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熱水沖刷下, 林悠悠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手腳都被他壓制住,無法動彈。
肖馳把她抵在浴室的牆壁上,狂野深吻。
林悠悠略微擰眉, 口腔唇齒間, 菸草味和烈酒味混在一起, 味道既苦, 又澀。她眼底水汪汪的,被迫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某一刻,生出種錯覺, 彷彿是嘗到了他的心。
那樣苦澀又炙熱。
不知為什麼, 她鼻子一酸,想哭的感覺再次翻湧上來。
她從很小的時候, 就對這個男人情有獨鍾。她喜歡他的眉眼, 喜歡他的鼻樑,喜歡他的唇,喜歡他的冷淡和痞氣, 喜歡他的一切。
這些年, 他陪她長大,護著她, 寵著她。他們連吵架的次數都少之又少。
這是第一次……
她在他面前哭成這幅德行。
心口忽然又抽緊了下。可好討厭的是,她這麼難過,他不抱她不哄她,居然就這麼衝進來, 還一副要吃了她的凶煞模樣。也不聽她說話。
林悠悠哭著,腦子一熱,張嘴就咬了他一口。
唇舌糾纏正在深處,這一口,肖馳舌尖刺痛,頓時滲出一絲腥甜。
他氣息粗重,眸色深不見底。停頓只有半秒鐘,旋即,他捏緊她的下巴吻得更深,在她嗚嗚的嚶嚀中,唇往下,吻咬她雪白的頸。
姑娘有清新的體香,嬌軟的身子,和他迷戀的陽光味道。
整瓶白酒的酒勁兒開始上頭。
肖馳吻著她,閉上眼,心甘情願做她裙下臣民。
唇舌得到解脫,林悠悠皺眉,抵著他的寬肩,顫聲抽噎道,「肖馳,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話沒說完,變成一聲驚呼。
他大手掐住那把小腰,舉高一抱,臉深埋進她溫暖的心口。
林悠悠嚇壞了。條件反射抱住他脖子,長腿環住他的腰。光溜溜濕漉漉的一隻,渾身所有曲線都與他緊密相貼。
肖馳說:「噓。」
他輕輕咬住她的耳垂,嗓音低柔,而瘖啞,「什麼都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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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胡亂往上攀,摸到他的臉和眉眼。她問他:「你醉了?」
他唇微張,含入她的指尖,「沒有。我很清醒。」
從一切開始之初,到如今,一直都無比清醒地,為你沉淪至死。
*
情潮瀰漫開,便收不住。
這個酒店規格普通,衛生間的面積也很狹小,他人高大,往那兒一站就佔據完淋浴池的大半空間。於是他只能把她壓在牆上。
漫天的水花和蒸汽中,她像個洋娃娃,被他緊抱在懷裡,紅著臉,劇烈顛簸,嗚嗚嗚地哭。
肖馳低頭吻她的眼淚,輕撫她滾燙的頰,和淌著水的發。
動作也跟著柔下來。
她迷迷糊糊的,咬住他肩膀,罵他是壞蛋。每次都只知道欺負她,簡直壞到了骨子裡。
肖馳答是,親她的額頭,「我是壞蛋,是禽獸。壞透了。」
林悠悠更用力地咬他。這本來就是事實。
相識之初,她以為他是清風明月,接觸日子長了,發現他痞氣衝天,對她更是不折不扣的大流氓。她以為他冷淡坦率,性格直接,沒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後來才發現,他為人冷而狠,腹黑莫測到極點。
他們相識相戀這些年,已經談婚論嫁,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如果不是蕭白莫點燃引線,他肯定還會繼續瞞著她。
他說不想她失去快樂和無憂無慮。
他怕她不原諒。
所以選擇在漫長的六年中獨自承受,負重前行……
林悠悠哭得更凶,嗚嚥著,跟他賭氣似的道:「你這麼壞,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他聲音很低啞,「我愛你就夠了。」
她掐他,小手胡亂拍打他緊碩的胸肌和肩臂,嘴裡抽抽噎噎,含混地說著什麼。
肖馳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
他抱緊她,吻住她的唇,把他的印記一下一下,狠狠地,烙在他心愛姑娘的至深處。
其實都無所謂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什麼都已真相大白,她接不接受,原不原諒,都無所謂了。肖馳只知道他愛她勝過所有。
她是他的。
最後的最後,熱水和激烈情.事帶走林悠悠大半體力,她哭著哭著,就在他懷裡昏睡過去。
肖馳頭埋在她肩窩位置,呼吸混亂,好一會兒才慢慢退出來。
「我怎麼可能放開你。」他親吻她的唇,輕緩地,沉聲低語,
「除非我死。」
*
林悠悠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窗簾沒拉,金色晨光暖洋洋地照進房間,驅走徹夜寒意。她哭了大半夜,眼睛還很腫,有點疼,只能嘗試著緩慢掀起眼皮。
「醒了。」背後傳來一道嗓音,低低的。
「……唔,嗯。」她囁嚅著回答。這才察覺到腰間沉重,橫著一隻有力的手臂,源源不斷的熱氣從背後蔓延過來。
很溫暖。
被子底下,他和她親密相擁躺在牀上,不著寸縷。
短短幾秒光景,昨晚的記憶如洪流一般回到腦子裡。林悠悠微擰眉,咬了咬唇,翻了個身面向背後那人,說:「肖馳……你說話不算數。」
她記得很清楚,進房間的時候,他明明承諾過,不會碰她。
肖馳面色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很淡,「抱歉。沒忍住。」
「……」有時候,她是真的不懂,這男人是怎麼做到這麼淡定地說出這種話的。
林悠悠臉色微紅,別開目光不看他,靜了靜,思考片刻才輕聲道,「先起牀。我有事情要跟你談一談。」
肖馳把她摟更緊,動都沒動一下,盯著她,「你說。」
她有點無語,「……還是先把衣服穿好再說。很正經的事。」
「我這會兒怎麼不正經。」
「……」林悠悠默,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半刻,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像下定什麼決心一般,支吾著道,「首先。昨天晚上,你在衛生間裡對我……那樣那樣的事,看在你喝了酒的份上,就算了。」
肖馳嗯了一聲,面色冷淡,撫摸她髮絲的手指卻輕微收緊,語氣如常地說,「還有呢。」
她垂著眸,「還有就是,我爸媽那件事。」
屋子裡有剎那死寂。
肖馳唇微抿,一聲沒吭。
林悠悠聲音沉了些,繼續道:「肖馳,其實這幾年……」她低下頭,嗓音微顫,「你沒有必要這樣折磨自己。」
肖馳竟怔了下,「……你說什麼。」
她靜默半刻,抬起眼簾看他,眸中閃爍著絲絲淚光。她說:「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原諒和不原諒。因為發生那件事,從始至終,你都沒有任何錯。你沒有必要折磨自己,更沒有必要,因為對我父母的愧疚,放棄你的拳手生涯。」
他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低聲,「林悠悠……」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林悠悠輕聲打斷,含笑哽咽道,「我的爸爸和媽媽,是兩個偉大的新聞工作者,報導事實,揭露真相,維護正義,原本就是新聞工作者的本職。如果當年不是他們,換成我,我也會和他們做出同樣的事;如果當年不是你,換成其它遭遇黑幕而又無可奈何的人,他們也會做出同樣的事。你明白了麼?」
「作為被黑幕的運動員,你是受害者,你沒有錯,作為記者,他們要追查真相,他們也沒有錯。唯一有錯的,是製造當年那場黑幕的人,是雇兇殺害爸爸媽媽的人。」
「你為他們愧疚了六年,自責了六年,真的夠了。」
「沒有所謂的贖罪,也沒有所謂的虧欠,你只是做了每個身處黑暗的人應該做的事。你沒有錯,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話音落地,肖馳漆黑的眸盯著她,仍不言聲,沉默。
林悠悠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認真道,「你知道嗎?爸爸媽媽很喜歡你。他們寫了很多很多關於你的報導,他們說,你是一個神話,是一個民族的驕傲,是中國拳壇的未來……所以,當年他們那麼執著地追查真相,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們國家的榮譽。」
「他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爸爸媽媽也會希望我們幸福的。」
「所以……」
小手輕輕握住他的大掌,收緊。她眼角滑下兩行淚水,直視他的雙眼,語氣柔和而堅定:「肖馳,放下吧,你原本就無罪,不用等待任何人的原諒。我們的未來很長,我們還有好多事,要一起去做。不是麼。」
好半晌,肖馳閉上眼,手臂收攏抱緊她,頭深深埋進她的肩窩。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悠悠感覺到一陣濕意。
又過了良久,肖馳濕了眼眶,沙啞道:「悠悠。謝謝你。」
那一刻,窗外陽光燦爛萬里無雲。
他便知道,自己終於得到救贖。
*
他們離開酒店已經是下午。
林悠悠體力消耗巨大,餓得不行,剛一出門便帶肖馳直奔大後門的小吃街。
週六的緣故,這條街極為熱鬧,四處都是結朋伴友出來遊玩的學生。
她找到一家燒烤店,坐進去,拿菜單點菜。
「……再要一份烤茄子。暫時就這些,謝謝。」
「好嘞。」店家臉上笑盈盈的,回廚房忙活去了。
肖馳那張冷漠的臉,已經重歸一貫的波瀾不驚。不多時,他問店老闆要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面無表情地剝。
林悠悠探首看兩眼,扁嘴,「這是拿來烤的,這樣吃很浪費。」
蛋剝好了,露出白滑圓潤的蛋白。
他撩起眼皮看她,說,「過來。」
她莫名,傾身往他靠近了些。
肖馳直接把蛋貼在了她眼皮周圍,神情專注,動作輕柔地來回滾動。她一怔。原來是給她敷眼睛的。
大庭廣眾之下,這對男女的容貌本就招搖,加上這樣親密的舉動,其他桌的人全都悄悄打望。
林悠悠察覺了,尷尬地咳了聲,把雞蛋接過來,「我自己來吧。」
肖馳也沒說什麼,垂眸,拿杯子喝了點茶。
她邊滾雞蛋,邊憂心忡忡,「我這樣子……肯定有點兒丑?」
肖馳眼皮都沒抬一下,「豈止有點兒。」
「……= =」她一卡,從桌子底下輕踢他一腳,不高興地小聲嘀咕,「還敢笑我。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呢。」
他眼底一絲笑意轉瞬即逝,淡淡的,「你問。」
林悠悠放下極淡,唇微抿,神情沉下幾分,低聲問:「聽說,那個撞我爸媽的逃逸凶手,拿走了一樣東西?」
肖馳眸色微寒,「一支錄音筆。」
她瞳孔放大了些,「原來還真有一支錄音筆。」
毋庸置疑了,那東西既然是她媽媽的,就肯定和當年的事有重大關係。八成是查出真相的關鍵。
肖馳說,「那個殺手,我找了他整整六年。兩年多以前,肖子涵在美國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沒有抓到人。不過就在最近,有朋友告訴我,他又在拉斯維加斯出現了。」
林悠悠詫異:「拉斯維加斯?」
「沒錯。」
肖馳扯起一邊嘴角,弧度冰冷,「再過幾個月,今年的uf就該開幕了,那人出現,看來又有好戲。」
「難怪最近陸囂訓練得那麼賣命……你打算讓他去?」
「嗯。」
林悠悠靜默幾秒鐘,咬了咬唇,說,「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肖馳說:「我向你保證,你父母的事,我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還他們一個公道。至於你,只用做兩件事。
「……什麼事?」
他掀起眸子,直勾勾地瞧她,「一,上你的學;二,嫁給我。」
「……」林悠悠一呆,兩頰微微泛紅,皺眉支吾,「我們下個月是訂婚,又不是結婚……怎麼算嫁。」
「沒區別。」
她扁嘴,小小聲地冒出一句話來:「明明都還沒有求過婚t t。」
肖馳眉峰一挑,「大點兒聲,我沒聽清。」
林悠悠乾笑,「……沒什麼。」
半刻,肖馳把水杯放在桌上,發出沉悶一聲響。他食指勾了下她的臉蛋,漫不經心道,「問完了?那換我問你。」
「問我什麼?」
他眯了下眼睛,眸色極冷,「跟你胡說八道造謠生事的孫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