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氣晴好。
已經西斜的陽光照耀着靳氏集團大廈的玻璃外牆,強烈的光線再折射到安淇爾的眼裏,刺目得讓人想落淚。
還沒到下班時間,大門外只是稀疏路過的行人。
安淇爾握着手機,心底裏卻是一寒。
這幾年,她時常也會到公司來找靳斯辰,也並沒有其他的事情,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相互問候,彼此寒暄。
偶爾,她會約他一起喫個飯。
偶爾,她也會買點小禮物送給他的兒子。
因爲她是‘蕭筱’,這個名字幾乎等同於靳氏集團的通行證。
她的要求,靳斯辰幾乎不會拒絕。
他們倆人的關係本來就微妙,這些年外界也有諸多猜測,但是靳斯辰從未公開的解釋過半句。
這麼模糊的態度,反而更讓人看不懂了。
靳氏集團的人知道她身份特殊,所以每次見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她若是想見靳斯辰的話,前臺的接待人員都會直接將她領到辦公室,像今天這樣被拒之門外還是頭一遭。
無奈之下,她只好先給靳斯辰打電話。
豈料,他一開口就問:“你真的是來找我的嗎?”
安淇爾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差點就咬破自己的脣。
靳斯辰的直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三年了……
安淇爾還一直都不知道,靳斯辰之所以留她在身邊,是爲了有朝一日能用她來制衡雲愷,正如她以爲靳斯辰不知道,她一直以來都主動與他保持聯繫,也是爲了雲愷。
這麼多年,雲愷和葉初七都消失得徹底,杳無音信。
靳家始終沒放棄尋找,靳斯辰一定掌握了第一手消息。
等呀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終於,葉初七回來了。
那一刻,安淇爾是亢奮的。
他們當初是一起墜海的,既然葉初七還活着,那是否說明雲愷也還沒死?
蕭錦碩和沈奕心的訂婚宴,安淇爾當然也在場,看到葉初七出場的時候,她就恨不得衝上去詢問,雲愷呢?他人在哪裏?
可,她忍住了。
爲了讓自己表現得沒那麼急切,她在萬般煎熬中等了一天。
打聽到靳斯辰帶着葉初七來了公司,她才特地找上門來打探消息。
她的目的,有那麼明顯嗎?
靳斯辰敏銳的態度,讓安淇爾極度不安,正如這些年每一次跟他見面,她都是小心翼翼,就怕行將踏錯,功虧一簣。
靳斯辰沒有再出聲,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不管是藉口也好,事實也好,他都要聽她親口說。
安淇爾深吸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平復下來,乾笑道:“這……連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我今天……其實我是聽說小七來了,我是特地想來看看她的,等你下班之後,我們一起喫個飯吧?”
她自認爲已經找到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靳斯辰沒有拒絕的道理。
更何況,她人都已經到門口了,靳斯辰不至於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她。
然而,靳斯辰就是果斷的拒絕的了,“不必了。”
安淇爾愣了一下,不解的道:“爲什麼?小七怎麼說也是我表妹,她失蹤了這麼久,我們表姐妹這麼多年沒見了,她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又不會打擾你們夫妻團聚,就是喫個飯而已。”
靳斯辰沒吭聲。
事實上,安淇爾說什麼,他根本就沒聽進心裏去。
他雖然在聽着電話,眼裏看的心裏想的都是前方辦公室的那扇門,莫名的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就怕葉初七忽然出來……
安淇爾不知道說了什麼,沒有得到靳斯辰的迴應,接着又說道:“算了,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被打擾的話,那你把小七的電話給我總行了吧?我打電話跟她說……”
“蕭筱!”
靳斯辰驀地打斷她的話,無比的堅決,“不要打擾她!”
安淇爾一怔!
總覺得靳斯辰所說的‘打擾’,比字面上的意思還要嚴重。
在跟靳斯辰的接觸中,他對她總是客氣又溫和的,不知道他是對所有女人都如此,還是因爲她是‘蕭筱’,所以享有這個特權。
他極少像現在這樣,明明說着很尋常的一句話,卻用這麼重的語氣。
就差警告她了!
安淇爾的心間頓時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支支吾吾的道:“我……”
靳斯辰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她回來之後,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我想讓她簡簡單單的活着,不再攪和過去的事情,你若是真的爲她好,以後就當她是陌生人,我的話只說一次,若是讓我發現誰敢在我背後搞小動作,後果很嚴重!”
安淇爾聽得心頭一顫。
看來,剛纔還是客氣的,這會兒是十足的警告了。
安淇爾:“我……我不知道……”
靳斯辰道:“你只要記住就行,明白?”
安淇爾忍住心間大駭,嗯了一聲。
靳斯辰又道:“那就好,她現在在我辦公室,就不方便讓你上來了,你回去吧,不要試圖以任何方式聯繫她。”
說罷,沒等安淇爾回答,他就掛了電話。
往辦公室走的時候,他刻意輕輕的,放緩了腳步。
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外的時候,他倏地一下推開了門。
就彷彿早就料到了門內的某種情形一樣,他推門的力道並不大,也只是輕輕地推開一條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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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七就躲在門縫的另一側,忽然‘哎喲’一聲……
她本來就貼在門縫偷聽,一只手還搭在門把手上,隨着門被推開,她也就跟着踉蹌了兩步。
整個人往前栽去!
幸好靳斯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葉初七的鼻子正好撞上他前襟的衣釦,疼得呻銀一聲。
她一邊揉着鼻子,一邊擡起頭來對上靳斯辰似笑非笑的眼眸,頓時就囧得想要挖個地縫鑽進去。
靳斯辰挑了下眉,問道:“怎麼躲在門後面?”
葉初七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頓時就焦躁起來。
鬼知道……
在靳斯辰拿着電話出去的時候,她雖然納悶,但還是一直對自己說偷聽人家的隱私是不道德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到了門後面。
哼,她就是好奇而已。
什麼電話,居然還不能讓她知道的?
豈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