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成遲的身上，幾不可見的囁嚅了下脣。
他有心想要說什麼，但所有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口，有些不知道應該要從何說起了。
聽成遲說完這些，他倒是可以理解成遲執意跟賀清鈞等人作對的原因了。
往深裏說，這就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的心裏正想着的時候，成遲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我媽出事之後，賀家的族親被嚇到了，他們不允許將我媽送到醫院救治，而是直接打電話通知了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帶着醫生過來的時候，我媽已經斷氣了。”
“金耿……”成遲喚了一聲，一雙泛紅的眼睛裏染上了細碎的淚光，“你知不知道，我親耳聽到那個醫生說，我媽沒有傷到要害，是因爲失血過多才死的。”
“要是賀家的人沒有阻止的話，我媽是不會有事的……”
似是陷入了當時的回憶之中，成遲有些難以自拔了。
他將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的，面無猙獰的掄着拳頭，狠狠垂下了膝蓋，大聲的咆哮着，“我恨賀家的每一個人了！他們以爲當年的事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嗎？”
“我要他們一個個全都付出代價！”
片刻之後，他轉過頭看向了金耿，微微有些泛白的薄脣不斷往上勾着，一雙深不見底的瞳仁裏卻放射出了無限的冷意。
“難怪……”
突然，金耿用掌心在額頭上拍了一把，一臉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着，“之前你說要程顥聯繫賀家的族親給賀老爺子施壓，程顥去見賀家族親的時候直接被拒之門外。”
“可是……”說到這裏，他小心翼翼的用眼梢的餘光瞄了一眼，聲音壓得越發低了，“你一出馬，賀家的族親立刻就轉了口風！你應該是用當年的事要挾他們了吧？”
“你說得沒錯。”成遲的眉心往上挑了下，輕描淡寫的笑着，“我一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們就一個個全都嚇破了膽！後來我說只要他們願意配合我，當年的事就全都一筆勾銷了。”
看着他眼角眉梢帶着得意的樣子，金耿忍不住嚥下了一口口水。
其實成遲的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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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遲在背地裏蟄伏了這麼多年，應該受了不少苦。
說不定，支撐着他走到今天的就是報仇這個信念。
但，他們認識這麼多年，成遲居然從來都沒有在他的面前露出任何馬腳。
這讓他不禁有一種與虎謀皮的感覺。
甚至，他忍不住在心裏反省——之前有沒有什麼得罪成遲的地方。
要是有的話，說不定哪一天，眼前人手裏的刀就要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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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裏正想着的時候，成遲吁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頓時柔軟了下來，“金耿，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告訴我賀程顥去了哪裏，可以嗎？”
“金耿，我從來都沒有求過人。”他從沙發的扶手上跳了下來，猛地往前了一步，倏地朝金耿舉起手做了一個一的動作，“這一次就當我求求你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參與這種事，只要你把賀程顥的行蹤告訴我，我跟你保證，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來打攪你了！”
面對他的哀求，金耿有些心軟了。
心裏權衡了一下，他皺了皺眉，語氣裏帶着不解的將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成遲，你不是已經跟亞瑟合作了嗎？現在知道程顥的行蹤有什麼用？”
“其實……”他的話鋒一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雖然不知道程顥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繼續爭下去的心思了。”
“說實話，我覺得你就算找到他也沒有任何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