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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穆寒清心疼靈兮奔波勞累,靈兮睡下之後,他便去了書房。
書房。
穆寒清推門進去的時候,千城已經等書案前,見穆寒清進門,他連忙躬身迎上來。
“主上!”
“怎樣?青禾可有動靜?”穆寒清坐下,並示意千城坐下。
千城坐下之後說:“葉景依離府之前,交給青禾一包藥粉,說是讓青禾撒在身上,只要她找機會多與王妃接觸,便能導致王妃滑胎,事成之後,她只需洗澡,然後將衣服洗了,便沒人知道是她下毒。”
哼!
“葉景依這女人才是當之無愧的蛇蠍,她在葉家已經通過葉江氏下手,這邊卻讓青禾動手,你去將青禾手裏的藥換回來,我擔心那是催化靈兮體內藥力的引子。”
“屬下這就去!”千城言罷,便消失在書房。
穆寒清坐下來,隨手拉開抽屜,卻不不期然看到那兩個安靜躺在裏面的荷包。
穆寒清將荷包拿出來,用手輕輕的摩挲着,不禁後悔自己當時的舉動。
沒想到,他竟還能幹出這等年少輕狂的蠢事!
穆寒清將荷包放回去之後,又取了黑蓮出來,黑蓮在他手中綻放的那一刻,畫面中出現一個冰封的山洞,山洞中燃着魚油熬製的燈油,常年不熄滅。
正中間處,頂上放着一顆鵝蛋大般的夜明珠,將放置於地上的冰棺襯托得瑩白如玉。
棺木中躺着一個美豔的女子,臉上覆蓋着一層薄冰,但無損她的美麗。
她安靜的躺在冰棺之中,脣色栩栩如生,一身白衣勝雪,烏黑的頭髮柔順的鋪散在她身邊,而她的手上,握着一枚通體泛紅的珠子。
穆寒清看着那女子,疲倦的說:“心月,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就是這樣不由自主的愛上了她,愛上了靈山的人,雖然我知道結果一定不會好,但是愛了就是愛了,我不想掙扎了,我孤獨冰封了兩千年的心,因爲她,竟恢復了跳動。”
原本,那躺在棺木中的女子像陷入沉睡一樣,可是就在穆寒清說要放棄掙扎,要愛上靈兮時,那山洞中忽然地動山搖,大塊大塊的冰塊從頂上掉下來,朝那冰棺砸過去。
“心月!”穆寒清大喊一聲,瞬間便消失在書房之中。
不過轉眼間,穆寒清便已經出現在適才黑蓮顯示的山洞之中。
冰封的山洞還在持續往下掉冰塊,厚厚的冰塊堆在冰棺上面,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也不知心月有沒有受傷。
現在穆寒清若是用法術挪開冰塊的話,定會引起更大的塌方,所以他不敢用法術,只能徒手去搬那些冰塊。
這山洞裏的冰塊都是千年的寒冰,用手觸之,像是被灼燒一樣的燙,但是那種燙之後,卻是迅速傳入到心臟的冰冷。
穆寒清搬動了幾塊,便凍得雙脣發紫,可爲了查看心月的狀況,穆寒清須得忍住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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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清用了一天一夜,方纔將洞中的冰塊搬走。
冰棺之中,心月安詳的躺在裏面,臉頰雖有擦傷,但卻並無大礙。
只是,這位被劃傷還能流血的美人,卻不知爲何躺在冰棺之中,渾身被覆蓋在一層薄冰之中。
“沉睡了這麼多年,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穆寒清無奈的說。
可冰棺中的心月卻一點回應都沒有,彷彿那場巨大的塌方,根本就不是她製造的。
“我會治好你的,不管你願不願意,我與葉靈兮之間,也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我……愛上她了!”穆寒清的話,溫柔的在冰冷的山洞中迴盪着。
“她現在一個人在寒食盛京,情況很危險,我必須得回去了!”穆寒清說罷,便起身要走。
冰棺中的女子,眼角劃過一行清淚,山洞瞬間又陷入地動山搖的之中。
“心月!”穆寒清的語氣變得嚴厲。
不過瞬間,山洞恢復平靜。
“我欠你的,我自會還給你,你好好休息,時機成熟後,我會回來將你治好!”穆寒清說罷,便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寒食盛京。
靈兮正提着水壺給她屋裏的蘭花澆水,忽然她感覺到肚腹一陣陣的絞痛,疼意襲來時,她甚至無法握緊手裏的水壺。
啪!
水壺掉在地上,水壺裏面的水灑在靈兮的裙角上,暈溼了大片。
“香芹,宇馨……”靈兮扶着高几,艱難的呼喊香芹與宇馨的名字,又一陣疼痛襲來時,她終於忍不住跌倒在地上。
高几被她抓倒下來,上面她精心照顧的蘭花摔下來,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外面的香芹與宇馨。
“王妃!”宇馨飛奔進來,卻見靈兮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捲曲着身體,在承受痛苦。
“宇馨,殿下呢?”靈兮咬着牙關問。
宇馨神色一閃,卻未接話,只把靈兮抱起來,放到榻上去。
靈兮疼到受不住了,直接暈倒過去。
“千城,出來!”宇馨默唸一聲,千城便出現在靈兮房間裏面。
“王妃怎麼了?”千城見靈兮臉色不對,連忙探過來問。
宇馨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的樣子很不對,我能感覺到她身上瀰漫的死氣,主上又回蒼山去了,也不知心月大人那裏怎麼樣了,若是主上趕不回來,怎麼辦?”
“心月大人那裏有點麻煩,主上估計沒那麼快,我們先運功替她續命!”千城說罷,宇馨便將靈兮扶起來,兩人將靈兮包圍在中間,用打坐的姿勢,運功給靈兮續命。
靈兮疼得迷迷糊糊的,也沒聽完全,就聽說蒼山,心月大人。
只是,那位心月大人又是誰?
痛疼讓靈兮再也無法思考,靈兮再次陷入昏迷。
與此同時,冰炎洞。
洞外,華服公子搖着摺扇,悠然自得的欣賞着蒼茫的雪原,好像他是穆寒清邀請來的客人。
“好久不見!”華服公子道。
穆寒清冷聲說:“也沒多久,不過你這喜歡跟着別人的習慣,還是沒改!”
“這輩子,只怕都改不了了!”華服公子笑嘻嘻的說。
穆寒清沒心情同他開玩笑,冷聲問:“這裏只有你我二人,現在你可以說說,到底爲何要爭對我了吧?”
“呵呵,誰爭對你了,我爭對你了麼?我傷害你了麼?”華服公子一再追問。
他說這話卻是實話,雖然他時常對靈兮不利,但卻從未做過對穆寒清不利的事情。
“你跟靈山有恩怨?”穆寒清繼續追問。
嘁!
華服公子冷哼一聲道:“我與你有恩怨!”
“那你爲何處處針對葉靈兮?”穆寒清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精光。
華服公子的摺扇停頓了片刻,他擡頭看着穆寒清說:“因爲我知道,怎麼能讓你痛!”
“滾!”穆寒清說話間,手裏已經有一枚冰箭朝華服公子飛去。
華服公子輕鬆避開,柔聲說:“你別想走,你只要敢走,我就敢進洞去殺了洞中的女人,你自己選,要這個女人,還是要葉靈兮。”
這無疑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他,在掌心凝結出一朵巨大的銀光,淡聲說:“只要將你殺了,這個選擇題也就不存在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寒清你殺不了我的!”華服公子一閃身,就消失在穆寒清面前。
每次那華服公子叫穆寒清“寒清”,穆寒清都覺得有種熟悉感,與這華服公子一樣,給他莫名的熟悉感。
穆寒清正欲走,那華服公子又回到洞口,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你真不管洞裏的女人了麼?”
“這是冰炎洞,你進不去!”穆寒清篤定的說。
哈哈哈哈!
華服公子仰天長笑,笑完之後又冷聲說:“那,我們就試試看!”
言落,華服公子展開摺扇,朝冰炎洞的洞口攻去。
這是穆寒清第一次見到華服公子打開他的摺扇,打開之後,才知道那把摺扇大有乾坤。
穆寒清欺身上去,一把抓住華服公子的手臂,狠狠將他扯回來,華服公子從穆寒清頭頂飛掠而過,穩穩的落在穆寒清對面。
“你有乾坤扇!”穆寒清幽冷的盯着華服公子的扇子。
華服公子伸出手來,他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通體烏黑的短劍,他傲嬌的說:“本公子還有上古神兵黑烏劍。”
“還有這,寒冰琉璃珠!每一件都可以破你的冰炎洞!”華服公子冷聲說。
穆寒清眸子驟然縮緊,這華服公子功法雖然不怎麼厲害,但卻十分神祕,穆寒清查了這麼久,也沒能查到他的信息,如今他亮出這麼多法器,讓他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
“你到底要什麼?”穆寒清淡淡的看着那人道。
他輕輕的捻起衣角,淡聲說:“我就想看看,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你選葉靈兮,還是選她?”
選葉靈兮還是選心月?
穆寒清霸氣的撩起衣角,坐在大石頭上,冷聲說:“你與我相識!”
“你猜?”華服公子波瀾不驚,沒有上穆寒清的當。
“在你內心深處,你最想留下誰?”華服公子也撩開袍角坐下,像交心的朋友一樣問穆寒清。
穆寒清薄涼的說:“那是我的事,與卿何干?”
“我很好奇,在新人與舊人面前,你最終會選擇誰?”華服公子一直保持着看好戲的神情。
穆寒清放眼望去,滿目皆是蒼涼的冰山,他沉聲說:“她們倆,我都不會放棄!”
“喲,蒼山王還有兼愛天下的情懷啊,一身只有一個伴侶的說法,是爲了掩蓋你們齷蹉的內心麼?”華服公子的語氣,終於不再是輕描淡寫,甚至透着一股恨意。
穆寒清從懷裏摸出臨走前帶出來的荷包,輕輕的摩挲着綢緞的柔滑,語氣也變得十分柔和,他說:“兩千年前,心月被靈族所傷,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救治她的辦法,於她我只是一個合得來的朋友,於我,我們也不曾互許終身,我不離不棄兩千年,卻是因爲愛她,可葉靈兮的出現,卻是我此生的意外,有人曾說,我的情劫難渡,那時候我不理解,可現在……我卻理解了!”
就在穆寒清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也同時出手,用他醇厚的掌力,打中了正凝神聽故事的華服公子。
華服公子吐了一口鮮血,恨聲道:“你還是這樣狡詐,一邊煽情的跟我說着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一邊卻思量着殺我一勞永逸,就如同千百年前,有人同我說過,你的內心,一半火焰一半寒冰。”
“再一個時辰,你再不調息打坐,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穆寒清涼聲說。
華服公子用衣袖耐心的擦拭着吐在面具上的鮮血,淡聲說:“我給你備下了厚禮,你若想安然回到寒食盛京,也是七八天以後的事情去了?”
“你在給葉靈兮的墮胎藥裏面加了什麼?”穆寒清眸色一凜,身上的寒氣瞬間便將腳下的薄冰變成厚厚的冰層。
華服公子的腳幾乎陷在寒冰之中,可他卻不在意,他搖着摺扇說:“對付靈山的人,我有的是辦法!”
“該死的!”穆寒清再次出手,這次華服公子不敢硬拼,只得閃身飛走。
可就在他離開的瞬間,穆寒清的身邊忽然出現了很多虎頭人身的巨人,將穆寒清包圍在中間。
穆寒清體內爆出一陣強烈的銀光,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在中間,讓人看不見他在裏面的情況,只能感覺到他粗啞的呼吸。
類似於野獸的咆哮!
那些虎頭人身的大怪物,被穆寒清的氣勢嚇得往後退縮,漸漸擴散了包圍圈。
穆寒清趁機加固了冰炎洞的結界,但是在他加固時,那些大怪物又包圍上來,低沉的咆哮聲中,帶着謹慎。
啊!
穆寒清長嘯一聲,他身上的光芒隨着他的咆哮而變得更加強烈,就在那一瞬間,無數的利箭從他身上飛出來,頃刻間,便將那些虎頭人射殺。
“修行不易,你們爲了那不講道義的人,值得麼?”見那些人要撲上來,穆寒清冷聲說。
可那些大怪物顯然是被華服公子操控着的,他們無意識的朝穆寒清攻過來,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命。
沒辦法,穆寒清也只能進入備戰狀態。
一場鏖戰下來,已經耗盡了穆寒清兩個時辰,他心裏非常着急,暗忖道:“得速戰速決!”
穆寒清咬咬牙,決定用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致命一擊,雖然這樣他會耗損修爲,甚至有可能傷及內府。
可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靈兮還不知在寒食有沒有危險。
就在穆寒清要發動攻擊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聽到叫聲,那些怪人忽然撤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穆寒清沒時間細想,嗖的一聲就消失在冰川上。
穆寒清走後,華服公子撫着胸口從暗處走出來,冷聲說:“沒想到,你爲了葉靈兮,竟連命都不要了!”
就在穆寒清與大怪物鏖戰的時候,寒食盛京的七王府中,靈兮疼得在牀榻上打滾,這樣寒冷的早椿,她的身上像淋了雨一樣,溼漉漉的。
千城與宇馨站在一旁,已經束手無策。
靈兮已經痛到極致了,卻還想着要幫穆寒清,她咬牙說:“宇馨,你去弄些血來……做成滑胎的假象,快!”
此時的宇馨已經顧不得要避嫌,伸出手變出了一盆血,倒在靈兮身下。
“千城……你,你出去,宇馨差人去告訴溫嬪……”靈兮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咬牙看着宇馨。
她眼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這一刻,她是多麼想見穆寒清!
“王妃,您別操心了,我們會安排好的!”宇馨說罷,連忙跑出去。
“不好了,王妃滑胎了!”宇馨的尖叫聲,打破了黎明前的靜謐。
整個王府都沸騰起來,消息傳到溫嬪那裏時,溫嬪連衣衫都顧不得穿,穿了鞋子就往得月閣走。
嬤嬤連忙取了披風跟上去!
溫嬪到時,青禾與葉景依已經守在葉靈兮的房門口,見到溫嬪,青禾低垂着頭道:“娘娘!”
哼!
“將這兩人給本宮抓起來!”溫嬪看都沒看青禾一眼,留下這句話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青禾沒想到,溫嬪連問都沒問一聲,便要將她抓起來。
“娘娘憑什麼要關我們?”葉景依冷聲問。
溫嬪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葉景依說:“你問本宮爲什麼?現在本宮看你不順眼,想把你抓起來,可以麼?”
溫嬪這句霸氣側漏的話,終於堵住了葉景依的嘴!
家丁將兩人押走之後,溫嬪才進了內室。
一進門,溫嬪就被濃重的血腥味薰得腳下一軟,作爲女人,作爲一個在後宮掙扎的女人,她見過太多女人滑胎的樣子。
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一幕竟會發生在她身上,葉靈兮肚子裏懷着的,是她所有的希望。
是能證明穆寒清並非不能生養的證據,是穆寒清奪嫡的一個強有力的後盾。
可是,現在隨着牀榻上的那一攤血水,她的希望落空了。
靈兮躺在榻上,脣色跟臉色一樣蒼白,她一動不動的樣子,讓溫嬪害怕。
她顫聲問宇馨:“你家殿下到底去了何處?葉靈兮這都快不行了,大夫叫了沒有?”
“娘娘,大夫已經來過了……”宇馨的語氣很沉重。
溫嬪咬牙道:“去周園,請周園的人來!”
“娘娘,我已經去過周園了,周園的人說,他們此後都不會在來七王府,所以……”
溫嬪踉蹌了幾步,喃喃道:“你沒跟周老先生說,是清兒的孩子沒了?”
“說了!”宇馨面不改色的撒謊。
可心亂如麻的溫嬪卻信了,她暗忖道:“葉靈兮到了這個地步,孩子只怕早已經沒有了,我何必再管她?”
說到底葉靈兮也是因爲懷着孩子才顯得珍貴,可現在孩子沒了,她也就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人了。
她,不可能爲了靈兮上門去求!
“既是如此,就讓她自求多福吧!”溫嬪說完便轉身離去。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宇馨錯愕的看着離去的溫嬪,雖然知道皇家薄情,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的情,竟薄如紙!
而此時的靈兮,卻在夢中經歷了一場讓人痛心的夢。
夢中,她看見自己與穆寒清在皇宮之中,她煮了初雪茶給皇帝喝,後來穆寒清毒發,她爲他祛毒,之後穆寒清暈倒,在宮門口,他們偶遇的穆端河。
穆端河告訴靈兮,她其實只是穆寒清在意的女人的藥引子。
再後來,她從宇馨口中得知,那個女人名叫心月!
心月呵!
竟真的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
最後,穆寒清薄涼的說:“她的死活,與我何干?”
一幕幕在靈兮的夢境中重複着,她記得生無可戀的跳入寒潭,她記起來了,那些在她發高燒的時候忘記的片段。
華服公子拼命讓她想起來,她卻始終不在意的片段!
都想起來了!
靈兮絕望的眼淚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落,這些日子,穆寒清所有的溫情脈脈,原來都只是爲了保證她不死,然後才能救活他心愛的女子吧?
呵呵!
靈兮絕望的笑着,強烈的恨着。
她甘願爲穆寒清吞下毒藥,只爲成全他將兩個侍妾趕走,可他呢,他卻陪在他心愛的女人身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見昏迷中的靈兮發出這般絕望的笑,宇馨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主上,您再不回來,葉靈兮可真就要死了,主上!”宇馨在心裏默唸。
瞬間,穆寒清出現在榻前,他厲聲問:“她中的什麼毒,可查清了?”
“主上……”看見穆寒清,宇馨激動得直落淚。
穆寒清得不到答案,便自己去探靈兮的脈象,卻發現靈兮體內的毒素並不重。
他卻不知道,華服公子要的,不是葉靈兮的命,而是讓她記起那段往事!
只有葉景依才以爲,那是能殺死靈兮的穿腸毒藥!
殺了葉靈兮或許會讓穆寒清痛一時,但終歸沒有兩人相愛卻相恨來的解氣,葉靈兮能成就穆寒清,自然也能覆滅穆寒清。
夢中的靈兮能感覺到穆寒清的靠近,也能感覺到他的心急如焚,可她心裏已經認定,穆寒清所有的擔心,不過是因爲她是那叫心月的女子的藥引子。
洶涌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看見靈兮流淚,穆寒清心疼不已,他伸手將靈兮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柔聲說:“靈兮,我回來了!”
穆寒清,我恨你!
暗自說完這句話後,靈兮陷入昏迷,整整一天都沒有醒來!
是夜,後院柴房。
穆寒清與溫嬪坐在角落的圈椅上,溫嬪的腳邊放在火爐,火爐裏面的火燒得很旺,可另外一邊,被扒了外衣的青禾與葉景依卻冷得渾身顫抖。
“這幾日,青禾你頻繁出現在得月閣,卻是爲了什麼?”溫嬪問。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青禾,青禾一張臉卻蒼白如紙。
她沒想到,葉靈兮發作得這般快,雖然她已經換下了沾有藥粉的衣衫,可屋裏那些卻還沒來得及處理。
若是被穆寒清查到,若是被溫嬪查到,她就死定了!
“娘娘,青禾去找王妃,只是因爲青禾身子不適,王妃在給青禾做調理,這幾日,青禾已經想得很清楚,王妃爲人善良,她幫我調理身體初見成效,奴婢又怎會傷害她呢?”青禾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說話的語氣哆哆嗦嗦。
“是麼?”穆寒清淡笑着對千城說:“找個大夫,去她房裏找,她屋裏若是沒有導致滑胎的東西,本王就相信你的清白!”
穆寒清的話,讓青禾不由得闔上眼簾,她現在唯一期盼的是,她屋裏的丫鬟已經將她的那些衣服全部都清洗過了。
“葉景依,你最恨葉靈兮了,對麼?”溫嬪將目標轉向葉景依。
葉景依雖然冷,但她卻十分從容,她擡起頭來看溫嬪時,甚至還帶着笑意:“我與葉靈兮是不對付,作爲女人,娘娘對宮裏的那些女人,又存着多少好感?”
“大膽!”溫嬪怒指葉景依。
葉景依看向穆寒清道:“我與葉靈兮鮮少見面,這些日子,唯一一次見面,便是大年初二,現在已經是初五,這三天我從未去過得月閣,她滑胎與我有什麼關係?”
“宇馨,去周園請周老先生!”穆寒清沒回答葉景依的話,只讓宇馨去周園請周老先生。
宇馨害怕露餡,便說:“早上王妃滑胎時,我們去請過周園的人,可週老先生同屬下說,日後周園的人都不會再來七王府。”
“拿着這個,去請周老先生,告訴他,本王最後求他一次!”穆寒清遞給宇馨一個東西,但是放在一個淺白色的荷包裏面,誰也不知裏面是什麼。
宇馨拿着荷包,轉身走了出去。
少時,千城帶着青禾的衣衫前來,在穆寒清耳邊說了幾句話,便退到一旁,沒再說話。
看見那些衣物,青禾的瞳孔驟然縮緊,她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葉景依,卻見葉景依幽幽的看着她,嘴角掛着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穆寒清見狀,心下了然的說:“母妃,天色已晚,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孫子被人殺了,我如何睡得着?”溫嬪拒絕。
穆寒清起身扶起溫嬪,淡聲說:“現在孩子已經沒了,母妃若是再熬出病來,兒臣如何能安心?若是家裏的小事都辦不好,兒臣又如何去爭天下?”
穆寒清一番霸氣的宣言,也沖淡了一些溫嬪的不甘,她聽話的起身,由着穆寒清扶着她走了出去。
“千城,你去迎迎宇馨與周老先生,我怕有人不想讓周老先生順利來到這裏!”穆寒清深深的看了千城一眼。
千城會意,拱手道:“屬下遵命!”
他們都離開之後,青禾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葉景依,你是故意的!”
“青禾夫人說什麼呢?”葉景依知道,穆寒清獨留她們兩人在這裏,爲的就是她們自相殘殺,所以她一邊給青禾眨眼示意,一邊謹慎的開口。
青禾已經亂了心神,她纔不管葉景依的提醒和示意,只冷笑着說:“你給我藥粉,讓我去還葉靈兮,卻沒告訴我葉靈兮發作得這麼快?怎麼,你還想用對依柳郡主的那一套來對付我麼?”
“青禾夫人你說話可要講證據,我從未給過你任何藥物,更沒有指使你做過任何事情!哼!不過你這樣,倒是不打自招了,葉靈兮肚子裏的孩子,是你故意弄沒的吧?”葉景依提示過青禾不理會,她自然不會再留情,反正她最開始也是做好了打算讓青禾頂包的。
哈哈哈!
青禾仰頭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憤恨的看着葉景依,冷聲說:“不知城西破面裏,與乞丐夜夜纏綿的滋味如何?”
聽到青禾的話,葉景依臉色大變,她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看着青禾說:“踐人,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葉景依應當很清楚,看見你做下踐事情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我早料到你會用我來頂包,所以我也替你準備了大禮,你若敢讓我獨自頂罪,我安排好的人便會將你偷人的證據呈交給殿下,若是殿下知道你不但水xin楊花,更無恥下踐到與乞丐偷歡,只怕你的下場也不見得會比我更好!”
聽了青禾的話,葉景依也笑了。
“青禾,你說你有證據,你拿出來啊?”葉景依以爲,那些乞丐都死了,所以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破廟裏面的事情。
哈哈哈!
青禾也笑,笑完了之後,她才說:“葉家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乞丐不一定每天晚上都在一個地方住着,今日他們在城西,明日有可能在城東,後天也可能在城南,你那晚上殺了城西破廟裏面所有的乞丐,但卻沒有殺死盛京所有的乞丐,我這人運氣好,找了幾個也參與與你銀亂的乞丐……”
青禾說到這裏,也不用再說了,葉景依這樣聰明,哪裏會聽不懂?
其實,聽到青禾說她殺死城西破廟的所有乞丐,葉景依便知道,她惹上大麻煩了。
可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葉靈兮滑胎,必須有個人承擔,而那個承擔的人,已經明顯的指向青禾,她總不能站出來說,葉靈兮肚子裏面的孩子是我弄死的吧?
相對於偷人,殺死穆寒清的孩子的罪名更重,活下來的機會更加渺茫!
可是,若是讓穆寒清知道她跟乞丐睡過,她一樣不能繼續待在王府?
沒想到,她機關算計,最後卻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從皇宮廝殺出來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青禾,讓葉靈兮滑胎,是我們倆一起幹的,我已經將善後的方法告訴你了,你自己沒安排好,怎能怪我?”葉景依試圖打消青禾的怒氣。
青禾卻更加憤怒,她指着葉景依的鼻子說:“葉景依,若不是你告密,殿下怎麼那麼精準的知道我的衣服有問題?”
這……
是啊,這件事情,穆寒清是怎麼知道的?
葉景依忽然意識到,這個青禾是不是也在算計她?
兩人互相懷疑算計,卻沒想到,他們兩人說的所有的話,都被屋頂的千城聽了去。
少時,穆寒清回到柴房。
他剛剛進門,宇馨便扶着周老先生走了進來。
“周老先生,屢次深夜叨擾,還請勿怪!”穆寒清起身,給周老先生行禮。
周老先生欲回禮,穆寒清連忙擡起他的手,恭謙的說:“老先生使不得!”
周老先生別有深意的看了穆寒清一眼,並未堅持!
“殿下找老朽來,是爲何事?”周老先生看了青禾與葉景依一眼,淡聲問。
穆寒清請了周老先生坐下之後,纔開口道:“小王家宅不寧,讓先生看笑話了!”
穆寒清將靈兮“滑胎”的前後經歷跟周老先生說了一遍,末了對他說:“我的侍衛在侍妾房中搜到有藥味的衣衫,便想請周老先生來看看,這是不是導致靈兮滑胎的原因。”
穆寒清說玩,宇馨便將放在托盤中的衣衫遞給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聞了之後,淡聲說:“這確實能導致滑胎,可這計量卻最多讓人胎像不穩,除非連着聞三五個月,要不然達不到滑胎的效果。”
聽了周老先生的話,青禾冷笑不已,葉景依卻臉色大變。
穆寒清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周老先生說:“那勞煩老先生去看看靈兮,看她是什麼滑胎藥傷害,導致滑胎的?”
“請!”周老先生虛虛的謙讓了一下,便走在前面。
兩人去到得月閣的時候,得月閣裏面,除了被迷暈的香芹,卻無靈兮的身影。
穆寒清眸色一凜,連忙跑進內室去。
內室裏面,牀榻收拾得整整齊齊,榻上放在一封信。
看來,葉靈兮不是被綁架的!
穆寒清走過去,拿起那封書信,拆開之後,便看到葉靈兮熟悉的娟秀字跡:“你我皆是苦心人!你求而不得,我亦然。然你之幸是,你愛之人,亦愛你。
作爲藥引,吾心甚痛,不能心懷寬廣,成全君深情一片,惟願君一片深情終不負,早日覓得良藥救良人,至於我,惟願君念我一片情深,放我天地翱翔,此後不見各自安生。”
“該死!”穆寒清沒想到,華服公子最終的目的,竟不是要葉靈兮的命,而是要讓她記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穆寒清將靈兮留下的信箋納入掌中,再鬆手時,那封信已經變成粉末,消散於風中。
“殿下,王妃人呢?”周老先生見狀,以爲靈兮是被人擄走了。
穆寒清不緊不慢的整理衣衫,淡聲說:“離家出走了!”
呃!
周老先生沒想到,那個嬌弱端莊的小小女子,竟有如此魄力!
想來,也是受傷頗深,纔不得已爲之!
“有勞老先生!”人都沒了,穆寒清也無法給葉景依定罪。
周老先生不便參與穆寒清的家事,安慰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七王府。
隨後趕來的宇馨見狀,焦急的問:“葉靈兮呢殿下?”
“她那段記憶恢復了!”穆寒清冷聲說。
啊?
宇馨急的跳腳:“我去將她找回來!”
“罷了,你不瞭解她的xin子,你若強行將她帶回來,她定會死磕到底。”現在,他已經無法坦然去抽取靈兮的記憶,而不顧她的身體會遭受損失,所以將她找回來關在家裏也沒用。
還不如,讓她出去散散心!
“主上放棄了?”宇馨心情很矛盾,穆寒清放棄,對他而言,最大的損失,無非就是晚些年破除封印,還有無法復活心月大人,所以內心深處,宇馨是希望穆寒清放棄的。
畢竟,他與靈兮原本就不該在一起,現在放手,對他們兩人都是最好的結果。
放棄麼?
穆寒清問自己?
“先將那兩個女人解決,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你跟上去保護她,不要讓她發現!”穆寒清沒有給宇馨答案,也沒有給自己答案。
哎!
宇馨看着穆寒清遠去的落寞背影,心裏泛起一抹酸楚。
就這樣,就散了!
散了便散了吧!
穆寒清若無其事的回到柴房,淡淡的對千城說:“將青禾帶出來!”
而後率先走了出去。
青禾被千城帶出去後,便看見穆寒清落寞的站在迴廊上,看着遠處的天空發呆。
“殿下!”青禾的聲音飽含深情,可穆寒清卻不爲所動。
良久之後,他纔回頭看向青禾說:“本王知道,你是被葉景依算計的,現在靈兮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怪你也無用,你在本王身邊最久,原本本王以爲,你是最不會背叛我的……”
“殿下,青禾該死,是青禾該死,青禾受不住葉景依的佑惑,傷害的殿下的子嗣,求殿下殺了青禾!”青禾是真的愛穆寒清,所以纔會這樣傷痛。
穆寒清嘆了一口氣,淡聲說:“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留你了,你莫要怪我!”
“請殿下賜死青禾!”青禾想活,可她知道,自己已經沒臉求穆寒清原諒。
“都說了,你跟在本王身邊這麼多年,本王怎麼可能殺你?”穆寒清嘆了一聲,接着說:“葉景依偷人一事,本王並非全不知情,只是苦於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