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相見(2)
還記不記得,她老公那日在太子宮回來的時候對太子的那份改變發出來的一聲欣歎。表面來看,她老公是惋惜太子的改變,另一方面,更深層次的原因已經不言而喻了,那就是,朱隸早已明白時間不再流返這個真理。以前所有的過去,都不能代表將來。與這些皇子們小時候青梅竹馬的情誼,都早已化成了煙雲。
小李子抬頭的時候,見女主子已經是轉過身朝馬車走過去了,連忙再進兩步說:“大少奶奶,其實,他們兩個的心,奴才以為,八爺都認為,大少奶奶應該懂的。”
八爺這是個留了一步後棋,想著如果她老公真不是那樣仁慈的人了,反正有她李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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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子,應該是知道有人一箭射到十一爺胸口上毫不留情,十一爺傻也就一回事了,你主子跟著十一爺傻,是想說你主子變xin了?或是說,你主子心裡頭另有盤算呢,甚至不顧這個妹妹安危呢?”李敏淡聲說。
幾句話下來,小李子的心頭咕咚咕咚打鼓:“奴才不知道八爺怎麽想的。八爺遠在京師裡,或許奴才哪天和八爺見了面,可以當面轉告王妃的話。”
“得了。你主子打什麽算盤都好,向來與本妃無關。但是,本妃想告訴你,本妃也不是個什麽仁慈的主兒,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蘭燕。”李敏的話尖銳的猶如一把刀。
小李子聞及她這話猛然一驚,轉頭,見到腰間插著短刀長劍匕首的蘭燕女俠。蘭燕那張清秀的五官從來是像冰雕一樣,比起主子更冷血無情的模樣。
下手時毫不手軟,這是護國公府裡要當侍衛的第一要訣。像上次,她把黑風谷的谷主夫人一刀毫不留情滅了。但是,倘若主子開一聲的話,她不一定下手,畢竟要聽主子的。李敏卻對此沒有開一句聲音。
這些人,倘若真以為她這個女主子是大夫所以心腸仁慈得像什麽一樣,基本是不可能的。當大夫,不意味就是當聖母瑪利亞。至少,李大夫不是這樣的人。大夫首先是人,為了活命,為了自己和孩子的命,她怎麽都下得了手。
小李子心裡頭像七上八下的水桶吊起來了。
李敏不問的話,他也不好說十一爺現在住在哪裡。
朱琪現在住在哪裡呢,據小李子說法,說是住在一個絕對可靠的安全的地方。什麽叫絕對可靠安全?
在這個燕都裡,有什麽地方,對於處於護國公府與皇帝夾縫之間的朱琪是最安全的地方。答案顯然是很容易想出來的。那就是,可以一方面與護國公府做生意,一方面與皇帝保持璦昧的牆頭草,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沒有什麽損失的生意人了。
這樣的生意人,剛剛,她李敏不是剛見過一個嗎?
鄭老爺子站在茶館的雅間裡,俯瞰底下李敏的馬車離去,小指頭摸著下巴被冬天的霜凍到硬邦邦的胡茬,皺了皺稀疏的白眉頭。
坐在圓桌子旁邊繼續喝著茶水,一臉苦悶得像是小媳婦樣的鍾長道,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唏噓,隻歎這個世事無常。在司馬文瑞未出事之前,他們這些風水師們在燕都裡是順風順水,從來沒有不敢得罪的人。但是,他也早猜到司馬文瑞這樣搞的話,遲早要出事的。只因為司馬文瑞太貪了。
鄭老爺子的腦袋轉回來,問他:“你確定,你沒有貪?”
老爺子想來想去,雖然鍾長道說自己和司馬文瑞不是一夥的,但是,還是先問清楚好,免得被牽連了。
“做生意要有道。之前,我和司馬那個家夥不合,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從京師裡來,雄心壯志,不像我這個燕都裡土生土長的,是很清楚燕都裡的主子實際上是誰。恰好隸王前幾年都還沒有娶妻生子,心思都不在燕都裡,不像現在,王妃在京都裡了,隸王要給王妃立威信。在出事之前,我還好心勸過他,他還偏要和隸王對著乾,可以說是活該,踢到了隸王的鐵板了。可是,我真想不出來,他這個自信從哪裡來的,真以為,自己能在隸王面前保持得住那份自信和優勢?”鍾長道撫摸了下不解的眉毛。
鄭老爺子對這個事,當然是略知道一二的,既然司馬文瑞都號稱是從京師裡來的,必定和京師裡的那位主子脫不了乾系。身後的後台突然之大,造就了司馬文瑞的目中無人。
司馬文瑞錯就錯在一點,遠水救不了近火。哪怕京師裡的那位主子真打算伸出手來救人,也得量力而行。
“如今,司馬那個館子被抄了——”鍾長道說著最新的消息,臉上難掩一絲忐忑,“我這個琢磨著,幸好,他那些客人,我一個都不認得的。之前他要和我同謀的事我都沒有答應。他館子裡,都藏著他那些客人的資料。”
現在隸王一抄家,這些被牽涉到的人,都得被之前吃進去的全吐出來了。鄭老爺子可以想象到接下來肯定會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朱隸這個做法,正如京師裡那位皇帝一樣,是雷厲風行。
不用說,把這些人抄家的抄家,吐出來的吐出來,全部充公的話,對於永遠不會嫌棄軍餉。
多的朱隸來說,絕對是一筆對部隊極有用的財富。怕這些銀子,朱隸會挪用一部分,來資助李敏建藥莊子。
只能說朱隸身邊有個厲害的管家婆,把朱隸需要花到的銀子數目都算的清清楚楚了,護國公府難以獨立承擔的話,必須是讓其他人吐銀子了。
所以說什麽正義的話,其實都是廢話。實際上就是這麽一個最實際不過的原因。護國公要和皇帝打,較勁,需要銀兩。剛好割毛。平常睜隻眼閉隻眼,放養你們這群羊,隻到了這個時候,可以收割的季節了,開始一批一批地全部割毛了。
皇帝這次打的算盤,真是還沒有朱隸精。
鄭老爺子的小眼珠裡劃過銳利的一道鋒芒,小指頭捏在下巴上,不由地放聲低笑。
鍾長道站了起來,對他拱手:“老爺子,還望老爺子一定得拉我一把。我以後必定湧泉相報。”
“鍾先生毋需客氣。”鄭老爺子的手,安放在他的拳頭上,輕聲說,“做生意嘛,有的做,有的賺,沒有人嫌不是的。風險有,但是,老夫看得出來,鍾先生不是司馬那種冒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