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早已整理好了賬本,賬目上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這對牌鑰匙她接下容易,想要守住就難了。所謂管家,管的是人,但這偌大的翊王府,卻沒有她的人。
翊王府五百餘人,除去前院的護衛、管事和小廝外,後院大約還有三百人,這三百人一共分爲三方勢力,分別是翊王開府時從宮裏帶出來的舊人,先翊王妃留下照看世子的陪房和丫鬟,還有宋側妃這三年代掌中饋時培養起來的親信。
她能用的人,幾乎爲零。
目前她的局勢很被動。不過嘛,也好解決。
俗話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點小事她還不打算找翊王幫忙。
她這扶雲院大着呢,這次改造也只改造了她日常起居這處罷了,只佔了總面積的十分之一。
翊王朝這方面關懷就行了。
於是她笑着道:“王爺不必費心,妾身能處理好。”
翊王點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不是他信任沈幼安,而是已經做好了兜底的準備。
垂眸看見隨意搭在羅漢牀上的書,他有些興趣道:“看的什麼書,拿來本王瞧瞧。”
沈幼安瞥了眼書名:《水經注》,頓時鬆了口氣,拿給翊王。
還好不是那些醬醬釀釀的書。
翊王也看到了書名,他記得上來過來時,沈氏就在捧着一本遊記的書看,便問道:“王妃喜歡天文地理方面的書籍?”
“也不單是天文地理,妾身看的書比較雜。”沈幼安答道。
她喜歡看的書那可多了去了。
最喜歡的是話本子,尤其帶了點醬醬釀釀內容的。
但這個時代並不像後世,看書聽書軟件一抓一大把,有海量小說可以看。有時她看上一個好本子,一年都不見得能寫完,太監的風險還很大。
這會又沒有手機,她閒得發慌,就讓秋月她們找了些雜書來看,看得最多的是天工開物和齊民要術。
大概七八歲時,她每天不是忙着發明創造就是培育農作物。
奈何瀛州氣候條件實在不給力,她連菜都種不好,更別提培育水稻、大麥新品種了。
倒是發明創造,她還真搞出來了幾樣,比如自行車和抽水馬桶。
那段時間,沈父逢人便說自家閨女是個小神童。
老爹的張揚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她的積極性,後來她就只看書,再也不實踐了。
看到翊王看書入了神,沈幼安輕手輕腳地下了羅漢牀,讓秋月和秋菊鋪紙研墨,她打算再完善一下堪輿圖。
院子裏的竹子和水塘並不在計劃內,如今得了應允,自然要加上。
沈幼安和翊王二人一個作畫,一個看書,倒也和諧。
秋月和秋菊安靜地守在一旁,瞧着外面的日頭差不多了,秋菊便退下去,去小廚房傳飯,秋月則在廳內掌了燈。
翊王放下書本時,沈幼安也畫了個七七八八。
她擱下筆,爲翊王換了雙輕便的鞋子。
“這書不錯。”翊王將書放在小几上。
沈幼安見翊王沒有看完便道:“妾身隨意打發時間的,王爺若是喜歡就送給王爺了。”
“不必,本王下次過來再看。”
翊王起身,看了眼沈幼安新畫的堪輿圖,又順着堪輿圖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書道:“這幾本也不錯。”
《女則》《女戒》不見一本,遊記孤本倒是比他書房還多。
沈幼安眨眨眼。
翊王的意思,以後還來看書?
她的嫁妝裏,裝了七八箱子書,原本打算等書架做好了全擺上去。
翊王要來,她就不好把話本子放上去了。
以後想看還得去庫房取,麻煩。
但誰讓翊王是她的大老闆呢,她只好硬着頭皮邀請,“那以後王爺想過來了就讓人來說一聲,妾身將書和茶水給您提前準備好。”
她算是看出來了,翊王對點心不感冒。
那她就不用費這個事了。
“好。”翊王沒反對,剛纔靠在羅漢牀上看書那一會,難得的心靜。
二人說着話,秋菊便和小廚房的兩個小丫鬟提着飯盒進了偏廳,幾人手腳麻利地擺好了碗筷。
秋月打水過來伺候沈幼安和翊王淨手漱口。
今日仍是八菜一湯,除了沈幼安喜歡的那幾樣外,她還特意讓人多加了兩道翊王喜歡的菜。
用過晚飯,翊王順其自然地留了下來。
沈幼安得了應允還拿了一大筆銀子,也不矯情,在牀上的互動十分賣力。
沒了抗拒後,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舒服。
翊王原本只想走個流程,最後卻興奮地叫了兩次水。
沈幼安剛開始還想施展十八般武藝,但想到自己初經人事,還是收了些。
翊王體力雖好,但技術嘛,跟她上一世的幾個男朋友比,只能說一般般,就連姿勢都沒幾個,古板的很。
也有可能她現在年紀小,身子嫩,總之她和翊王還得磨合。
由於晚上折騰了大半宿,第二日沈幼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好在容妃娘娘體恤,只讓她每月初一進宮請安,其餘時間她都可以睡懶覺。
許是食髓知味,接下來兩天翊王都宿在了扶雲院。
消息傳到披香院時,正在抄書的宋婉儀氣得摔了手中的筆。
“王爺本不是重欲之人,她竟勾得王爺一連三日宿在她院中,當真是個狐狸精!”
大丫鬟琥珀將地上的毛筆撿起來,朝四周打量一週小聲道:“隔牆有耳,側妃娘娘慎言。”
“我怕她?”宋婉儀冷笑,“她入府不過半月,若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往我披香院安插耳目,那我這三年就白管家了。就算王爺擡舉她,她也得有這個本事纔行,你去把我的意思傳下去。”
不過是個人質罷了,還真把自己當翊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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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儀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書也不抄了,卯足了勁兒裝扮起來。
她已經失去了管家之權,不能再失去王爺的寵愛了。王爺已經快一個月沒來披香院了,她說什麼也要重新贏回王爺的心。
宋婉儀盛裝打扮,一早便在垂花門守着,可惜翊王當天並未回府。
這事被陳侍妾當作笑柄,嘲笑了好幾日。
之後兩日,翊王皆宿在白庶妃處,再之後是陳侍妾和其他兩個侍妾院裏,直至三月二十八,大小姐五歲生辰,翊王才踩着月末的尾巴去了披香院。
不知宋婉儀用了什麼法子,接下來好幾日翊王都是一下值便直奔披香院,宋婉儀又得意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