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猶如白駒過隙,轉眼一年的時間又已逝去。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空氣中還殘存着潮溼和陰冷,江慕翰拖着他那魁梧似有僵硬的身體無奈地躺在私家醫院的病牀上,旁邊不時傳來康復醫師的喟然長嘆聲:
“慕翰啊!你說你,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條手臂哪能經得起你這樣的折騰!術後神經功能本就恢復緩慢,平常小打小鬧的也就算了,可這次你竟然跑去打拳擊,這下好了,估計再過一年半載都難以恢復如初—”鍾醫師喋喋不休的話語響徹在耳邊,就好似外面冰冷的空氣砸在江慕翰的心間,很是讓他心煩意亂,若不是鍾醫師和他們家的關係匪淺,他真想給他兩拳。
現在他什麼也不想說,就這麼眼神空洞的望着醫師,那英氣逼人的臉上似有萬般的委屈,他也很煩惱好不好,自己龍精虎猛般的身體,竟然因爲一次中槍,不僅讓他錯失了心儀的部隊生活,更是連打個沙袋都變成了奢侈!
是啊,他就僅僅打了幾拳沙袋而已,並沒有和真人練習拳擊,就僅僅幾拳沙袋而已啊!!
那次的槍擊事件,確實讓他斷裂了手臂神經,且周邊的細胞嚴重受損,雖然成功做了衍接手術,但手術過後,他的手臂根本不能負重,甚至連五指都不能併攏,不過,經過這一年的康復治療與鍛鍊,他已慢慢地恢復正常功能,所以今天才想小試牛刀一把,可哪知道就這幾拳的力量,這胳膊都承受不起,難道這條胳膊真的要廢了嗎?
他眉心皺起,深蹙的眸子望向了康復醫師,直言道:“鍾叔,我的手臂到底還能不能恢復?如果不能完全恢復,請你如實告知,我不需要心靈慰藉,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坦然接受。”
這位五十幾歲享譽國內外的康復醫師,此刻的眼神溫和無比,只見他堅定道:“慕翰,我還是那句話,可以恢復如初,只要你能乖乖配合治療—”
江慕翰深鎖了一下眉心,儘管心有鬱悶,但這次他卻放緩了聲音:“好,我配合!”看來他已認識到他這一年來確實有點操之過急。
他低眸看了一眼右手臂上的傷疤,那裏依然觸目驚心,他本可以把那傷疤徹底覆蓋掉,可是他卻固執地留下了它,看到它,也算是起到一個警醒的作用吧!
想起那次的中槍事件,也是讓他刻骨銘心,據說那名歹徒的反偵查能力極強,從咖啡館內逃離之後,分分鐘就逃之夭夭,消失不見,不過,在警察的全力追捕下,最終找到了他,可是找到他時,已經車毀人亡,連個渣都沒留下!
這件事情看起來已是塵埃落定,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但江慕翰總感覺事有詭異,雖然當時是他惹腦了歹徒,才讓歹徒有了痛下殺手之意,但一切是否太過於巧合,巧合到讓他不得不產生懷疑,而且那歹徒是喬裝打扮之身,看起來狡猾無比,作案後,估計連逃跑的線路都規劃的天衣無縫—,所以,如此周密的計劃,爲何會車毀人亡,更何況,以歹徒矯健的身手,何故會冒着偌大的風險去選擇一家咖啡館,旁邊明明有更大價值的商家,當然,他並不希望任何商家被洗劫一空,他只是覺得這名歹徒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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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翰雖心有萬千疑惑,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暫且放下。
就在江慕翰凝神之際,門外走進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小夥子鼻樑上架着一幅烏金邊眼鏡,手裏抱着厚重的文件袋,一襲正裝罩身,他這黑白搭配的裝扮在旁人看來很是莊重,可是在江慕翰看來,確是煩躁無比,每次看到他的這身裝束,江慕翰都會感到無名的窩火。
“江總,這是集團的相關資料,請您過目。”小夥子不苟言笑,徑直走到了江慕翰的牀邊,恭敬地把文件袋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就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江慕翰的指示!
一旁的鐘醫師迎面打了個招呼,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煞有安慰之意,然後就徑自離開了房間。
江慕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再看看眼前呆若木雞的小夥子,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他今天胳膊再次受創,本來心情就不爽,現在又看到眼前這個暮氣沉沉的呆子,頓時生出火冒三丈的怒意,只聽他道:
“小陳,我現在還沒有正式接任集團,你現在叫江總是否爲時過早?”江慕翰冷冷的話語,讓一旁的小陳有點莫名不已,他正想着如何迴應,只聽江慕翰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陳,我記得你的年齡不大吧?你說你成天擺個苦瓜臉,好像誰欠你一樣,能不能有點朝氣?還有,你沒有衣服可換嗎?天天就是黑白配—”江慕翰嘟嘟囔囔,好似怨夫一般,黑曜石般的眼眸,就那樣直視着小陳,似有咄咄逼人之意。
小陳聽到大boss如此的凌厲之氣,頓時手心生出涔涔的冷汗,心中不由暗道:“做老闆的助理太難,特別是做這樣一個喜怒無常老闆的助理更難!”
他不是沒有朝氣,只是不敢越矩而已,他聽江老爺子說過,江總自中槍以來,心中難免壓抑,所以他一直照顧着江總的情緒,就像上次,他看江總的心情不好,本想給他講個笑話疏解一下情緒,哪知道江總竟然說他多此一舉,甚至還說他是喫飽撐的—-,所以自那以後,他就不敢在江總面前表露太多的心緒,可現在看來,即使這樣也是難逃江總的‘冷言冷語’,這讓他如何是好,只見他鼓足了勇氣,似有委屈道:
“江總,這正裝不都是這樣的搭配嗎,您平時到單位不也總這樣搭配嗎?”小陳的聲音不大,但還是讓江慕翰聽得一清二楚。
“呵,你還有理了是不是?現在是在單位嗎?現在是工作時間嗎—”江慕翰瞪着小陳的白襯衣怒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