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把我們分開來,各個擊破,總能殺死一兩個人吧。”
“可是,會有這麽簡單嗎?”
“元明清……”說到這裡,南舟看向了他們中唯一的高維人,“你說,高維人會滿足於隻殺死我們中的一兩個人嗎?”
元明清深深呼吸,吸入了一肺冰冷的水珠。
他現在確信,這次副本背後隱含的千絲萬縷、錯節盤根,的確需要平定心神,一點點從頭解起,才有撥雲見日的可能。
讓自己的心緒沉澱下去後,他鄭重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
以高維人的驕傲,對祂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立方舟”五人組的全軍覆沒,一個不留。
但因為有觀眾的監督和懷疑,祂們即使是真心實意想要送“立方舟”去死,也不得不留下一些破局線索,讓他們不至於全無生機。
魔鬼躲藏在可怕的細節之中,需要他們費心發掘。
但它也堂皇地出現在大局之間,讓人難以覺察。
比如說……
元明清問南舟:“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南舟的副本難度非常強,一著不慎,他便再也離不開那個遊戲世界。
高維人在南舟的副本難度上可是半分都沒有放水。
元明清很好奇,他究竟是怎麽……
“我是在聽到你的副本之後才開始懷疑的。”南舟說,“我說過的,你的副本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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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
南舟娓娓分析道來:“你也說過,那是你最擅長的遊戲,你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死在副本中,卻不像我、像銀航、陳夙峰一樣,是九死一生的局。所以,我認為,你的副本本身就是破局的線索之一,告訴我們事情不可能那麽簡單。”
當時看似嘲諷的話語,如今聽來,卻有了別樣的震撼效果。
誠如南舟所說,元明清經歷的吃雞副本,橫向對比之下,的確是他們中最簡單的那個。
簡單到不符合高維人想讓他們全部死掉的主要指導思想。
但身處其中的元明清怎麽會嫌副本簡單?
他只會覺得自己幸運,認為是高維人對他還有一點情分。
直到現在,元明清對高維最後一絲盲目期待終於徹底粉碎,蕩然無存。
祂們同樣不希望叛徒活著。
就算不死在副本裡,也要死在其他地方。
南舟說:“我的副本給了我最多的、最有價值的提示。”
陳夙峰試圖加入討論:“是副本時間特別短嗎?”
“這是第一點。先記住,留著以後再說。”
說著,南舟從倉庫裡取出了五支長短一致的鉛筆:“我們已經有四個人通關,都還記得自己的遊戲任務說明嗎?”
事關生死,他們當然不會忘卻。
李銀航翻開筆記本,一一歷數:“南老師的遊戲裡,每個遊戲成就都和螞蟻相關,而且遊戲把三個盒子世界裡的主要角色都稱作‘螞蟻’……;元明清的遊戲主題是互相殺戮,‘螻蟻’競血;我的遊戲裡,設定是‘小螞蟻’要找到離開農場的道路;小陳的遊戲,是用‘螞蟻和神明’來隱喻‘人類和邪神’的關系……”
她合上筆記本,做了個總結陳詞:“共同的主題都是‘螞蟻’啊。”
“不是要你找相同,要找不同。”南舟一針見血,“我的副本,是除了標題之外,唯一一個詳細提到‘列車’的。”
他們四個人,每個人的副本名稱都叫做【螞蟻列車】。
只有南舟,在所有人都遺忘了契約書內容的前提下,提前得到了“要去趕列車”這個關鍵信息。
當時,他將“列車”理解成了排成一串的盒子世界。
就像從一個封閉的車廂,走入另一個車廂。
他的理解並沒有錯。
但這樣的理解,並不應該局限在單一副本內。
“第一個線索,我的副本時間是最短的。”
南舟舉起了一根鉛筆,又拿起了第二根。
“第二個線索,只有我的副本提前切題,知道了‘螞蟻列車’可能代表著什麽。但你們應該是在回到車站,看到列車後,才知道為什麽副本叫【螞蟻列車】的吧?”
李銀航和陳夙峰一齊沉默。
……的確如此。
他們的遊戲本身,和“列車”毫無關聯。
李銀航也曾對這一點表示過疑惑,但最後她強行理解了一波,認為參與遊戲的“螞蟻”是五個,他們“立方舟”的五個人在一起,說不定就是“列車”了?
後來,回到車站,看到真正的“列車”,李銀航便沒再懷疑過,又怎麽會認真細想?
在李銀航他們緩慢消化信息、試圖分析線索2到底要如何和當下聯系起來時,南舟把第二根鉛筆和第一根並排放置,上下兩端完全平齊,隨後,他左手手背朝上,用修長的中指和食指牢牢夾住兩支鉛筆的下端,確保兩根筆像是“站”到了他的手指上一樣。
旋即,他用右手取來了第三根筆。
他說:“第三個線索,是我會在一個平行時空,遇到另一個我。”
南舟並沒有詳解這條線索背後的意義。
但聽他這樣說,李銀航後背憑空滋生出了一股寒意,原本混沌的思路,也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明確的出口。
“第四個線索。”南舟如法炮製地夾好第三根後,舉起了第四根筆,“我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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