
魏臨有些驚訝:“我還想著二哥考試沒人管他,這小子要放任些日子呢。”
霍雲嵐挑了一支碧玉釵子攢在發間,對著鏡子照了照,嘴裡道:“四郎從來都是乖巧性子,表哥安心吧。”說著,霍雲嵐扭過頭,問道,“這個好看嗎?”
魏臨端詳了下:“好看。”
霍雲嵐又拿起了一根攢珠釵:“那這支呢?”
“也好看。”
霍雲嵐就知道自家相公看什麼都好看,也不再問,只管自己在妝鏡前比了比,便換上了攢珠釵。
其實兩支都挺襯衣裳的,不過這攢珠金釵是魏臨買來送她的,霍雲嵐自然更喜歡些。
選了個顏色不那麼出挑的胭脂,霍雲嵐一面點到臉頰上一面道:“之前藥鋪裡有人送了消息來,說是左先生體內瘀毒已清,只是他身子傷過,又沒能好好調養,如今依然虛弱得很,還要養些時日才好。”
魏臨倒也不急,他不至於讓個風一吹就能倒了的人立刻到衙門裡給自己賣命,便道:“先養著,用些好藥,左右現在他已經掛在了衙門名下,用藥治病的錢回頭衙門都給補上。”
霍雲嵐笑了笑,道:“尋常的藥用不了幾個錢,多是給郎中的診金。不過上次謝家離開都城的時候,給我留下了兩味藥材,一個是掇英草,一個是野山參,想來他身子虛,這參最是補氣,給他燉了吃便是。”
魏臨猜得到謝家留下來的必然是好東西,立刻點頭:“好,聽娘子的。”
等塗完了胭脂,又上了口脂,霍雲嵐便起身淨手,然後去給魏臨拿等下出門要穿的官服。
其實穿衣裳這事兒魏臨也不是不會,哪怕朝服官服常服,樣樣都是好幾層,可是魏臨以前自己一個人過活的時候也沒見他光著。
只是魏臨很是喜歡讓娘子給自己穿衣,就像他喜歡幫娘子挑首飾點胭脂一樣,別有一番滋味。
這會兒霍雲嵐便幫魏臨穿好了長衫後,拿過了腰帶給他系上。
難免要抱住男人的腰,這樣才好把玉帶環腰,整理平整。
魏臨便低頭看她,慢悠悠的抱住,等霍雲嵐踢他的時候就迅速鬆手,動作格外敏捷。
霍雲嵐笑著橫了他一眼,伸手去拿權杖玉佩,一面給他掛在腰間一面道:“昨兒個我算了算藥鋪的賬,不少,可也不算太多,餅鋪雖然紅火,可到底是小本買賣,鋪子又不大,能賺的錢總是有頂的。如今本錢夠了,我便想著以後若是時機正好,還是要開個進項更多的才是。”
魏臨站得筆直由著她動作,嘴裡道:“那就把餅鋪開到熱鬧的地方,在擴大些也就是了。”
霍雲嵐卻是輕輕搖頭:“它能賺錢,皆是因為相公你去了一趟,這事兒還傳遍了都城,這才有了一時熱鬧,到底不長久,前陣子那餅鋪旁邊就新開了家類似的,味道也不錯,想來再過不了多久,進項就沒那麼多了。”
“那表妹想開什麼?”
“飯莊,找個好的地段精心做起來,想來不至於賠錢。”
魏臨伸手拿過外衫給自己套上,聞言便道:“怎麼不開糧鋪當鋪?若說賺錢,這兩個才是各種鋪子裡最賺的。”
霍雲嵐則是拿著撣子幫他撣平衣裳,柔聲回道:“這兩個自然是緊俏得很,一本萬利,只是當鋪終究要賺一些黑心錢,低價入高價出,但凡有個不順便會累及你的名聲。至於糧鋪……”霍雲嵐聲音頓了頓,“我也想過,可是如今不算太平,那些糧商多是互相勾連,相互倚仗才能得以謀生,我雖然能靠著你的名聲立足,但是未來卻不好估計。”
“為何?”
“相公是做將軍的人,在朝廷為官,自然是要一切為了朝廷考慮,若是真有一日朝廷缺錢少糧,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自然只能開倉放糧,不然參魏臨的摺子就能堆山碼海。
這便是如今官員不好做生意的原因之一。
不能與民爭利是其一,必須要讓利於民是其二。
可霍雲嵐到底不是為了做善心普度眾生,她做生意是為了賺取銀錢,有些生意便是碰都不能碰的。
不過這飯莊也不是想開就能開,都城裡地價貴,而且好地段多是有人占著的,高門大戶多有自己的產業鋪子,想要從他們手上拿下一些來便是不易。
真的想要,可以多給些銀錢盤下來,再不然就是盯著這都城裡面的官員,看誰到任離都或者是獲罪貶斥,那他手下的鋪子也就會空閒出來。
尋常這樣人家都是急著出手的,若有人能買下也算解了燃眉之急,自然價錢合理,也不耽誤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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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霍雲嵐就沒有在魏臨面前提起,只管道:“開飯莊看起來瑣碎,其實對咱們家最是穩妥。”
魏臨也明白其中深意,臉上有了笑,一把抱住了霍雲嵐,低頭就去親她:“娘子當真想得周全,咦,今天這口脂怎麼有桂花味?”
霍雲嵐氣的錘他:“我剛塗好的。”
魏臨瞧了瞧,便發覺自己把娘子的口脂給弄暈了。
想著反正已經糊了,總不好浪費。
於是,魏將軍離開時嘴裡有著桂花香氣,霍雲嵐則是紅著耳朵坐到了妝鏡前,重新點口脂。
本想換一種,可是又想到剛才魏臨說桂花味好聞,霍雲嵐就重新拿起了之前的口脂罐子,又塗了一遍。
待收拾完畢,霍雲嵐便出了院子,與伍氏一起坐上馬車去蒼霂山上燒香。
之前她們已經去過一處寺廟,捐了不少香油錢,這次要去的是個道觀。
這道觀裡面有位解簽的道士尤其靈驗,伍氏便是給魏誠求籤,而霍雲嵐則是幫相公請平安符。
兩人又一同去進了香,出了大殿后,伍氏道:“我之前去打聽了一下,這道觀旁邊有家客棧,我想住上些時日。”
霍雲嵐收起了平安符,聞言趕忙道:“若是嫂嫂想要多來,只管每日上山來就好,住在客棧裡難免不便。”
伍氏笑道:“不妨事,我想著這裡景色不錯,也好靜心,日日來拜,以顯心誠。”
霍雲嵐便不再多勸,點了點頭,與伍氏說了些話,又留下了婆子和幾個護衛,讓他們好好照顧伍氏,而後霍雲嵐便帶著蘇婆子自己下了山。
“夫人可要回家?”
“先去藥鋪。”
尋常霍雲嵐都是初一十五去藥鋪轉轉,不過藥鋪裡不僅住著左先生,還有位張管事,今日正好沒有旁的事情,便想著去見見張管事,探一探他的底,也要問問張管事的本事,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他。
藥鋪的夥計認得出霍雲嵐的馬車,遠遠看到後就小跑著回去告訴掌櫃的,掌櫃的趕忙撂下了手裡的事情出來迎。
可等他走到門口,卻見霍雲嵐的車駕並沒有到藥鋪就停下了,霍雲嵐下了車,與一丫鬟打扮的人上了茶樓。
小夥計瞧了瞧,看向掌櫃的問道:“要不要跟去瞧瞧?”
藥鋪掌櫃姓許,慣是精明,聞言立刻道:“主子的事情,你跟去做什麼?在這裡守著點就是了,等主子出來再叫我。”
小夥計癟癟嘴,應了一聲。
而霍雲嵐則是跟著那丫鬟上了樓,待到了二樓,見有處被屏風隔開的桌子,她便讓蘇婆子在外面等她,自己扶了扶發釵,拽了拽袖口,走了過去。
繞過屏風,霍雲嵐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兩個人,而引著霍雲嵐上樓的丫鬟悄然退到了屏風外。
坐在窗邊的是施五姑娘,霍雲嵐上次見過的。
見霍雲嵐過來,施五姑娘立刻起身,對著霍雲嵐行了一禮。
霍雲嵐回禮後,轉而看向了另一位,笑著道:“見過瑤華夫人,夫人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