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八顆檸檬
“我想要你，給嗎？”
略顯沙啞的嗓音在微涼的夜風下將這句話送入耳中，讓蘇淺頓時手足無措，無所適從起來。
陸焰的雙手還勾著她的細腰，蘇淺的臉頰貼在他心口處，能夠察覺到他跟自己一樣紊亂的心跳。
她伸手攥緊他的T恤，心裡亂做一團，T恤也跟著被揉皺。
如果他隱晦地跟自己提，她也許還會打個馬虎眼蒙混過關，可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反而讓蘇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蘇淺的心思百轉千回，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也是，他這人從來都是這樣，直白又無所顧忌，如果是以前，哪管她會不會答應，反正他覺得OK就完了。現在好歹學會了跟自己商量……
商量？
這算商量嗎？
蘇淺雙頰又熱又燙，咬住嘴唇沒搭腔。
陸焰默默地抱了她一會兒，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沒打算勉強她。
“算了，回學校。”
退開兩步鬆開她，陸焰去牽她的手。
她低垂著腦袋，站在原地沒動。
陸焰微微一怔，漂亮的烏瞳瞬也不瞬地直視著她，輕飄飄地問，“不走嗎？你不是困了？”
蘇淺依舊沒做聲。
陸焰瞧她不出聲，自個兒也不再開口，耐心地等著她的回應。
片刻後，就見眼前的女孩子上前幾步，素白的手指勾著他的手指，陸焰楞了下，她已經整個人靠了過來，白皙飽滿的額頭抵在自己胸膛處。
“……我、我們現在去哪裡？”她垂眸，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他。
……
7-11便利店，這個點幾乎沒人。
陸焰拎著購物筐，亦步亦趨地跟在蘇淺身後，蘇淺徑直走向飲料區，對著一排排的罐裝啤酒流覽一遍，挑選了最便宜的那款，拿了六罐放入購物筐。
陸焰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霍然記起她酒量特別差，一點點啤酒就醉得不行。
兩個人的第一次，她因為太過緊張，他還沒敢碰她，她整個人都僵得不行，根本進行不下去。
後來沒辦法，他只好讓她喝了點酒，至今都記得她微醺時，又嬌又妹，帶著些許憨態，讓他差點失控到想要弄死她。
腦海裡出現的畫面，讓陸焰緊繃的欲.望越發強烈，可能是嘗到了甜頭，食髓知味，欲.望的閘口一旦開啟，便一發不可收拾。
便利店裡冷氣很足，陸焰卻覺得渾身燥熱得厲害，他放下購物筐，去到冷飲區，從冰櫃中拿了兩瓶帶冰的礦泉水，隨手丟進了購物筐。
蘇淺買完啤酒，打算去結帳，陸焰卻在這時叫住她，“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買什麼？”
陸焰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輕笑，“來嗎？”
蘇淺沒懂，放下購物筐，不明所以地跟著他。
便利店不大，貨架陳列有序，蘇淺看著他在一排貨架前止住腳步，她好奇地探頭瞄了一眼。
花花綠綠的包裝盒映入眼簾，蘇淺錯愕了幾秒，立即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蘇淺臉上一熱，沒敢再看，轉身就走。
剛邁開腿，就被他捉住手腕，扯了回來。
“跑什麼？”
“……沒。”
陸焰瞧她雪白的肌膚上酡紅一片，就像一顆熟透的番茄，他偏頭注視她一會兒，低笑著調侃，“害羞？”
蘇淺：“……”
“要選嗎？”他斂去笑意，聲音清清淺淺的，修長的手指從一排盒子劃過，陸焰低頭看向她，一本正經地詢問她的意見，“喂，你喜歡哪種？”
蘇淺呼吸一窒，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
她羞恥得不行，沒臉待在這裡，微微掙脫著他的束縛，當即就想逃走，“我不選。”
陸焰沒放手，反而將她扯了過來，抱在懷裡。
蘇淺左顧右盼了下，這個貨架靠裡，隱蔽性極好，現在又是午夜，裡頭除了他們倆跟收銀員，沒別人。
“陸焰你——”蘇淺推搡著他，紅著臉說了句，又閉著嘴巴不吭聲了。
陸焰：“嗯？我怎樣？”
“你對這個好有研究……”
“是麼？”陸焰聞言，點點頭，漫不經心地回答她，“汪楚宴雖然日常蠢，在這方面卻意外好用。”
他頓了頓，又說，“他還發了我幾十個G的小視頻，有機會……”
話音未落，就被女孩子用手心堵住了嘴巴。
蘇淺紅著臉，兩眼一黑，咬牙吐槽道：“他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不正經！”
捕捉到她話裡的重要資訊，陸焰烏黑的眼瞳微斂，泛起幾絲危險，捉住她細白的手指，陸焰低頭一口咬上去，淡淡地質問她，“以前？”
聽到他偏冷調的聲音，蘇淺脊背微僵，差點忘了這人的佔有欲簡直逆天。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蘇淺抽回手指，迅速轉移話題：“……我去外面等你。”
甭管哪方面，她現在都沒臉在這裡待下去了。
腳步沒邁出來，又被他扯了過來。
這回，就沒剛才那麼溫柔，恍惚間，就覺得他低頭貼近她的耳垂，嗓音低啞又危險，“喂，今晚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蘇淺就見他順手拿了好幾盒不同種類的，丟進了購物筐，蘇淺見狀，瞬間石化了。
……
“瑤瑤，你上回在法國帶給我的手包，我姐說那個顏色特別難買，也虧得你能買到。”周靜親昵地趴在付瑤肩頭笑著說。
“也沒什麼。我爸手底下的藝人不是去巴黎時裝周了嗎？那小明星跟人藝術總監合影，送了幾個限量款的，我就順手替你帶了一個。”
周靜眼巴巴地望著她，“瑤瑤你真好。你說你這麼好的女生，陸焰他是不是眼瞎？”
付瑤臉上一沉，她沒做聲，周靜也頗為尷尬，拍了拍付瑤的肩頭，周靜趕忙轉移話題，“對了，蘇阿姨明天是不是要來咱們學校開講座啊？”
“應該吧。”
“真沒想到蘇阿姨也畢業于Z大，聽說叔叔阿姨就是在大學裡認識的，聽上去好浪漫哦，真羡慕。”
付瑤心不在焉地應著，剛看完電影，有些口渴了，這麼晚了許多商店都關了門，付瑤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我口渴了，那邊好像有個7-11，去買水嗎？”
“我問問連凱他們。”
付瑤跟周靜入學便參加了校友會，裡頭大都是Z大附中東分的學生，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
因為複聯7首映，一群人一拍即合，提早幾天就訂了票出來high。
“那我先去，你們一會兒跟上來。”付瑤說。
因為在餐廳的事情，付瑤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周靜點頭應了，目送付瑤去便利店，自己在外頭等連凱和大部隊。
剛拉開玻璃門，就跟蘇淺撞在了一起。
付瑤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蘇淺也因為碰撞，踉蹌了幾步，好在陸焰就在身後，握住她的肩頭，及時扶住了她。
付瑤先是愣了愣，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們，聯想到中午時的尷尬場面，付瑤面子上掛不住，窘迫極了。
“不好意思。”自己走神，付瑤小聲道歉時，不自覺地瞄了一眼陸焰。
陸焰沒正眼瞧她，對她的道歉置若罔聞，付瑤見他勾住蘇淺的細腰，半抱著她，付瑤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舔了舔嘴唇，付瑤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看向蘇淺，“蘇學姐，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看清楚路，你沒事吧？”
蘇淺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才說，“沒關係。”
“你們也剛看完電影嗎？”
“嗯。”
付瑤問完，已經沒話說了，這時，兜裡的手機響了，付瑤如臨大赦，忙不迭地掏出手機，拯救這及其尷尬的氣氛。
“媽媽。”接了電話，付瑤就不自覺地撒嬌，“我看完電影了，沒事兒，跟一堆同學在一起，很安全。影院就在學校附近……不用不用，您說您現在過來……您過來幹嘛呀？”
付瑤握著手機讓了個道，聲音漸漸壓低。
陸焰下意識望了蘇淺一眼，見她低垂眼眸，眼神很空，面上若無其事，但微微發抖的身子洩露了她的情緒。
“走。”陸焰心口處悶疼悶疼，伸手攬過她肩頭，蘇淺被他的動作驚醒，驚覺自己失神，她仰起頭沖他笑笑，“我沒事的。”
兩人從便利店出來後，蘇淺就不吭聲了，默默地由著陸焰牽著。
“蘇淺。”
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蘇淺被叫住，她回頭看他。
一個輕飄飄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自己唇上，蘇淺錯愕了幾秒，定定注視著近在遲尺的那雙幽深黑瞳。
陸焰親了親她，移開嘴唇，拇指輕輕摩挲著她被滋潤的唇瓣，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不要讓我看見你為別人掉眼淚。”
明明是很溫柔的語氣，偏偏話裡又傲慢極了。
蘇淺怔了怔，領會到他的言外之意，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小小聲地反駁，“我才沒有掉眼淚。”
“以後。”陸焰停頓了一下，抬手撫摸著她微燙的臉頰，低啞道：“以後，我來疼你，嗯？”
蘇淺驚愕地望著他。
暖黃的燈光下，陸焰清雋的眉目被染上了幾絲柔情，跟他傲慢的表情完全不搭，可望著這樣的他，蘇淺只覺得心跳聲，一下兩下，敲擊著自個兒的耳膜。
“雖然我不太懂怎樣才算是疼你。”陸焰濃黑的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黑漆漆的眼底閃現幾絲迷茫，但語氣卻很認真，“為了你，我會試著學，好嗎？”
蘇淺怔然地凝視著他，鼻頭漸漸泛酸，眼底的水霧也快速集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蘇淺眨去眼角的水霧，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對他說，“陸焰，你轉過去別看我，好不好？”
陸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傲嬌，即使是面對自己也不願意輕易示弱，他猶豫了幾秒，依言轉身，背對著她。
蘇淺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向前幾步，雙手緊緊纏在他勁瘦的腰間，將臉頰埋在他後背。
陸焰微僵，下一刻，便察覺到身後的女孩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埋在他後背處低低地嗚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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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陸焰聽到她低如蚊蚋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陸焰，我最喜歡你了，最最最喜歡你了。”
……
門被關上的那刻，蘇淺被重重地抵在門上。
來不及呼痛，便被他低頭吻住，手中的塑膠袋應聲而落，罐裝啤酒呼啦啦地散落在酒店的地毯上。
蘇淺雙腿一軟，無力地靠在門上，因為緊張，指尖深深陷入門板，緊接著，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又狠又凶。
她被親得暈頭轉向，摸不著北，大腦中混混沌沌，像是什麼都記不得，眼前唯有他那雙深邃的黑瞳，霧濛濛地望著自己，只是這麼望著自己，就讓蘇淺全身發酥。
素白的十指無意識地攥著他的T恤，直到察覺出自個兒的衣服被扯下，心口處有些微涼，轉瞬間又被他的薄唇佔據。
蘇淺猛然驚醒，手忙腳亂地阻止他，聲音又甜又啞，“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他啞聲她，輕笑時的嗓音別提多麼性感。
說話間，不安分的雙手也沒閑著。
蘇淺臉上像是被火燒，推了推他，低低地抗拒著，“我要洗澡。”
“我不在乎。”
“我在乎。”
陸焰停了下來，定定注視她幾秒，他彎了彎眼角，從善如流地點頭應聲，“好啊。”
說著，便很“乖巧”地將她放開。
蘇淺懸著的一顆心稍微回落，她撿起衣服擋在前面，低垂著腦袋，一點一點地挪向浴室。
剛推開浴室的門，腳下忽而一輕，被他從身後攔腰抱起，伴著他玩味兒的輕笑，“喂，一起洗？”
……
折騰了一宿，蘇淺第二天上課時，精神一度萎靡，昏昏欲睡，從來都沒這麼累過。
下課路過操場，大一新生們還在井然有序的軍訓，閆萌挽著她的手臂，瞧她穿了件半高領的襯衫，閆萌疑惑出聲，“你什麼情況啊？穿成這樣不熱嗎？”
閆萌說著就去扯她的衣領，蘇淺忙躲開，心虛地別過臉，“……我怕冷。”
“好吧。你瘦你任性，你美你說什麼都對。”
蘇淺：“……”
這會兒，軍訓剛好結束，放眼望去，一片綠雲。
臨近十一，蘇淺任教的那個小朋友要出節目，今天請了假，蘇淺打算趁著天色尚早，去食堂簡單吃點東西，就去圖書館上自習。
穿過操場就是南一食堂，蘇淺跟閆萌走在路上，陸陸續續有軍訓的隊伍解散，旁邊穿著迷彩服的小學妹們嘰嘰喳喳地談論個不停。
“哎，快看！那不是資訊工程學院的陸焰嗎？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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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是帥，就是人太冷了，感覺很不好接近的樣子。”
“你懂什麼？我就喜歡這種禁欲系的學霸！嚶嚶嚶！”
“算了吧，我高中跟他同校，聽說有女生跟他表白，他親口說的，喜歡34D的大美女，什麼禁欲系，也是一枚膚淺的顏狗。”
另一個女生介面道：“我也知道一件事，前幾天晚上拉練，中場休息時，文學院的那個系花給他送水，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你們知道他怎麼說嗎？”
眾人的八卦之心被迅速吊起，齊刷刷地望向爆料者。
女生嘻嘻笑道：“他說他喜歡好睡的女生，文學院的那個系花當時就紅了臉，水都不送了，好像從那之後，就沒人主動給他送水了，可能是怕成為笑柄吧。”
“這個操作真牛比！服氣！”
女生們嘻嘻哈哈哈地討論，蘇淺卻聽得黑了臉。她抬眼望去，很快，便在一眾綠雲裡，找到了陸焰的身影。
他正在仰頭喝水，因為個頭較高，在烏壓壓的人群下，尤為矚目。
蘇淺發現，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有好幾個女生去主動搭訕，那股子莫名的醋意又湧了上來，加上聽到女生們的討論。
蘇淺咬住嘴唇思忖了片刻，拿出手機，給陸焰發了條信息：“我聽說你喜歡好睡的女生，對嗎？”
等了一會兒，他才回復。
陸焰：“不喜歡。”
？
蘇淺還沒回神，緊接著，他又發了一條：“我只喜歡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