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不用給錢!」雲芍藥又笑道。
眾人跟著訕笑。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今天的生意依然很火爆,小四的羽毛筆也賣了不少,賺了兩三百文錢。
收拾好東西之後,雲芍藥對小四說道:「這兩天家裡事情多,我就不過去找你大哥學認字了。」
「嗯,我明白的,」宋宣之點了點頭,「昨天大哥去了一趟鎮上,也開始置辦婚禮要用到的東西了。」
「可別亂花錢了!」雲芍藥趕緊說道,「家裡不是還有債沒有還完嗎?咱們就一切從簡。」
「不!」宋宣之搖了搖頭,「大哥說雲姐姐嫁進咱們家來,已經夠委屈的了,他不想想再讓雲姐姐難受。」
宋明之在置辦婚禮用品的時候,總是會想到雲芍藥和楊翠翠之間惡劣的關係,如楊翠翠那般的人,都能夠嫁得風風光光,他又怎敢看雲芍藥屈居在他人之下?
只是他想不明白,最近為何總是會想到她?一想到的時候,甚至還會微微心疼。
「我沒有難受,」雲芍藥微微一笑,「我是真的沒有難受,你大哥救了我兩次,我哪裡敢奢求太多?再說了,這份奢求也不合理呀。」
「可東西都買了,也不能退回去……」小四低下了頭。
雲芍藥嘆了口氣,心裡有些感動。
告別了小四之後,雲芍藥回了村,去大伯娘家放下了背簍。
雲珍兒頗有興緻的找到了她,湊在她身邊低聲說道:「芍藥,張童生家裡的人今天過來了,說是要休了楊翠翠呢。」
「怎麼會這樣?」雲芍藥有些驚訝。
「呵呵,楊翠翠在婆家好吃懶做,橫行跋扈,從來不把婆婆放在眼裡,對丈夫也總是惡語相向,早就讓他們一家煩透了,要不是為了讀書的銀子,你以為他們家會忍她那麼久?」雲珍兒抱起了胳膊,撇了撇嘴,「再加上之前,你鬧到張家的事兒,讓張童生顏面盡失,覺得這個妻子愈發素質低下,實在是堪為良配,因此,都已經好幾天了,張童生都不願意低聲下氣地來求楊翠翠回去。」
「那也不至於要休了她呀?」雲芍藥有些疑惑。
「這就不得不說是楊翠翠時運不濟了,」雲珍兒嘲諷道,「說是張童生他爹,十年前救過一個路人,那個路人後來在外地做生意發達起來了,成了富甲一方的員外郎。這個員外最近做生意遇到了一些瓶頸,去燒香拜佛的時候,寺廟裡的和尚跟他說,因為他還有些恩德沒有還,所以生意才會不上不下地一直卡在這兒。員外仔細一想,發現確實有人曾救過他一命,而他沒有去報那救命之恩,於是他便多方打聽,找到了張家,昨天給了那張家整整一百兩銀子呢,可是讓桃源村的人眼紅透了!」
「這世事可真是妙不可言啊!」雲芍藥驚嘆道。
「可不是嘛,」雲珍兒笑了起來,「張家現在沒了金錢的掣肘,哪裡還會繼續向楊翠翠低頭?說來好笑,張老太太倒是個厚道人,本來也勸了張童生,要將楊翠翠接回來享福,哪知道,今天就出了偷竊事件,張家人現在都覺得顏面無光,就算花點銀子與你和解了,最後沒將楊翠翠送進大牢,日後張童生去鎮上的學堂念書,恐怕也會因為此事被同窗嘲笑,在學堂里抬不起頭來。這還是近的,若是往遠點說,一旦張童生考上了秀才、之後又中了舉人、甚至還進了殿試,以後入朝為官,那就是一輩子的污點啊!」
「你說得到也沒錯,」雲芍藥點了點頭,「這楊翠翠真是自作自受,好好的日子不肯過,非要將自己往死里作。」
「我可也一點都不同情她呢,」雲珍兒聳了聳肩膀,「芍藥丫頭,你不是要上公堂告她嗎?我和你一塊去!」
雲芍藥點了點頭,和雲珍兒一起走到了楊家。
此時,張家的人才剛走,楊家一片哭聲,村民們站在楊家門外指指點點。
「活該!要是她沒有偷那件嫁衣,以後這日子不知道得有多美!」
「這才嫁去多久就被休了,真是丟人喲!不僅被休了,連孩子都被張家帶走了,自己名聲壞了要過苦日子,還要連累孩子以後被後娘養!有句話怎麼說得來著,真是小報自身,大報子孫!她當初要是不那麼害芍藥丫頭,哪會有今天的事兒?」
「所以說嘛,人在做天在看呢!」
……
楊翠翠在他們的議論聲里,哭得更加大聲了。
她心裡覺得委屈極了,都怪雲芍藥,要是沒有那個踐人,她的大黃會死嗎?她會被休棄嗎?她的孩子會被張家帶走嗎?
這個踐人真是又狠又毒,遲早要遭天打雷劈!
「楊翠翠,走吧,跟我去一趟公堂吧!」雲芍藥冷聲說道。
「她都這樣了,你還要拉她上公堂?你還有良心嗎?」楊老太太悲憤地問道。
「她變成這樣是她自己造成的,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偷東西了?還是拿捏住了張家的把柄,逼著張家休棄她了?」
「你總說我家丫頭害你,可我家丫頭害死你了嗎?你現在不還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嗎?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楊老太太悲憤地問道。
「我站在這裡是我命大,這與她有沒有害我是兩碼事!」雲芍藥也不願意與老人家在這裡多費唇舌,直接下了最後通牒,「楊翠翠,你是直接跟我走,還是讓縣太爺下拘捕令來抓你上公堂?」
「爹……娘……我不想走!我要是上了公堂……那我這一輩子就毀了啊!」楊翠翠又驚又恐,哭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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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楊老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悲戚地看著雲芍藥,「你看這事兒有沒有和解的可能?」
「按照咱們大羽國的律例,所偷盜的東西價值在五十兩到五百兩的,徒三年。」
兩個老人家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楊老太太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這、這嫁衣有這麼貴?」楊老爹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
「這件嫁衣是鎮上的如意娘子給自己的親妹妹繡的,後來送給了我,有人願意出三百兩銀子的高價,如意娘子都沒有賣呢,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儘管去鎮上打聽打聽。」
二老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犯了難。
「要是打聽清楚了呢?」楊老爹問道。
「等你們打聽清楚了,就知道這件嫁衣的價值了,到時候,你們也會知道,只要我上公堂告她,她就一定會坐三年牢,」雲芍藥冷冷地說道,「既然你們有心想要和解,那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三年大牢換三畝上等水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村民們聽到這裡,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三年大牢換三畝上等水田,這和解費也太貴了吧?這要是我家,肯定願意把楊翠翠送去大牢,三畝上等水田呢,那可是九十兩銀子啊,楊家留下來的祖產,要被這個賠錢貨給敗光了喲!」
「人家敗光了祖產關你什麼事?你和楊家的情況能一樣嗎?人家楊老夫婦可就她那一個獨女啊。」
「這種獨女,不要也罷,生下來就是克父母的!就算這次能和解,你看楊家又怎麼能在村裡抬得起頭,畢竟,女兒是個小偷呢,誰知道今天偷了芍藥丫頭的東西,明天會不會去偷別人家的東西?」
……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楊翠翠聲嘶力竭地狡辯道。
然而她得到的,只是村民們更加鄙夷的眼神。
「那、那我們先去鎮上打聽打聽吧,」楊老爹無奈地說道,「如果這件嫁衣真像你說得那麼值錢,那我再好好考慮和解的問題。」
雲芍藥點了點頭。
她之所以願意和解,也是因為形勢比人強,宋家三房的債務是當務之急,若能早日還清債務,一家人也能早日落個清靜。
楊翠翠雖然壞,但是很蠢。
這種蠢人比不得雲崔氏,便是這次沒有趕盡殺絕,她下次也想不出什麼高明的主意來害她,只管見招拆招便是。
事不宜遲,楊氏這對老夫妻馬上去了一趟鎮上,然後在天擦黑的時候回到了村裡,找到了雲芍藥,表示願意賠償她三畝上等水田。
雲芍藥找到了族長和里正,問他們有沒有意願買田,兩人一聽還有上等水田可以買,自然是欣喜若狂。
於是,族長又買了一畝上等水田,里正則買了兩畝上等水田。
雲芍藥拿了銀子之後,讓楊氏這對老夫妻明天和他們去一趟官府,把這幾畝上等水田過戶了。
這件事情解決了之後,楊老爹一回去便朝楊翠翠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楊翠翠委屈地哭了一夜。
不過,村裡沒人同情她。
次日,宋明之又去了鎮上,他交了抄好的書之後,剛出巷子,就被人給堵住了。
「這個月的錢呢?什麼時候還?」一個拿著棍子的男人攔住了他,「沒錢還學人家來這條巷子,想去學堂讀書啊?也不撒泡尿當鏡子照照,看看自己那窮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