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微風徐徐。
橫店的小路上,謝末桃走在一旁,裴天磊坐在輪椅上,身後依舊是佟叔推着輪椅。
“裴先生,真的很感謝您,這是您第二次幫我了。”
謝末桃盈盈一笑,漂亮的臉蛋映在月光下,似九天嫦娥入了凡間。
“這是我應該做的,能夠幫到你,我很開心。”
裴天磊坐在輪椅上,眼睛直視前方,坦然地開口。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上次說要請您喫飯,您這次務必要答應。”
謝末桃兩只手放在身後,一本正經地說。
她不知道該怎麼感謝裴天磊,送禮物太刻意,傳到別人耳朵裏,平白無故給他惹麻煩。
也只能想到請他喫飯這個方法來感謝,到時候叫上謝予一起,反正他們兩個人也認識。
裴天磊一只手搭在輪椅一側,按下一個按鈕,停下來。
謝末桃下意識轉身,往後退了兩步,垂眸直視他。
四目相對,頓了幾秒。
兩人幾乎是同時錯開眼神,裴天磊輕咳了一聲。
佟叔立刻拿出衣服搭在他的身上。
“夜裏風涼,少爺要不先回去吧。”
之前裴天磊的病情有所好轉,但金城不是個適合養病的地方,天氣也不好,現下病情有所反覆。
看到他這個樣子,格外心疼。
爲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病情,執意留在金城,少爺何時如此想不開。
裴天磊默不作聲,沒有迴應佟叔的詢問。
只是凝視着謝末桃,眼神耐人尋味。
好似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講。
良久。
“謝小姐,過幾天我可能就要離開金城了,喫飯的事情怕是不能如意了。”
謝末桃眼神有點驚訝,雙脣微微張開,並不是想要挽留他。
只是,一個月前裴先生不是說要常住金城嗎?
“如果謝小姐真的想要感謝我,不如賞臉跟我交個朋友。”
“下次再見,不要再叫我裴先生,叫我天磊。”
裴天磊嘴角仰起好看的弧度,溫潤如玉的聲音。
“裴先生,我怎麼能跟您做朋友……”
謝末桃想要拒絕。
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成爲朋友,她哪有資格做裴先生的朋友。
“謝小姐,這是你唯一可以報答我的方式。”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並不強硬,反而像是溫順的商量。
謝末桃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沉默不語。
良久,點了點頭。
裴天磊看到她點頭,低頭輕輕一笑,似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早點遇到她就好了。
如今,倒只能做朋友,他並不抱怨上天的安排,只痛恨他自己天生的缺陷。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怎麼配要求別人陪着他一生一世呢。
謝予會照顧好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末桃。”
謝末桃一驚,瞪大眼睛看着他。
裴天磊怎麼突然叫她名字,以往都是喊她謝小姐。
渾身有些不適應。
“裴先生,您還是叫我謝末桃吧。”
“好。”
“我明日就要離開了,你自己多保重,有需要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裴天磊伸出右手,四指併攏,手心朝向一側。
謝末桃這才發覺,他的手白皙得嚇人,連指肚都沒有半點血色。
自覺地伸出小手,握上去。
寒意從掌心襲來,似是攥住了一塊數九寒天懸在屋檐上的冰柱子。
“裴先生,您的手……”
擔憂地問。
“沒事的,一直這樣。”
裴天磊安慰地一笑,毫不在意,好像習以爲常了。
謝末桃抽出手,立刻抄進口袋裏。
擡眸對上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又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
佟叔看到她的動作,撇了撇嘴,眼神不屑。
裴天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伸手握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弄開她大衣上的口袋,把她的手放了進去。
“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就可以放在我的口袋裏。”
語氣沒有絲毫的不悅,更像是在開玩笑。
謝末桃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傳來一陣快速並不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是熟悉的男聲。
“那倒是讓裴先生失望了,她已經結婚了。”
聲音低沉,一股寒冷的氣流從身後涌來,比裴天磊手心的溫度還低。
腰間一緊,被硬生生地攬入一個堅硬的胸懷裏,手臂喫痛。
擡頭,是謝予熟悉的臉龐。
薄脣,刀削般下顎線,高挺的鼻樑……近在咫尺。
“謝先生。”
裴天磊象徵性地點了一下頭,看到他,眼底一抹深意。
“沒想到在這裏見到謝先生,不知道您最近過得好不好。”
謝末桃疑惑地看向謝予,她怎麼感覺兩人之間有着奇怪的火藥味。
是錯覺嗎?
而且他每次出現,裴先生好像都很尊敬他,可是他卻愛答不理的樣子。
“裴先生要是少往橫店來幾次,我相信你會過得更好。”
謝予聲音沉沉,眼神冷冽地看着他。
兩個男人各有一百零八個心眼,謝末桃怔在謝予的懷裏,壓根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只知道好像在問對方最近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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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當他們在敘舊。
從謝予懷裏掙扎開,攬上他的胳膊,擡眸凝視他。
“你不知道,裴先生今天幫我處理了網絡上的流言蜚語,我們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他。”
“哦?原來是裴先生。”
揣着明白裝糊塗,本想找個理由跟謝末桃說,利用法律把事情都解決了。
原來裴天磊都替他想好了。
裴天磊被他這麼一問,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場風波消失得這麼快,是因爲謝予的原因。
公關部門明明彙報的是第二天完全解決,可到了下午鋪天蓋地的新聞就消失了。
謝二爺當真是雷厲風行,就不怕他的小嬌妻察覺出什麼嗎?
“謝先生,不必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予黑眸沉沉,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變化,反手拽上謝末桃的小手,轉身離開。
裴天磊說的“謝”跟謝末桃說的“謝”可不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