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從很小就喜歡逗引樂知時, 因為他單純、乖順、對他毫無保留。
無論要求樂知時做什麽,他都會非常開心地去做,甚至覺得能夠為宋煜做事是無比幸福的。當宋煜發現這一點之後, 有意地克制自己的索取欲,哪怕他真的很渴望這麽做。
他時常擔心樂知時會用這麽單純的心對待任何人。一旦想到這樣的可能, 宋煜就感到煩悶, 甚至痛苦。
樂知時生了一張令人願意親近和保護的漂亮臉孔,使你引起暧昧遐思, 卻又不齒于這樣的行徑。在年少暗戀的時候,宋煜時常對樂知時展現出來的、對兄長的依戀感到焦慮,如果無法占有,他寧願樂知時永遠不要對自己笑,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活得如同兩個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留他一條體面的生路。
他甚至會在失眠的夜晚陰暗地告訴自己,樂知時其實就是一個用天真表象僞裝出來的陷阱, 他展現出來的依賴、讨好和溫暖根本沒有針對性,每一個遇到他的人都得到可以被崇拜、被愛的幻覺。大家前赴後繼地跳進去, 和他一樣囿于其中。
一面瘋狂地想要占有, 另一面又不斷地說服自己放他自由,這麽多年, 宋煜的情感永遠割裂。
而這些樂知時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樂知時幾乎是用氣聲回答宋煜的提問, 他不确定自己這樣的表現是因說謊而心虛,還是因為緊張。
他幹淨得像張白紙, 宋煜的任何一點小動作都能将溫度觸發到他的燃點,一點就着。
聽到他的發問,樂知時無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對親密的情侶, 想到他們可能會發生的事,但老實說,他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樣貌,所有那些意亂情迷的、熱烈的想象,在腦海裏都是宋煜和他的身影。
他們的距離過分密切,鼻尖相抵,宋煜身上幹淨好聞的氣味蠱惑着樂知時向他靠近,彷彿一種百發百中的佑引。他的呼吸聲不可抑止地變重,等不到宋煜的吻,忍不住自己貼上他,試圖去親吻他的嘴唇。
但宋煜向後躲開了。
樂知時的眼神流露出迷茫和一點點受挫。
“回答我的問題。”宋煜盯着他的眼睛,語氣異常冷靜。
樂知時知道自己剛才的含糊其辭沒能成功,睫毛垂了垂,又擡眼看向他,讷讷道:“……在做少兒不宜的事吧。”
宋煜深邃的眼裏有了些許笑意,擡起手,視線落到樂知時的嘴唇,用屈起的指關節輕輕地刮了一下樂知時的喉結。
“你呢?”
樂知時張了張嘴,心都快要跳出胸口。宋煜的手握上了他的脖子,力道很輕,虎口嵌合在側頸線條,拇指指腹很輕地蹭在他柔軟的皮膚上,“想嗎?”
“嗯。”樂知時坦誠地承認自己的欲求,湊過去吻上宋煜的嘴唇,這一次他沒有躲開。唇瓣貼合的瞬間,樂知時的身體微微地顫了一下,手不自覺勾住宋煜的脖子,低頭想和他貼得更近一些。
等待期間,他在酒店的前臺吃了一顆贈送的西柚味硬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融化。殘留着甜味劑與粉色色素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試探性地深入,感覺宋煜沒有拒絕,于是更勇敢一些,去觸碰。
濕軟相觸,海浪卷起,糖果的味道要分享給戀人。
宋煜任樂知時青澀地親吻自己,用撫摩後頸當做鼓勵,另一只手掐上側腰。
“腰怎麽這麽薄……”宋煜在親吻的間隙中問他,沒有得到回答。
樂知時感覺自己變得粘膩起來,比之前适應許多,但窒息感仍在,尤其是宋煜的右手還握在他的脖子上,彷彿這才是他缺氧的根源。他的頸動脈鮮活地躍動着,在心髒的搏擊下源源不斷地輸送溫熱的血液,全都被宋煜一手掌握。
他斷斷續續地喊他哥哥,整個人往宋煜懷裏倒。宋煜退離,十分親昵地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鼻尖,上下摸着他顫栗的後背,像是安慰,但起到的則是反作用。
“哥哥……”樂知時的眼睛很大,淺色瞳孔濕朦朦的,被親吻過的鼻尖也是濕濕的,像小動物的鼻尖。他湊過去,讨好似的磨蹭着,“可以嗎?”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個幾乎天旋地轉的擁抱。樂知時被打橫抱起,沿路的天花板都映射着迷幻的光,直到陷進一片柔軟的牀上,雙腿半搭在窗沿,卧室的頂燈照得他頭暈目眩。
“這種問題應該讓我問。”宋煜站在牀邊,傾下身,陰影裹住了樂知時的軀體。
他的吻驟雨一般落下來,濕軟的唇舌攪弄到一起,頭腦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的襯衫紐扣是如何解開的,白到幾乎發光的胸口袒露出來,粉色的乳尖被宋煜修長的手指撚揉,越來越紅。
他開始呼吸困難,在吻中難抑地發出嗚咽。宋煜松開些許,讓樂知時可以順利換氣,自己則低頭下去,從耳垂吻到側頸,一直到胸口,每一處白皙皮膚都像是悶出了粉色。
樂知時過往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連難耐的痛苦都是歡愉的。
他懵懂地挺起了胸,似乎想要将乳尖喂到宋煜口中,但宋煜沒有多做停留,一路往下,吻到褲腰邊緣。
感覺宋煜要做什麽,樂知時有些退卻地往牀上縮,但被宋煜掐住膝蓋,拉了下來。
“躲什麽?”宋煜幹脆地解開他的褲子,白色的棉質內褲上已經洇出了水漬。樂知時伸手遮了遮,但卻被宋煜反手強行握住手腕,低頭隔着內褲親吻他的陰莖,提醒着樂知時,“自己做的時候就不怕了?”
樂知時喘息着,用手背擋住了眼睛,感覺內褲邊緣被拉下來。
陰莖被含住的瞬間,他渾身都抖了一下,感官赤果果露又直白地沖擊他的大腦皮層,令他缺乏安全感,伸手想要去碰宋煜。于是他的兩只手都被控住,變成只能輸入快感的機器。
“哥哥……哥哥……”那張總是能把他吻到幾近窒息的嘴此刻吃掉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濕潤的口腔擠壓着他的欲望。
每次深入都令樂知時頭皮發麻,但欲望被抛得愈高,他越不能沒有宋煜的擁抱,所以在喘息中不斷地呼喚他,“不行……想抱,抱着我……求你了,哥哥,你抱我……”
宋煜半跪在地毯上,并不打算起身,但樂知時的聲音太過可憐,原本是個逗弄的好時機,但他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退了出來,用十分色情的方式吻了吻他的囊袋和胯間的皮膚,留下深紅色的印子,而後替他脫掉了白色帆布鞋,站起來。
樂知時迷濛中睜眼,逆光的宋煜仍舊整潔有序,黑色襯衫與西裝長褲,說是參加會議都十分可信,但他事實上在做愛,并且非常強勢。
他壓上來,左手掐住樂知時的下颌,逼迫他張開嘴與自己接吻,卷着舌尖親入,情色片裏的吻法。樂知時如願以償地擁抱住宋煜,雪白的手在他的襯衫上留下抓痕,呼吸稍稍恢複了一瞬,他的陰莖又一次被宋煜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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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極盡色欲地吻他,一面套弄着他的陰莖,讓樂知時幾乎溺死在他身下。
有時候宋煜很享受看見樂知時氣若游絲,看他漲紅了臉瀕臨窒息,然後救他,親吻他,像一個下流的英雄。
“哥……哥……我……”樂知時幾乎已經說不出連續的話,只剩下單音節,他的手緊攥着宋煜的後背,雪白的指關節因太用力而透出粉色,彷彿下一秒就要劃破黑色的布料。
但沒有,下一秒的手指忽然松懈開,因為他射了。
他射在宋煜的西裝褲上,身體止不住地發抖,但宋煜還沒有結束套弄,直到半透明的精液從那個肉粉色的口盡數淌到他的手指和虎口,再也沒有,宋煜才罷休。
他稍稍起身,将手上沾的精液抹到樂知時的臉上,還有他飽滿的、被親到微微腫脹的嘴唇。
“樂知時,你弄得到處都是。”他的語氣有些冷酷,方法責怪似的,把滿是液體的手指強行伸到樂知時的嘴裏,模拟口交一般壓着他的舌尖緩慢進出,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舔幹淨。”
“唔……”射精後地樂知時格外乖順,舔弄他修長的手指,像吸吮糖果一樣努力,從一根變成兩根,口涎從嘴角淌出也不自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宋煜的手抽出來了,拉出一條晶瑩的細絲。
“還要繼續嗎?”原本可以是自然而然的承接,但宋煜還是詢問他。
外面又一次下起了大雨,雨滴拍打在高空中的落地玻璃上,透明、懸空,他們彷彿在雨中茍合。
“要。”樂知時在喘息中點頭。他不滿足于這樣的撫慰,需要更深的結合,他知道那是怎樣的。
在樂知時想着宋煜自慰的時候,他都已經和宋煜在自己昏暗的想象中做過無數次了。
意識因性高潮而變得昏沉,迷茫中樂知時被剝光了衣服,雪白的皮膚被燈光照得晃目,但每一處關節都是淡粉色,膝蓋有一處尚未消退的淤紫。
宋煜盯着樂知時,他這麽矛盾,漂亮、容易受傷,輕易可以留下性與愛的痕跡,彷彿天生生了副需要被保護,又适合被淩虐的皮囊。
迷茫中,樂知時感覺被自己含吮過的手指裹了一團黏潤的膏狀體,忽然伸到了他下面。他有些慌亂地睜眼,看見宋煜的牙齒咬着一片方形包裝的安全套。
心跳加快。
他的一只手正在揉弄樂知時的穴口,另一只手掰開按住了他的腿。
這畫面太不合時宜,宋煜用這張看起來和欲望毫無關聯的臉孔做着最下流的事。
“哥……我想親……”
宋煜本質上和樂知時并無兩樣,再強勢,對樂知時的愛永遠是第一位。他沒有辦法拒絕樂知時。
牙齒松開,那枚安全套掉落在樂知時柔軟的小腹,鋸齒形的邊緣磨着皮膚。
宋煜的吻是強勢的,命令也是,但他對待樂知時有着最大的耐心和溫柔,擴張的時候會不斷地用吻來麻痹和安慰他,告訴他“放松,不要怕”,伸進去的手指緩慢地親入和探索,尋找能令樂知時興奮的點。
性依賴也是依賴,宋煜也想占有。
一開始樂知時很緊張,覺得擴張很奇怪,喘着氣求他進來,“不要弄了,進來吧哥哥……”
“你咬得太緊了,吃不下我。”宋煜說着又增加了一根手指,“這樣做的時候才不會疼。”
事實上樂知時願意被宋煜弄痛,他覺得宋煜施加給他的任何感覺都是好的。
穴口被手指進出,白色膏體融化在粉色的軟肉裏,樂知時軟軟地叫宋煜的名字,喊他哥哥,手伸過去異常主動地解開他的皮帶,掏出裏面已經硬到起了青筋的性器,握在手裏彷彿有生命似的。
宋煜吻着他的脖子,就着樂知時握住的姿勢挺了幾下腰,彷彿在操他的手。
樂知時後背汗濕了,握住不敢動。
“給我戴套。”宋煜命令的聲音徘徊在他耳側。
“不能不戴嗎?”樂知時很天真地在他身下提出了非常考驗人意志力的請求,“可以不戴的吧……”
宋煜後背起了一層薄汗,“不可以。”
他語氣又變得和緩一些,吻了吻樂知時的下唇,“你會不舒服的,聽話。”
他的吻太甜蜜,樂知時被吻到迷惑住,變得乖巧,于是很緩地點了兩下頭,摸索着肚子上的套。
宋煜正扶着他的性器,用那個碩大的、溢出性液的前端磨着樂知時的穴口,令他越發無法正常呼吸。
他很艱難地撕扯着包裝,包裝袋裏的潤滑油滴在他平坦的小腹,沿着腰線滑落到牀單上,“撕開了……”他說話有些失力,努力地去找宋煜的性器,對此他很不熟練,試了很久才勉強戴上,然後倒向枕頭深呼吸。
這感覺彷彿待宰的羔羊,自己遞上利刃。
宋煜俯身,給出一個獎勵般的甜蜜的吻,“乖,舌頭伸出來。”
在樂知時乖乖伸出舌頭與他交吻時,宋煜挺進他擴張好的穴口,只是一個前端,樂知時在吻中就嗚咽出聲,“漲……”
宋煜掐着他的大腿根,又往更深處挺進,樂知時緊得要命,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性器被他夾得輕微跳了跳。
“這才剛開始。”他聲音都變了。
樂知時的腿下意識地往宋煜身上纏繞,被他抓住一只擱到宋煜的肩上,宋煜極緩慢地往裏挺進,手緊緊握住樂知時細白的小腿,側過臉吻他的腳踝,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臀肉。
等到脹痛的感覺逐漸隐去,被另一種欲望替代,樂知時的輕而弱的叫聲也變了。他的頭開始後仰,滿面潮紅,整個人往宋煜的方向挺過去,彎曲的腰部弧線令人着迷。光赤果果的身體被快感親蝕透了,熱得彷彿要融化。
他在不太正常的喘息中不斷呢喃宋煜的名字,但不太願意說別的,直到宋煜的性器挺進到某一處,他忽然叫出來,很短促的一聲,然後難受得搖頭,反複說不要。
“這裏?”宋煜彷彿确認着什麽,狠狠往那一處操弄一下,樂知時幾乎要挺起上半身,聲音裏帶了很可憐的哭腔,“哥哥,別弄那兒……”
宋煜摸着樂知時的臉,“這是前列腺,你會很舒服。”他說着,壓着樂知時的長腿狠狠往那個點上鑿,樂知時被他操得直往上去,頭幾乎要埋沒在枕頭裏,聲音被撞得破碎,那根軟下來的陰莖也一颠一颠的,抵在宋煜的下腹。
窗外的雨粗暴地落下,翻攪着泥土,樂知時最敏感的那一點幾乎要被宋煜搗爛,在性快感和缺氧中樂知時産生了離奇的幻覺,彷彿他只是一顆熟過頭的柿子,被宋煜捏破了,沒有形狀,只有滿手甜膩的紅色汁水。
到後來,他的兩條腿都架上了宋煜的肩膀,整個人像折疊的文件夾,被壓縮在宋煜的身體下,高高擡起的腰下墊着一個羽枕,狹小蜷縮的姿态被宋煜操到口齒不清,半閉的眼蓄着熱霧。
“你說什麽?”宋煜掐着他的胯骨低喘,逼迫他說清楚。
樂知時被插得氣上不來,猛地咳嗽了幾下,感覺宋煜的力氣輕了一點,努力讓自己說得清晰一些,“哥哥……舒、舒服嗎?”
“舒服。”宋煜的粗喘夾雜在交合的水聲之中,他低頭親了親樂知時的鼻尖和嘴唇,“你舒服嗎?咬得這麽緊。”
“嗯……”樂知時的頭發都在猛烈地攻勢下晃動,他半閉着眼,癡癡地笑,用最純真的表情說着最下流的話,“哥哥操得很舒服……”
宋煜覺得熱,脫了衣服側躺下去,從後面抱住他,手臂穿過去揉捏他的乳尖,然後挺進樂知時的身體。
“哥哥,不,不行,好深……”
“不行嗎?”宋煜吻着他後頸的痣,“那為什麽一插就進去了。”
“樂知時,不要騙人。”
樂知時感覺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黑,渾身都麻痹,彷彿沒有了知覺,只能自救一般孱弱地呼吸着,側着的姿勢令他産生一種會被宋煜頂破的錯覺。
宋煜曾經用這樣的姿勢抱他入眠,像一個可靠的、安全的溫牀。
但他也可以用這樣的姿勢把毀天滅地的快感喂到他的身體裏。
窒息感對樂知時來說太熟悉了,他習慣窒息、習慣感官體驗的極致,甚至習慣死亡。
但宋煜給他的窒息安全的,他不必忍受和習慣,可以盡情享受。
“真的,太深了,宋煜、宋煜……”
“現在就不叫哥哥了?”宋煜咬住他脖子上那一小塊肉,有些兇狠地吸吮着,“你小時候很乖,叫我什麽,記得嗎?”
在他引導之下,樂知時口齒不清地叫他小煜哥哥,這種感覺竟然真的像小孩一樣,迷糊,沒有自制力。
他是脆弱的,很好掌控的,這給宋煜更大的考驗和煎熬。
“你說你要當小煜哥哥的女朋友,真的還是假的?”宋煜吻着他的耳朵,操弄的速度越發快起來,“也是騙人的吧。”
“沒有,沒有。”樂知時喘不上氣,下意識為自己辯駁,“我不騙人……”
“真乖。你現在是了。”宋煜牽着樂知時攥緊的手放到他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皮肉,樂知時幾乎可以摸到那根捅進來的東西,在他的肚皮上一下一下地凸出來,“摸到了嗎?”
“嗯……”樂知時有些害怕,又很羞愧地扭頭。他眼前茫茫一片,幾乎看不見宋煜,但渴望與他接吻,“哥哥,親一下吧。”
吻覆蓋了他支離破碎的呻銀,和幾乎被宋煜撞到空白的大腦,他聽着宋煜越來越重的呼吸,被他操得射了出來,眼前什麽都看不見,昏昏沉沉,感覺窗外的雨更大了。
他感覺宋煜也射了,頂着他的前列腺不舍地結束的,久久地吻着他後頸。
他沒有完全軟下來,但樂知時卻已經不行了,體力跟不上,除了大口呼吸什麽都做不到,瀕死前被再度救回的錯覺萦繞着他,意識幾乎脫離了這副潮紅癱軟的身體。
這座城市陷入被雨埋伏的黑夜之中,每一處草木都得不到喘息,被暴烈的雨肆意地拍打,從海上席卷而來的飓風抱着吞噬一切的野心,将黑暗中的都市煙火吞沒。
樂知時喜歡暴雨,喜歡空氣中翻攪出來的泥土的氣息,那似乎暗示着大自然的生命在搏動,在雨的暴力裏被拆解,而後重獲新生。
雨聲令他幾乎陷入一種幻聽式的回響,耳邊徘徊着宋煜既遠又近的聲音。
“不叫哥哥了嗎?”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啞了。
“你小時候很乖,叫我什麽,記得嗎?”
在引導之下,樂知時口齒不清地叫他小煜哥哥,這種感覺竟然真的像小孩一樣,迷糊,沒有自制力。他眼前是自己小時候的畫面,被宋煜牽着,在大雨裏貼着肩膀行走在水中。
“你說你要當小煜哥哥的女朋友,真的嗎?”宋煜的嘴唇貼住他的耳朵,“也是騙人的吧。”
“沒有,沒有。”樂知時喘不上氣,下意識為自己辯駁,“我不騙人……”
“真乖。”他彷彿宣判一樣,“你現在是了。”
“嗯……”樂知時羞愧地扭頭,他幾乎看不見宋煜,但渴望與他接吻,“親一下吧。”
模糊間,他被衣服裹着抱起來,縮着,聽見水聲,感覺到溫熱的霧氣粘附在腳踝的皮膚上。進入水中的時候,樂知時感覺宋煜在叫他的名字,溫柔地啄吻他的嘴唇。
“寶寶,你很乖。”
宋煜用從來沒有說出口、但或許在心裏念過許多遍的稱呼叫他。
樂知時胸膛還在起伏,很輕地對他說,“我不乖……我愛你。”
他太累了,直接昏睡在浴缸裏,幾乎是半夢半醒地任由宋煜清洗,然後被抱出來,像一個新生兒一樣被呵護着對待放進溫暖的棉被中。窗外的雨彷彿再也不會停了,但宋煜的懷抱溫暖而安全,是他唯一想去的栖息地,他一點也不害怕。
天快亮的時候,樂知時有些迷糊地醒過來,他有些脫水,含混地說要喝水。一向很讨厭被吵醒的宋煜幾乎是一瞬間就醒了,他起身去給樂知時倒了杯溫水,回到他身邊,扶着他的脖子喂下去。
再躺下去的時候,樂知時很自然地鑽進宋煜的懷抱裏,抱住他的腰,與他天衣無縫地嵌合在一起,彷彿在母體裏他們就這樣依存着,保護着彼此。
他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宋煜已經不在身邊,樂知時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牀上翻了個身,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幾乎像是發燒的後遺症。他擡手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溫度,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勉強往上靠坐了一下,樂知時掀開被子,發現自己一身的印記,還有小腿和胯骨還有疑似被掐過留下的淡淡淤青。
“幸好不是夏天……”他剛說完,發現聲音也有點啞,尴尬地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正好看到穿着浴袍從浴室出來的宋煜,身材高大,隐約還能看到胸膛的肌肉線條。
樂知時的第一反應是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蒙着水汽,很乖順地眨了眨。
“下午還要出去,睡到現在。”宋煜頗為從容地朝他走過來,坐到牀邊。樂知時攥着被子,嘟囔了一句,“那也不是我的錯……”
他以為宋煜會很強硬地扯開,但他搞錯了,宋煜湊過來,很輕地吻了一下樂知時脆弱的、有些紅腫的上眼睑。
“我好像一直忘了說,”宋煜的拇指指腹輕柔地撫摩樂知時的眉骨,“你的睫毛很漂亮,眼睛也是,像琥珀。”
忽然被誇獎,樂知時有些得意,于是也松了拽住被子的手,撲到宋煜懷裏,蹭了蹭他的脖子,“我腰好酸,骨頭也很痛,我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我檢查過了。”宋煜摸着他的背,把責任都一并攬到自己頭上,“怪我。”
“不怪你。”樂知時嗅到他身上很好聞的須後水的味道,小聲說,“你很好,你超級好,我很喜歡你。”
他腦子裏忽然飄過一些片段,有些不好意思地哼了幾聲,擡起頭親了親宋煜的下巴,像是央求一樣,“哥哥,你可以再那樣叫我一下嗎?”
“哪樣?”宋煜盯着他,心裏有了答案,但故意裝不知道。
“就是,就最後那樣。”樂知時有點着急,拿自己的額頭一下一下地磕宋煜的下巴,耍賴似的,“宋煜,快點,叫一下嘛。”
拗不過他,宋煜只能湊到他耳邊,嘴唇貼上他的耳軟骨。
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語氣是別扭裏帶着一點溫柔。
“寶寶。”
“你叫得沒有昨晚好聽了。”樂知時很挑剔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俏皮。
宋煜覺得很好笑,語氣冷冷的,“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沒有,沒有沒有。”樂知時十分輕快地否認,眼神飄忽到窗外的大雨,看着由黑轉白的天色,還有彌散的水霧中隐約可見的廣州塔。
一晚上已經過去了。
樂知時從宋煜的懷裏出來,或者說把他推開,四處摸着找着自己的手機,最後在牀頭發現。
宋煜給他扯被子,怕他着涼,“躺進去,不要生病。”看見樂知時專注地盯着手機,他有些不滿,伸手想去拽他手腕,像只不滿足被忽視的貓,“你在忙什麽?”
“等等,馬上!”樂知時和他較着勁,不願意松開手機,眨着那雙清純的大眼睛盯着發光屏幕。
宋煜對他的網瘾表示不滿,正要再說,忽然間聽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樂知時發的微信。
“你搞什麽……”他的話還沒說完,在看到信息的瞬間,太陽穴都猛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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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昨晚的……”樂知時還沒來得及說房費兩個字,就被宋煜捏住了下巴。
宋煜的聲音變得有點可怕。
“樂知時,你在嫖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