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光在樓下,抽了三四根香菸。
等到煙霧散盡、蟬鳴都消停下來,他才踩着露水走進別墅,傭人們都不在,偌大的廳裏安靜極了。
張崇光帶了些酒意緩緩上樓。
主臥室的燈亮着,推開門就見霍西靠在沙發上看一檔綜藝,她只穿着一件白色浴衣,浴衣鬆鬆地掛在身上,突顯了她的好身材。
聽見腳步聲,霍西擡眼:“出去喝酒了?”
張崇光沒否認嗯了一聲:“景瑞組的局,臨時叫的我!你不是說看卷宗嗎,就沒叫你。”
霍西淺淡一笑。
驀地她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她平時雖很少擦但也能辨識出來這款香水叫“鴉|片”,25-35歲女性比較喜歡的一款。
她神情微動,張崇光便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亦聞了聞自己身上,解釋說:“在包廂裏不小心擦上的吧!陸爍跟小薰都在,不行你問景瑞。”
霍西沒追究下去:“我相信你!”
張崇光看她寡淡的神情,自嘲地勾了下脣,說:“你是相信我還是不在意,你自己心裏清楚。”
大半夜的,霍西不想跟他爭執。
她輕聲說:“明天還要上班,洗了早點睡吧!”
張崇光內心有點兒火氣,就當着她的面兒解襯衣釦子,解到一半時他目光頓住了,只見那檔綜藝開始回放幾年前的一期,好巧不巧正是白起生前的畫面……82寸的液晶屏上,白起的面容年輕鮮活。
張崇光全身僵硬。
半晌他看向霍西,霍西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很淡然但是他看見她眼角有些許的溼潤……
明顯,她在懷念白起。
這對於一個丈夫來說是恥辱,也不能忍受,張崇光停了手放下,他走到霍西坐着的沙發背後,俯低了身子湊在她耳後低喃:“別忘了,你是張太太!”
霍西盯着液晶電視。
她眼睛有些痛,聲音低低的:“我一刻也不敢忘!”
張崇光那些手段,她怎麼會忘了,所以從知道白起的死訊開始她從未強勢要求離婚,她把主動權交到張崇光手上,等他煩了膩了覺得外面有大把好時光後,他自然會給彼此一個解脫。
可是三年了,她還沒有等到,反而在今天傍晚等到他失控的佔有。
霍西說完,
張崇光從側面看她的眼,約莫一分鐘後他走進浴室。
再出來時換了套睡衣,清清爽爽。
夜深了,霍西關了電視準備睡覺,才從沙發上起來張崇光的手機響了……張崇光心臟莫名跳得快了些。
他竟然有些害怕,是那個叫宋韻的拿到他電話,糾纏不清。
但是電話是從霍宅打來的。
手機接通後對面傳來霍綿綿軟軟的撒嬌聲:“爸爸,我睡不着,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好不好?”
聽着小女兒的聲音,張崇光整個人都柔軟下來。
他靠到牀頭,隨手拿過一本童話書:“還睡前故事啊?這都幾點了?”
霍綿綿一個勁兒撒嬌,說自己睡不着。
當爸爸的溫柔地給她講故事,嗓音低沉好聽,偶爾他會擡眼看霍西,那眼神加上聲音多多少少帶了些撩撥。
霍西把空間留給他,自己去浴室收拾,家裏傭人不在這些事情一般都是她打理,浴室地板上是張崇光脫下的襯衣跟長褲,她一一撿起來放進乾洗袋裏明天準備送去幹洗,驀地她在那件白色襯衣上看見了口紅印。
並不是完整的一枚。
而是連片模糊的淡橘紅,很像是長時間擦上去的……霍西手指微微拽緊,她想是什麼樣的情況纔會留下這一片。
她跟他感情不好,但是也不該是他佔了她之後,又去外面找女人。
霍西朝着臥室方向看了看。
是張崇光終於按捺不住了嗎?終於覺得外面有意思多了?
她把乾洗袋放好,起身慢慢地洗了手回到臥室,這會子的功夫張崇光也哄好了霍綿綿,看見霍西過來就輕聲說:“答應了小東西,明早送他們姐弟上學,明天送完他們我送你去律所。”
霍西嗯了一聲點點頭。
她掀開薄被躺在張崇光身邊,張崇光聞到她身上的馨香,有些心猿意馬剛想湊過來……
霍西側臉看他,輕聲問:“今晚景瑞給你找小姑娘了?”
張崇光一愣。
霍西向來不是個喜歡藏着掖着的人,她乾脆直截了當地說:“我收拾的時候發現你的襯衣後領口有一片口紅印,這絕不會是不小心蹭到的,也不會是誰突如其來的惡作劇。”
這種印子,沒有張崇光的首肯,不會有。
說得直白些,他和某個女人有了一定的肢體接觸。
張崇光知道霍西的性子。
她若是知道宋韻的存在,知道他酒後跟了女人回公寓,又認錯人跟人抱着親了摸了,她是肯定要跟他離婚的。
男人都不傻,這種時候沒人會承認。
面對霍西的詢問,張崇光的回答是把燈給熄了,平躺下來看着上頭黑暗的空氣淡淡說:“景瑞沒給我找小姑娘,應該喝多了是誰故意在我襯衣上蹭的,他們那幫人就喜歡看我熱鬧,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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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天衣無縫。
他料定,霍西是不會問景瑞的,她即使察覺到一點什麼但是她不屑於做那種妒婦,原因是因爲她不愛他了。
張崇光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悲。
霍西沒有再問了,她只是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張崇光跟着過去,從後面摟着她纖細的身子,低聲問:“生氣了?……你明知道除了你我沒別人。”
幽暗中,霍西淡聲說:“睡覺吧!”
張崇光沒有出聲,他摟着她腰身的手掌,緩緩移動。
片刻霍西的呼吸微亂……
她以爲他會想再來一次的,但是張崇光只是摸着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後來霍西便睡着了。
張崇光一直沒有睡。
他感受着霍西,他想到了今晚的那場意外,他不知道其他男人在有過這些後是怎麼跟太太交代的,他只知道他內心充滿了愧疚跟不安,還有一絲自我厭棄,即使當時他喝醉認錯人了,但當時他真的對另一具身體產生了強烈的欲|望……
這一點張崇光很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