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妤遇喜,合宮上下都去道了賀,即便如順妃這種常年不出宮門的也派人去送了賀禮,作爲同一批入宮的白若棠自也不能落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白若棠斟酌了一番,最後從小庫房裏挑出了一塊極品的和田玉玉料讓小鄧子送去了內務府造辦處打磨出了一把長命鎖。
拿到長命鎖的這日,白若棠才帶着青果登了華清宮的門。
入了寢殿,白若棠看着躺靠在榻上正縫製着嬰孩兒肚兜的江卿顏要起身迎她,忙開口道:“江姐姐莫要客氣,你身子要緊,咱們之間也不缺那點子虛禮。”
江卿顏溫婉的笑了笑,也沒再動彈,看向白若棠問道:“妹妹怎的這會兒過來了,可有什麼事?”
白若棠接過青果手中的盒子打開放到江卿顏面前的榻上說道:“姐姐遇喜是大喜事,本該早前與一衆姐妹們一起來道賀的,但妹妹想着皇上那日來定是要同姐姐好好說說話的,便沒來。
今兒個來自是來恭賀姐姐大喜的,這長命鎖妹妹讓太醫檢查過了,確保對姐姐和孩子無礙,姐姐放心收下就是。”
“妹妹何必多此一舉,你我還信不過嗎?”
江卿顏說着拿出長命鎖看了看,隨後命她的婢女侍書給好生收了起來。
白若棠也沒久留,客套的陪江卿顏寒暄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
出了華清宮,走在回宮的路上,青果似有所悟的開口說道:“娘娘,奴婢之前覺得您讓太醫檢查這長命鎖未免太過小心了些,畢竟往常看江婕妤也不像是個有心計會害人的,不過眼下奴婢倒是覺得娘娘的做法是對的。”
“哦?爲何?”
“奴婢說不上來,就一種感覺,總覺得江婕妤有些變了。”
白若棠擡頭望着那四方的天空緩緩開口道:“人心本就易變,更何況是在這深宮之中呢。
她變了也好,只有她自個兒立住了才能護住她腹中的孩子,或許…爲母則剛吧。”
青果比青黛還要大上兩歲,在宮中當差也已經好多年了,自然明白白若棠話裏的意思。
主僕二人都沒再說話,只慢悠悠的朝着未央宮走着。
白若棠方纔瞧見江卿顏繡肚兜時眼裏的那份慈母之情,也開始想象起了她以後爲人母時會是什麼樣子。
她覺得她應該會是個嚴母吧,畢竟書上都說慈母多敗兒。
想到孩子,她又想到了進位份的事情,於是白若棠也就沒有回未央宮,而是帶着青果去了太后所住的壽康宮。
……
壽康宮內,太后剛在小佛堂內誦完經,寧安正扶着她準備回寢殿內去服用調理頭疾的湯藥。
聽着外面宮人進來回稟說是令婕妤求見,太后和寧安都詫異了一瞬。
太后雖不管事,但後宮的動向她心裏還是門兒清的,所以令婕妤如今正得聖寵太后又怎會不知。
“寧安,你說,她來做甚?”
“左不過是來討好太后娘娘您的,以期皇上更寵着些她罷了。”
太后心裏也是如此想的,而且之前後宮裏的傳言讓她對令婕妤也有些不喜,於是太后對進來回稟的宮女說道:“就說哀家有些乏了,讓她回去吧。”
“是,奴婢遵旨。”
“哎…等等…”
宮女領命正要退出去,寧安卻是出言喊住了她,宮女聞聲停住腳步,垂首恭敬的站在原地靜等着。
太后也是轉頭看向寧安,用眼神詢問着她這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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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湊到太后耳邊小聲說道:“太后,這令婕妤頗爲受寵,或許她能替您和皇上消除母子間那齟齬也說不定。”
太后想了想,覺得見一見也無妨,若實在不喜再打發了就是,若是人還可以,那寧安所說也不無道理。
皇上雖對她這個母親仍舊敬重,但因着之前皇后和姜家的事,皇上待她到底是生分了。
思及此,太后擺擺手,讓宮女去請了令婕妤進來。
……
白若棠知道宮裏對於她的傳言都不甚友好,本也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太后居然肯見她。
在宮女的帶領下,白若棠進了寢殿,恭恭敬敬的先給太后行了個跪拜大禮。
太后看着還算規矩的白若棠倒也沒爲難,免了白若棠的禮還給她賜了座。
白若棠謝了恩坐下。
這纔看清了眼前太后的樣貌,六月十八是太后四十五歲的聖壽,太后本人看上去倒也和實際年齡相差的不多,可能因着頭疾的緣故,人看上去也沒什麼精神,不過從她的五官還是能看的出來,太后年輕時定也是個大美人。
都說子肖其母,封承允的長相明顯就是隨了太后的,至少有個七八分像。
在白若棠打量太后的同時,太后自然也在打量着白若棠。
太后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張傾世容顏很難叫男子不動心,不喜歡。
不過太后到底是過來人,只一打眼便知宮中傳言不可盡信。
眼前這令婕妤雖美,但眼神清澈,一看就知並非什麼居心叵測,大間大惡之徒。
第一感官印象還算可以,太后開口時的語氣自然也就溫和了幾分。
“你剛說你叫白若棠?那哀家便喚你若棠吧,你來壽康宮尋哀家可是有什麼事兒?”
“嬪妾的名字能入太后之耳已是萬幸,太后如何稱呼都是嬪妾的福氣。
嬪妾入宮後還未能有幸拜見過太后,且嬪妾聽聞太后時常被頭疾所擾,嬪妾不才,雖不通醫術,但知道一種按摩穴位的手法可以在頭疾發作時緩解症狀助太后入眠,嬪妾想着太后安好了,皇上才能更安心的處理政事,也是嬪妾作爲皇上的侍妾應盡的本分,所以嬪妾才斗膽冒昧求見太后。”
寧安聞言倒是比太后還要激動上兩分,她侍奉太后那麼多年,最是知道太后頭疾犯時是何等的難受。
可眼下太后沒說話,她也不便貿然開口,只能眼含希冀的看着白若棠,希望她說的法子是真的有效。
太后聽出白若棠言語間的真心關心,心下也是一軟,說話的語氣比之方纔又軟了些許。
“你有心了。”
太后開了口,寧安也就急急接話道:“太后今日就有着些許的不適,不如令婕妤現在就替太后按按,也好讓老奴跟着學一學,只不過老奴蠢笨,怕是要勞煩令婕妤多示範幾次。”
白若棠微笑着站起身,“寧嬤嬤這樣客氣真是折煞嬪妾了,這穴位按久了也不好,若是寧嬤嬤此次沒有記清,嬪妾多來幾回就是了。”
說完,白若棠淨了手,便開始給太后按摩起來,期間當太后得知白若棠是俞貫衆的外曾孫女時,對她倒是生出了幾分真心的歡喜,只因太后遇喜時是當時還在太醫院任職的俞貫衆替她安的胎。
白若棠此次的壽康宮之行很是圓滿,最後是寧安嬤嬤笑着親自送她出的壽康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