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發佈時間: 2024-04-04 18: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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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夫人牛逼

醫療中心,當沈初言拿到那份鑒定報告的時候,手禁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他將沈念念的血ye和自己的血ye拿到醫療中心進行化驗檢測,現在這份檢驗結果就在他手中的文件袋內。

遲遲不敢拆開。

回想沈念念被綁架的那一年,他不過十歲。在警察局裡,媽媽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擁抱他劫後餘生的妹妹,父親搓著手,眼睛都紅了,而沈初言則站在門邊,與他的小妹遙遙相望。

在她那漆黑的眼瞳中,他看到一絲陌生感。

小孩子的直覺往往是準確的,初見沈念念,他心底便升起了一股強烈的的排斥和疏遠的感覺。

全家人歡歡喜喜地回了大宅,沈初言一個人走在最後,看著掛在爸爸肩膀上的沈念念,總覺得…這次回來,妹妹好像換了一個人。

雖然模樣幾乎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相似,但是沈初言總覺得,肯定換了一個妹妹。

他曾經偷偷地告訴了家裡照顧他的保姆陳姨,這個沈念念不是他的妹妹,陳姨說:「大少爺,可不能這樣講的呀!」

「為什麼?」

「你還小,什麼都不懂,怎麼能只憑感覺就說不是呢?」

「可是我真的覺得不是呀,真的真的!陳姨你相信我。」

「那你說說,哪裡感覺不對?」

「我問過她了,她還欠我一塊兒草莓糖的事兒,她都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把我的變形金剛藏在哪裡。」

「哎喲我的小少爺,念念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受了刺激,不記得事兒是正常的,慢慢就會想起來。」

「反正我就覺得不對。」

小時候的沈初言,也是相當固執的。但是他還算知道輕重,沒有把自己的猜疑告訴爸爸媽媽,只是和從小照顧他的保姆陳姨講。

「陳姨,我看到念念偷偷把碗裡的芹菜倒了,我記得以前她很喜歡吃你做的芹菜牛肉餡兒的水餃呀。」

「陳姨,念念笨死了,我教她的九九乘法表,她以前倒背如流,現在全都不記得了。」

「陳姨,我剛剛聽到念念欺負院子裡的小貓,好像是叫它去死,陳姨,我有點害怕,她不是我妹妹,以前她不會這樣,那隻貓是她最喜歡的寵物。」

……

幼年時期懵懵懂懂的沈初言,把很多的事情都告訴了這位陳姓的保姆,而陳姨總是說,念念是受刺激了,念念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還能認不出來嗎。

直到後來,家裡那只名叫「小石頭」的橘貓失蹤了。

小石頭還是貓寶寶的時候,被沈初言從幼兒園後面的小花園裡撿回來,兄妹倆人悉心照顧,把它養大了。

那時候陳姨還說,取個糙名,好養。

所以沈初言給它取名叫「小石頭」,小石頭養了兩年,非常親人的貓咪,沈念念可寶貝它了。

貓咪失蹤以後,沈初言難過了好久,陳姨還安慰他,說撿回來的貓養不熟,肯定是自己跑了。

後來有一天,園丁在清理花圃的時候,發現了那隻橘貓的屍體。

它被人用利器戳了好幾刀,眼睛都瞎了,埋在了花圃裡,起碼得有半個月了。

陳姨沒讓沈初言看到小石頭的屍體,甚至都不敢告訴他這件事。

後來沈初言聽園丁們聊天,才知道了橘貓事件的真相。

說它死之前,遭到了非常殘酷的虐待,眼睛被戳瞎了,身上好幾刀呢,尾巴也被砍斷了。

誰會這麼變態!家裡的人嗎?

僕人們肯定沒這個膽子,要知道這隻貓可是少爺最心愛的寵物。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忙活著賺錢養家,誰能沒事兒跟一隻畜牲過不去啊!

僕人們紛紛議論,這件事很可能是那位xin格古怪的大小姐做的,自從回來以後,她明顯地對小石頭表現出了厭惡之意,經常罵它甚至踢它,還叫囂著讓它去死。

僕人們私底下討論得沸沸揚揚。

而陳姨卻從沒有附和過這件事,她的心情一天天變得沉重,在沈初言向她告狀妹妹做過的惡事的時候,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叫他讓著妹妹些,她甚至都不在開口談論這事了。

每當沈初言抱怨沈念念變壞了的時候,陳姨會及時捂著沈初言的嘴,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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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後院挖出來的橘貓屍體,整個宅子籠罩這一層說不清的恐怖氣氛。

有一天,陳姨在給范雅珍按摩的時候,聽范雅珍談及自己的女兒,滿臉愁容:「今天我去見了念念的班主任,老師說她現在不適合念優生班,建議轉到普通班,或者降一級,可是以前念念很聰明的,怎麼現在還要降級呢!」

陳姨對范雅珍提了這麼一句:「對啊,我也記得念念很聰明,很小就會背九九乘法表和唐詩了呢。」

「我也納悶,老師說她基礎太差,根本跟不上優等生班級的進度,這怎麼可能呢?以前初言教她背乘法表,她還會說基礎英語,我還教她彈鋼琴呢…我的女兒很優秀的,怎麼會跟不上優等生班級的進度?」

陳姨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您看有沒有可能…是警方找錯人了?」

「怎麼會!」范雅珍驚呼:「她就是念念呀,一模一樣,她還叫我媽媽呢,怎麼會錯。」

陳姨立刻笑道:「是,夫人,我就順口這麼一說而已,雖然沒有做親子鑒定,但是肯定沒錯,她和念念長得一模一樣呢。」

范雅珍皺著眉頭,回身望向陳姨:「當時從警局抱回念念,她都嚇壞了,情緒很不穩定,警察說最好去驗血做DNA,以防萬一,可是帶到醫院去,念念尖叫說不抽血,還說自己害怕,差點嚇暈過去。我們一來是慶幸孩子找回來,二來也心疼孩子,受了這麼多苦,就說算了,還能不是嗎,她都認得我是媽媽呢,這個世界上還能有長得這麼像的兩個孩子嗎?」

「是是是,我胡口亂講呢,夫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當然,范雅珍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兩周之後,出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

沈念念從家裡的樓梯上摔了下來,頭破血流。樓梯是陳姨剛剛清潔過的,水跡都還沒有乾。

沈念念立刻被送往了醫院,出了這檔子事,家裡沒有人責怪陳姨,畢竟她是照顧了沈初言這麼多年的老人了。

但是陳姨心裡過不去,覺得是她自己沒有看顧好小姐,導致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於是便向范雅珍請辭了。

陳姨的離開令沈初言難受至極,畢竟是她陪伴他長大,一定意義上而言,她就是他的親人。

陳姨離開的那天,沈初言死死攥著她的衣角,又哭又鬧,陳姨也是滿臉淚痕,上了車。

臨走的時候,陳姨附著他的耳朵,低聲說:「少爺,你一定要答應陳姨,不要再說她不是你妹妹這樣的話了,一定不要再說。你答應陳姨,以後和妹妹好好相處,不要惹她不高興…」

沈初言哭得上氣不接下去,當然什麼都答應了。

陳姨滿眼不捨和放心不下,但最終還是一聲歎息,離開了。

沈初言回過頭來,看到沈念念站在范雅珍的身後,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從她的眼神中,沈初言似乎看到某種計謀得逞的竊喜。

沈初言幾乎就要認定,一切都是沈念念耍的詭計,是她趕走了陳姨!

後來沈初言長大了,也懂事了,小時候心裡懷揣的那點疑惑和恨意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他學會了包容和寬恕,也學會了疼愛和照顧。

他沒有再懷疑過沈念念,從來沒有過,直到……今天。

今天他拿到了這份未曾開封的鑒定報告,過往的種種才重新浮現在腦海中,包括陳姨的離開,包括橘貓小石頭的死……

沈初言後背已經冒起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他終於明白了陳姨當年離開時對他說的那句話,讓他千萬不要惹妹妹不高興,也不要再說沈念念不是他妹妹這樣的話。

不是因為要教會他兄友弟恭的優良美德,而是因為…陳姨擔心他!

她擔心沈初言會像小石頭一樣,遭到沈念念的報復。

沈初言也理解,陳姨作為人微言輕的保姆,沒有資格去懷疑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只要沈宿山和范雅珍認定沈念念是他們的女兒,她就是!

所以陳姨選擇離開。

而如今已年近三十的沈初言,拿著手裡那份沉甸甸的鑒定報告,腳步虛浮地走出了醫院。

他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懵懂不知事的孩子,他有承擔真相的勇氣。

沈初言拆開了那份鑒定報告的封殼。

………

而當天晚上,沈念念興致勃勃地回了家,衝進沈初言的房間高呼道:「哥,我跟我的朋友們都講好了,到時候你會請很多明星來我的生日宴會……」

「咦?」

房間裡空空蕩蕩,竟然沒有人。

沈念念看了看手錶時間的時間,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平時的這個時候,沈初言早就已經回家了。

沈念念皺起了眉頭,想給沈初言打電話來著。

而就在這時,她看到沈初言的書桌上,左上角放著一本厚厚的《呼嘯山莊》英文原著,而書的夾縫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顯露了出來。

沈念念好奇地走過去,翻開了書頁。

書頁裡夾著幾張照片,而當她看清楚照片裡的女孩容貌的時候,全身的血ye一瞬間衝向頭頂。

她心頭掀起了陣陣惡寒。

那是她小時候的照片!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秦小莉小時候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的容顏宛如洪水猛獸,逼得沈念念不住後退。

秦小莉、秦小莉……

不,她不是秦小莉,她拒絕這個名字,她是沈念念,是沈家的大小姐沈念念!

沈念念被椅子絆倒,摔在了地上,門外僕人關切地問:「小姐,您沒事吧。」

「不要進來!」沈念念尖叫,險些破音:「不准進來!」

「是。」

僕人們也很無奈,不進來便不進來吧,這麼激動做什麼?

不過這位大小姐素來有些神經質,她們也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沈念念用力深呼吸,嘗試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站起身,哆哆嗦嗦的手重新將照片塞回了書頁中,然後把書回歸了原位。

走出房間,僕人們都差異地看著她,她凶巴巴地對她們喊道:「不准告訴我哥,我進過他的房間!」

「是,小姐。」

沈念念回了自己的房間,哆哆嗦嗦地摸出了手機,給聞洋打了一個電話。

………

《鳳鸞》即將殺青,每個人都很興奮,每天幹勁滿滿。

江醒醒卻發現,近來一段時間,沈初言變了很多,以前那個陽光開朗愛說笑的沈初言不見了,他心底好像藏了很多事情。

江醒醒在他一個人站在宮牆邊發呆的時候,想過去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發現身邊最親近的人,常年累月地欺騙你,你會怎麼做?」沈初言問她。

江醒醒想了想,說道:「或許我會原諒他。」

「真的嗎?」

「如果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是至親之人,我會原諒他一次。」江醒醒伸出手指,對沈初言比了一個「1」。

「只有這一次,如果他今後再有任何欺瞞,我絕不會原諒。」

「為什麼會有這一次?」沈初言問她。

江醒醒想了想:「既然是至親至愛之人,難道不值得你一次的寬恕嗎?」

看著江醒醒柔軟的目光,沈初言的心劇烈地顫動著……

至親至愛之人……曾幾何時,他也那樣地疼愛過她,多年兄妹,怎麼會到如今這個地步呢。

而他若是就這樣刺破血淋淋的真相,讓他那年邁的父母,如何承受啊,更何況,真正的沈念念失蹤了這麼多年,對於父母而言,絕對是雙重的打擊。

就在這時,沈初言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李林。

「初言,有時間見個面,上次你讓我調查那對姓秦的夫婦,有結果了,而且…」李林沉聲說道:「恐怕是個大案子,你最好現在就過來,我等你。」

夜色漸暗,街邊一排路燈通透明亮。

沈初言心急火燎地來到了警局,李林正站在警局的門口的大樹下,手裡拎著一根煙,等著他。

李林一米八二的身高,穿著黑色的警服,顯得非常幹練,看他的模樣,現在應該是還在值班。

連下班都等不及,便火急火燎地找來了沈初言,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林子。」沈初言跟他打了個招呼:「這麼急把我找來,是查到什麼了?」

「話不多說了,跟我進來吧。」

「嗯。」

李林帶著沈初言進了警局,有值班的女同事認出了沈初言,驚叫了一聲:「明星哎!」

「哇,真的是他!」

「沈初言。」

「能找他要簽名嗎?」

「哇,李林,可以啊,以前你老說自己認識大明星,還以為你開玩笑的呢!」

「林哥,我想跟沈初言合照,可以嗎?」

……

李林帶著沈初言進了自己的值班室,把一幫女同事攔在了門外:「行了,我是有正事要辦,簽名合照我給你們應承下來,下次都有。」

「說好的啊,一言為定。」

女同事們心滿意足地散去了,李林關上了辦公室,然後用一次xin紙杯給沈初言接了一杯熱水:「先喝點水,這個事情吧…還有些複雜。」

沈初言接過紙杯,放在了桌上,他對李林說:「咱們多年的兄弟,任何話你都可以跟我講,我請你去調查,這也表示我心裡已經有了底,只是不確定而已,所以,你可以對我直言相告。」

李林拎了凳子過來,坐到了沈初言的對面:「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對夫妻,和十多年前你妹妹的那起綁架案,還有點關聯。」

沈初言的眼角肌肉顫了顫,等著李林繼續說下去。

「當年綁架沈念念,後來投河自殺的兇手,名叫秦造業,和秦造林是親兄弟。」

「果然……」

「當年的情況你應該是知曉的。」李林繼續說道:「秦造林在沈氏集團旗下的地產公司當過工頭,後來因為失誤,從二樓摔下來,左腿截肢。」

沈初言點點頭:「當時我還小,但也知道事情的大概,他的兄長,就是你所說的秦造業不滿賠償,綁架了我妹妹沈念念,蓄意報復,而那天沈念念剛好和商家的少爺商戒在一起,結果兩個孩子都被秦造業帶走了。」

李林接著沈初言的話,繼續說道:「兩個孩子失蹤了五天六夜以後,終於被找了回來,秦造業的屍體於兩天後被人在江邊發現,初步判定為是自殺。」

「兩家的孩子都被找了回來,兇手也死了,這件事當時便告一段落,沒有再繼續調查下去了。」李林搖搖頭,歎息了一聲:「如果當年能夠繼續調查,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大的失誤。」

沈初言緊張地問道:「什麼失誤?」

「綁架犯秦造業還有一個女兒,名叫秦小莉。」

「秦小莉?」

沈初言記得,那天陪江醒醒造訪秦造林家裡的時候,便聽到秦造林口口聲聲叫江醒醒為「秦小莉」。

「這個我知道,他們還說我的一個朋友,就是秦小莉。」

「當時據我們的調查,秦造業和他的妻子離婚以後,孩子是判給了妻子扶養,而秦造業的妻子一直在南方打工,所以警方以為,秦小莉一直在母親那邊,誰知道我上周給秦小莉的母親打電話,才知道那個孩子早就被他的父親帶走了,直到現在也沒有音訊,而秦小莉的母親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根本沒有想要去找回自己的親女兒。」

沈初言的臉色漸漸地沉了下去,事情的真相在李林抽絲剝繭的描述中,也漸漸地露出了模糊的輪廓。

「也就是說,秦小莉一直處於失蹤的狀態,而警方卻一無所知。」

「也不能怪警方。」李林說道:「畢竟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法律體系,還有一些執行方面的問題,都沒能得到很好的完善,如果換作是現在,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秦小莉現在在哪裡,能找出來嗎?」

李林為難地看了沈初言一眼:「就是……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妹妹的血型和你DNA檢測配不上,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嗎?後來你給了我的你妹妹沈念念的血ye樣本,我自作主張,拿去跟秦造林的血ye進行對比,結果顯示是……有親緣關係的。」

此言一出,沈初言如五雷轟頂,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沈念念那就是秦小莉,是綁架犯的女兒,那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在哪裡,這麼多年,究竟是死是活,他的念念……

沈初言手裡的紙杯已經被他捏成了褶皺,水溢了出來,灑得滿桌都是……

「你別激動。」李林連忙勸道:「你聽我繼續往下說啊,你看看,要是就這麼個結果,我還能把你叫到這兒來嗎?」

沈初言抬起頭望向他,李林見他整個眼睛變得血紅一片,就知道沈念念的事兒給他的打擊有多大。

他早已經知道了沈念念不是他的親妹妹,血型比對一清二楚,可是一開始沈初言猜測只是警方弄錯了孩子。

但如果沈念念就是秦小莉,那麼事情的xin質,就嚴重了。

沈初言攥緊了李林的衣袖,雙手不住地顫抖,嗓音嘶啞:「你就告訴我,我的念念…她還活著嗎。」

李林連忙安慰道:「還活著還活著,你可別自亂了陣腳,你妹妹還活著呢,活得好好的。」

沈初言驟然鬆了一口氣,心情的大起大落,讓他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全身無力,紅著眼睛望向李林:「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李林點了根煙,徐徐說道:「也是出於機緣巧合,在我調查秦造林的同時,我發現還有人在查他。」

沈初言敏銳地抬頭:「誰?」

「商氏集團總裁的助理,臨川。」

「臨川?」沈初言詫異地說:「可是醒醒並沒有把秦造林夫婦糾纏她的事情告訴商戒。」

「對啊,我也在奇怪這個事情呢,後來轉念一想,他當年也遭遇了綁架,可能也是在調查當年的事情吧,不過後來我一琢磨,情況不對啊,你看……」

李林取來一張紙,用馬克筆寫下幾個關鍵人物的名字——

「商戒也是綁架案的當事人之一,而他的夫人江醒醒又被秦造林夫婦硬說成是秦小莉,你又總說江醒醒和沈念念長得像……」

李林把這幾個人的名字連成了線,最後,江醒醒的名字,和沈念念的名字,練成了一條相互的直線箭頭:「我大膽推測,江醒醒就是你的親妹妹。」

沈初言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猜你個頭,證據呢。」

李林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能把你叫到這地方來?」

「快說。」

李林靠在椅子裡,繼續說道:「我調查過江醒醒的身世,她也是孤兒,小時候被一戶江姓人家收養了,而被收養的那一年,正好是綁架案發生的那一年,時間正好對得上。」

「僅是這樣,恐怕還不足以證明任何事。」

這個時候的沈初言,顯得十萬分地謹慎,他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失誤的打擊了。

「上次江醒醒墜馬受傷,住院一周,出於謹慎的態度,商戒讓醫院保留了她的血ye樣本。」

沈初言望向李林,眼睛裡翻出些許驚愕的神情:「你能調取血ye樣本?」

李林笑了笑,從自己的檔案櫃裡取出了一份鑒定報告,遞到了沈初言的手裡:「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就不用多問了,總之,她的DNA跟你配上了,親生的。」

沈初言接過了那份文件袋,手都在抖……

………

晚上八點,望江別墅。

江醒醒正在健身房哼哧哼哧地鍛煉,橢圓機加到最大阻力,跑了二十分鐘,而商戒也在瑜伽墊上做著俯臥撐。

「我可還早著呢。」江醒醒一邊跑一邊說:「起碼還能堅持二十分鐘,要不你就認輸了得了。」

商戒手臂肌肉處於緊繃的狀態,蓄積著肉眼可見的能量,他紅著臉,鼻尖綴著汗珠,一起一伏地做著俯臥撐:「少廢話,繼續。」

「別硬撐了,我看著你都累。」

「你別擾亂軍心。」

「好吧好吧,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

這時,臨川走進健身房,對江醒醒道:「夫人,外面有您的朋友找。」

江醒醒從橢圓機上下來,詫異地問:「這個時間了,誰找我啊?還找到家裡來了。」

「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醒醒用毛巾擦了擦額間的汗珠,對商戒道:「你快起來。」

「你認輸。」

「好好,我認輸,你再做下去,怕是手臂都要斷了。」

商戒低沉地吼了一聲,重重地趴在了瑜伽墊上,幾百個俯臥撐之後,他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

江醒醒走出門去,臨川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商戒,疑惑不解:「大老闆,打個賭而已,幹嘛這麼拼啊?」

商戒坐起身,睨他一眼,嘴角突然勾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你夫人的賭注是…明年給我生個女兒。」

臨川驀然睜大了眼睛,然後情不自禁地對商戒豎起了大拇指:「哥,服了。」

江醒醒走出健身房,客廳裡空無一人,透過落地窗,隱約可見院子裡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沈初言身形瘦削而頎長,穿著一件淺灰色風衣,帽子周圍有毛領。他就這樣站在夜色裡,低頭看著腳下的青草地。

大狗趴在不遠處的狗窩邊,歪著腦袋看他,發出了一聲「嗚」。

江醒醒接過僕人遞來的白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問道:「怎麼不請客人進屋。」

僕人顯然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影帝級大明星,臉頰有些紅潤,不好意思地說:「他不肯進屋,就說要見夫人。」

江醒醒本想洗個澡,再出去見客人,但轉念一想若非重要的事情,沈初言也不會大半夜找到家裡來。

她走出門,對沈初言笑道:「初言哥,你怎麼來了,有急事兒嗎?」

沈初言聞言,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非常好看,一排長睫毛幽黑而濃密,他那漆黑的眸子裡似乎飽含了情緒,以至於江醒醒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像是在演戲似的。

沈初言走到她面前,雙手落到了她的肩膀上,與她平視,細細地凝望著她的臉蛋。

溫柔的目光輕柔地掃過她的眉宇,鼻尖,嘴唇……

「原來真是…」他嗓音低醇又沙啞:「你啊。」

江醒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今晚到底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下一秒,沈初言突然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懷裡有股淡淡的薄荷味,給人一種十分清新乾淨的感覺,她並不陌生他的擁抱,畢竟兩個人拍過對手戲。

可是現在不是在演戲啊!

江醒醒腦子「轟」的一下,呆了。

她剛剛運動了還沒洗澡呢!

沈初言將臉埋進她的髮絲裡,深深地呼吸著:「終於…找到你了。」

臨川走出來,看到面前這驚悚的一幕,腳底一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而僕人們站在落地窗邊,望著窗外勁爆的場景,議論紛紛。

「臥槽,我們少爺是不是綠了?」

「夫人牛逼啊,影帝都找到家門口來了!」

「我不敢想少爺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表情。」

「咱們要不要把這男的趕走啊?」

「你敢拿拖把轟影帝嗎?」

「這裡是咱們少爺的家啊,影帝這也太囂張了吧!」

臨川:……

他僵硬地側頭,發現商戒已經走了出來,穿著短袖的運動衫,手臂肌肉精壯而結實。

僕人們連忙散了去,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不過注意力全放在商戒的身上。

氣氛尷尬得都要爆炸了。

臨川連忙說道:「大老闆,我想沈初言肯定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商戒沉著臉,那雙深咖色的眸子裡透著冷意,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臨川和僕人們連忙跟上,躲在門後看熱鬧。

然則商戒還是商戒,並沒有如所有人預想的那樣,上去擼拳頭趕人離開。

他平靜地站在擁抱的兩人面前,優雅地點了根煙。

臨川:……

僕人們:……

這他媽才是大將之風!

江醒醒自己都是一頭霧水,使勁兒推開了沈初言,以為他是喝醉了。

「咱們朋友歸朋友,你要是存心破壞我家庭和諧,朋友沒的做啊。」

江醒醒有些生氣地警告他。

沈初言眼角有些泛紅,月光下,看著竟然還有些許詭異的嫵妹之色,他長得太漂亮了。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只凝望著江醒醒,千言萬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僕人:「看影帝的眼神,是多麼深沉的愛啊。」

臨川:「老子就感覺今天晚上要見血。」

商戒伸出手,握住了江醒醒那纖瘦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冷冷道:「沈初言,你對我的妻子有什麼想法。」

江醒醒連忙解釋:「不管他有什麼想法,我都沒有一點想法!」

商戒垂眸睨她一眼:「你倒是摘得乾淨。」

雖然話語略有責備,但他還是信任她的。

「真的,我也不知道初言哥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她望向沈初言:「你快解釋呀!」

不然她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沈初言這個時候理智才漸漸恢復過來,輕輕地「啊」了一聲,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恍惚。

江醒醒:……

只要你別說你是被人下了蠱。

沈初言沉銀片刻,說道:「我是想說…請江醒醒這個月末來參加我妹妹的生日宴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邀請參加生日宴會有必要這樣大動干戈嗎!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沈初言繼續說:「剛剛我的情緒不太好,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因為家裡的一些事情,對不起,商先生。」

商戒冷冷地凝望著他,判斷他話語裡的真假,奈何棋逢對手,沈初言偏偏又是個影帝,說得分外真摯:「今天一整天我都有些不在狀態,剛剛看到醒醒,恍惚間還以為看到了我妹妹。」

商戒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是我家裡的事情了,不便相告。」沈初言說道:「但是我誠摯地邀請醒醒來參加生日宴會,我想在那天當著所有人家裡的親朋好友,宣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商戒不等他說完,防備地問:「這跟我妻子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在場見證。」

商戒只覺得沈初言根本就是在扯淡,但是他也不會左右江醒醒的決定。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必勉強。」

江醒醒看著沈初言,臉上浮現一絲困惑的神情。

剛剛他擁抱她的時候,嘴裡說的是……終於找到你了。

就像收穫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眼神裡飽含著那樣深沉的熱愛。

不知道為什麼,江醒醒感覺情緒湧動得非常厲害,心很痛,很想放聲痛哭。

「那我還是去吧。」

商戒:……

江醒醒走到沈初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沈初言握住了她的手:「嗯。」

商戒走過去,把江醒醒的手抽了回來,瞪了沈初言一眼:「臨川,送客。」

「不必,我自己走回去。」沈初言說完,邁著步子走出了大院兒,心事重重。

江醒醒和商戒對視一眼,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