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xin子軟, 站在邊上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寧疏這就出來護著弟弟了:“你別說狗娃,是我的主意。”
“是我跟我姐一起做的。”
小姨夫冷哼一聲:“還真是血脈相連,姐弟連心啊。”
他故意加重了血脈兩個字, 聽得舅媽打了個激靈,狗娃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這事家裡人都知道,但也勸過她, 要一個自己的孩子,舅媽沒肯,她隻想把狗娃好好盤大。
現在這孩子闖了禍,家裡人只怕更加不滿,要把這事拿出來說道。
很快,外婆聽到動靜,走進了屋子。
“喪天德的事,虧你們乾得出來!”
狗娃低頭不說話,寧疏也悶悶的,小姨夫一聽外婆這話,頓時底氣足了許多:“誰說不是吶!狗娃年紀輕輕,就做出搶人媳婦的事,真是辱沒門楣啊!”
外婆回頭看他一眼:“我說的是你們!”
小姨夫語滯,狗娃眼睛裡有了光。
外婆說:“她是誰家的媳婦,應該由她自己來說,這才是理。”
吳青青哭著喊道:“我不是誰家的媳婦,我是被賣來的!”
小姨夫訕訕的,不再說話。
倒是小姨,還沒好氣地哼了聲:“好歹陳家是花了錢的,再說,什麽是理,村子裡人公認的事,就是理,去村口,誰能不說這女子是陳家的媳婦?”
“在你們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菜市口牽來的畜生!”
小姨夫有些憋悶地說:“現在鬧著一出,讓我們家在村裡怎麽做人。”
“我孫子孫女做了什麽事,我擔著!”外婆氣憤地說道:“狗娃,寧寧,咱回家。”
當天晚上,舅舅開車,帶著一家人從上坪村,走了半夜的山路,回了平水村。
當然吳青青也跟他們一塊回來。
村民們對於寧疏和狗娃做的這件事,褒貶不一,有人稱讚叫好,但是也有人說這是壞了規矩。
不過他們並不好說什麽,畢竟外婆在村子裡還是極受人尊重的,按城裡的話來說,就是擁有一堆腦殘粉,不管她做了什麽事,不管大家夥認不認同,只要胡英姑三個字擺上台面,那都是對的,必須支持!
所以第二天晚上,當陳家老母親率著家裡弟兄們殺到平水村的時候,老遠就被村民攔在村口,沒讓他們進來。
“幹啥呢!幹啥呢!拿扁擔幹啥!拿鋤頭幹啥!你們還要動手哇?這裡是平水村,不是上坪村!凡事都要講規矩吧!”
陳家老母親氣呼呼地站在村口梧桐樹下。
“講規矩,好哇,姓葉的小兔崽子搶了我兒媳婦!把她擄回了家,你們評評理,到底誰對誰錯!你們把我攔在這裡,難不成你們平水村都是些雞鳴狗盜之徒!”
這話就說得重了,村民們紛紛出言反駁。
“你家兒子是個傻的,你家媳婦自願跟我們村的英俊小子跑了,能怪誰咧!”
村民們嬉笑著:“嘿嘿,要怪,還不是怪你們家兒子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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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葉家的英俊小子在我們村,好多姑娘都惦記著呢!”
陳家老母親氣不打一出來,幾十張嘴,越說越亂,她索xin不跟這幫村民打嘴巴子仗,徑直往寧疏家走去。
“外婆,陳家人找過來了,不少人呢。”狗娃趴在牆頭望風。
“甭管他們來多少人,今天休想進我大門。”外婆寬袖一揮手:“寧寧,你帶這女子去天師祠堂。”
寧疏扶著吳青青進了天師祠,吳青青拉著她的手,擔憂地問道:“妹子,他們來了多少人啊?頂不頂得住?”
“你放心,我外婆在,來多少人都不怕。”
院門外已經傳來了咚咚咚的撞門聲。
“快開門,把我兒媳婦還回來!”陳家老母親尖銳的聲音傳來。
“砰”的一聲,大門打開,外婆氣定神閑地走了出去。
陳家老母親說:“胡英姑,十裡八村,你也是名頭響鐺鐺的人物,如今你孫子搶我兒媳婦,這種丟醜的事,難不成你還要包庇?”
外婆哼了聲:“現在是法治社會,你說那女子是你媳婦,結婚證呢,拿出來看看。”
“要啥結婚證,我兒子結婚的時候,請了全村人吃了三天的流水席,拜了天地見了禮,那就是我家的媳婦了。”
“你這禮,我可不認。那女子不願意跟你們回去,我讓我孫女帶她進城,尋她的父母親人。”
陳家老母臉色一變:“胡英姑,你今天必須把我兒媳婦交出來,不然我可翻臉不認人了!別說我不講鄰村這麽多年的鄉親情誼。”
外婆掃了院子一眼,她帶了有十來二十個青壯年的男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扁擔鋤頭當武器,還有拿火把的,看來今天晚上是不會空手而歸。
外婆退後一步,冷哼道:“想闖我胡英姑的房子,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她說完這話,抽出符紙,念了個起風咒,霎時間周遭狂風大作,幾個男人被吹得東倒西歪,扶著牆,穩著身子。
陳家母親也是個不信邪的:“都是障眼法,弟兄們,搜屋子,一定要把那女人找出來!”
幾個青壯年男人闖了進來,舅舅和舅媽連忙上前阻攔:“不要進屋!有話好好說!”
“說什麽說!弟兄們,要是他們不交人,就放火燒屋!”陳家母親指揮道:“先燒外面的屋!”
後面有男人拿著一桶油,朝著前屋舅舅家澆來。
狗娃趴在門口往外望:“姐,不好了!他們要燒屋子!”
“你看著吳青青,我出去幫外婆。”寧疏說完朝著外面走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天師祠大門緊閉,無論寧疏怎麽推門,就是打不開。
寧疏記得,她進屋的時候,可沒有鎖門,怎麽會打不開?
“姐,房子燃了,我家被燒了!”狗娃急切地大喊:“我要出去幫我爸媽!”
寧疏跑到窗邊,果不其然,前屋燒了起來!
“姐,你怎麽把門鎖了?”
“不是我鎖的!”
寧疏回頭,正好迎上天師的面容,她突然反應過來,是天師鎖的門!
天師不讓他們出去!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狂風大作,原本無星無月的天空,竟然下起了嘩啦啦的傾盆大雨。
大雨迅速澆滅了大火。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下雨了?”
“不管!找人是要緊。”
幾個青壯年直接衝到後院的天師祠堂。
“門鎖著呢,人肯定在裡面。”
“撞門!”
咚咚咚,哐哐哐。
“姐,他們找來了、”
“別怕,進不來。”
而就在這時侯,吳青青突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哭聲,像是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的驟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