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裏,似乎已經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裴清歡沒有想過,原來兩人竟然也有相互詞窮,沉默的一天。
異常沉默窒息的氛圍在流竄……
許久後,還是裴清歡先有了舉動,她讓護士轉過輪椅,準備離開。
“你離開前,不打算再見寶兒一面。”他突然出聲。
護士腳步停頓,輪椅也緊跟着停下,裴清歡沒回頭,只是冷聲吐出兩個字,“不見。”
她的性格很可怕,一旦決定做某件事,就會義無反顧,不會回頭。
輪椅再次向前推動,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就彷彿,身後的霍炎鈺是空氣一般,根本不存在。
說起清冷和絕然,的確沒有人能比的過她。
她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不看,更何況一個已經不放在心上的男人。
反觀,霍炎鈺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垂落在身側的雙手逐漸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清歡的性格有多執拗,你應該知道的,她一旦認真起來,就會認真地很可怕,看來,你在她心底的耐性已經全部消失殆盡。”
林鳳梅在旁邊重重的嘆息一聲,“女人只有愛一個男人時,纔會對他百般容忍,一旦不愛,就是陌生人。”
“還有,她當初對前夫那樣堅決,無論他怎麼悔改都沒有給過機會,你呢,離他那種狀況也不遠了,恭喜你啊,霍小三……”
她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在傷口上撒鹽,尤其是給自己兒子傷口上撒鹽。
林鳳梅不開口,霍炎鈺心底也都已經不舒展,百般不是滋味,全部涌現在心頭,她這樣一開口,無疑於是火上澆油,讓他愈發難受。
“算了,就當我說的都是廢話,不過看來你很快會成爲她的第二個前夫,慕容離不錯,懂得關心照顧清歡,我替她感到高興。”
着實是聽不進去,心如同針扎,霍炎鈺極度不耐煩,“您能閉嘴了嗎?”
“我樂意,反正我現在站清歡和慕容離。”
林鳳梅根本理都不理他,“慕容離紳士,爲了清歡的病找了那麼多醫生,現在還要親自帶着她去英國治病,仔細想想,你都爲清歡做了什麼?”
仔細想想,還真的沒有,更無從說起。
三年多的時間,除了憎恨報復,以及對裴氏的收購,他的確沒有爲她做過什麼。
都說女人是善變而感性的生物,他和慕容離相比,簡直一無是處,裴清歡是不是也會被他打動?
霍炎鈺覺得喉嚨發乾,像是被人活生生掐住一樣。
“別忘了,我和她還沒有離婚,慕容離中間橫插一腳,沒道德!”
“呵呵,你當初也不是這樣沒道德,別忘了你的外號,霍小三!”
林鳳梅說的毫不留情面。
她沒有時間和他扯淡,還要去廟裏求香,她別的什麼都不想,就想清歡的病能治好。
……
機場。
私人飛機已經在等候,管家和傭人站在臺階上,臉上帶着微笑。
並沒有讓其他人插手,慕容離親子推着輪椅。
他一身暗格西裝,裏面搭配着白色襯衣和黑領帶,十足的英倫範。
前來送機的沒有一個人,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全部都沒有。
“寶貝,你這樣真的可以?”慕容離問她。
“我的性格你知道,最討厭別離,瀟灑和乾脆利落纔是我的風格。”她無動於衷,更沒有別離時的傷感。
所以,她交待過任何人,都不需要來送機,沒有必要。
很難得,慕容離竟然也沒有言語,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隨後勾起脣角輕笑。
似是在安撫他,裴清歡也迴應他,淡然一笑。
飛機劃過天空,漸行漸遠。
她望着窗戶外,A市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直至最終消失不見。
雖然經常出國,但沒有過一刻的感覺像是現在這樣,她心底甚至有一股子說不出出來的預感。
或許,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也回不來。
另外一邊。
霍炎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蔚藍天空上的那一道白線,是飛機遺留下來的痕跡。
看了一眼時間,她應該已經離開。
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心底空蕩蕩的,失魂落魄,就連自己都不像是自己。
祕書走進來,臉色爲難,悄悄瞥了一眼男人冷酷又高大的身影,怔了幾秒後,開口,“霍總,炎小姐來了。”
他聲音冷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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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炎小姐是公司的股東,並且現在也算是大股東,她已經上了電梯,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邊話音才落,那邊房間門推開,炎冰卿走進來,神情很不好,慘白,血色全無,“我要見致遠!”
霍炎鈺沒有理她,不爲所動。
“我要見致遠!”她再次重複,“律師說,他已經病重,快要活不下去,霍炎鈺,我現在只想在他臨死前,和他見後一面!”
聲音嘶啞,吼道。
律師帶過來消息,致遠已經病危,中毒太過於嚴重,根本沒法治,死路一條。
他連照片都帶不回來,只是說他瘦的很厲害,身上有好幾種毒,瘦的不成形,身上連肉都沒有,異常可怕。
不用說,毒都是慕容離下的!
他多狠毒的心,前後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把致遠折磨的奄奄一息!
“見最後一面能改變什麼?”霍炎鈺淡淡的,“既然什麼都不能改變,那麼就沒有必要再見,還有你記住我們之間兩清,你給我的機會,已經用鼎盛的一半股份替還。”
“我要見,他是我弟弟,他快死了,永遠不會再看到我,這一面,我必須見!”
撕心裂肺,炎冰卿手捶打着胸口,疼的快要喘息不過來。
“不過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他坐回沙發,讓帶炎冰卿出去。
炎冰卿快瘋了,對霍炎鈺恨之入骨,眼睛通紅,像是在滴血,“致遠活不了,裴清歡肯定也活不了!”
頓時,有撕碎炎冰卿的心,他冷凝着黑沉的臉龐,劈手直指辦公室門,毫不留情面,“滾!既然活不了,還不去給他收屍,在這裏和我浪費什麼口舌。”
祕書大氣都不敢出,總裁今天一整天脾氣都不好,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異常暴躁,被炎小姐這麼一鬧,顯然是真的發怒!
炎冰卿不肯走,被折磨的快要瘋了,“我要見致遠,你讓我見致遠,我就走!”
霍炎鈺大手一揮,祕書迅速讓兩名保安把炎冰卿架起來,帶出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