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差點被你摔死

發佈時間: 2024-10-18 17: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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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聲擡頭,眼前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帶着一絲介於鄙夷和同情之間的表情。

有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我連忙抹了把蒙在眼睛上的淚水,仔細辨認。

這不是上次烏龍相親的那個裴瑾年嗎他的照片還被我寵幸了好幾天,在李均益回來的前一天才刪掉,所以他的相貌我記得很清楚,是他沒錯。

其實人想走出情緒低谷,轉移注意力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受了打擊,正脆弱得不成樣子,他這一出現,我卻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很快挺直脊背,站在高他兩層的臺階上,勉強與他平視,“你怎麼在這裏”

裴瑾年劍眉微挑,依然用上次那種看怪物的眼神斜睨着我,“難道這裏是女洗手間,許你來,不許我來”

我橫了他一眼,“這麼說你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他修長的手熟練地將手機轉了個花式360度,“你的牛津男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智商那麼low,你搞清楚沒有,這三年他到底是去英國留學,還是去了蒙古放羊”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你已經在某個角落藏匿多時了”

裴瑾年嘴角一勾,“你以爲自己的狗血劇是好萊塢大片嗎我可沒有這麼低級惡俗的趣味。”

聽到他這麼挖苦我,我也只是看破紅塵似的苦笑一下,就連聲音也有氣無力,“裴先生,你不會是專門從幸災樂禍中提取高級趣味的吧上次明知我弄錯了,不但不及時提醒我,還半推半就戲弄我到最後,這筆帳我還沒算呢。”

“我不介意今天算清楚。”裴瑾年回答得這麼痛快,倒是我沒想到的。

不過,我只是隨口一說,現在根本任何精力就理會他,殭屍一般向咖啡館的外面走。

出了生如夏花的門,我轉向身後的尾巴,“你爲什麼跟着我”

裴瑾年一臉無害,“當然是算賬了。”

我哭笑不得,雙手合十,衝他作了個揖,表示我服了,“今天真沒心情,你走吧。”

“那不行,說好今天就今天。”他還槓上了。

“算了算了,一筆勾銷吧,別跟着我了。”我不想多廢話,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走開。

“晚了,今天我還跟定你了。”身後傳來裴瑾不屈不撓的聲音。

“隨你。”我無奈,懶得再跟糾纏,繼續向前。

七月盛夏,驕陽似火。

我走在炙熱的街道上,鮮血淋漓的心在胸膛裏無聲地哭泣。整個人像行屍走肉般,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

不知要去哪裏,也不曉得自己已經走到了哪裏,只是盲目地向前走。

眼前是青青校園裏的那個春天,草長鶯飛,圖書館門前的矮樹旁,手裏捧着一本書邊走邊看的李均益撞到了我。

回眸間,所有的蘊怒都化爲幸運,我們戀愛了。

五年的感情,竟敵不過幾張拼接的照片,究竟是愛得不夠熱烈,還是愛情本身就是個虛無脆弱不堪一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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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汗水,淚水,流了滿臉。

本來就失戀被甩,還偏偏遇見個熱衷於看別人笑話的冤家,夏沐啊,還有比你更悲催的人嗎

我不知裴瑾年是不是還在身後,這麼熱的天,我又是這樣急行軍似的瘋狂暴走,估計他早已掉隊了。

一陣鹹鹹的風迎面吹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走到了南港碼頭,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在眼前。

我穿過濱海木棧道,走上沙灘。柔軟的沙子從涼鞋的細帶間透過來,我的腳上沾滿了潮溼的細沙。

正遇漲潮,一浪又一浪的海水向我涌來,打溼了我鑲着流蘇的白色裙襬,這是我最喜歡的裙子,爲了見李均益特意穿上的。

“夏沐”身後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還沒等我回頭看清楚來人是誰,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只雞似的,被拎了起來,緊接着,被丟到了沙灘上。

還好,這邊的沙灘很細膩,我沒有被摔傷,只是啃了一嘴的沙子。

我仰面朝天躺在沙灘上,擡頭尋找罪魁禍首,一米遠處,裴瑾年正怒氣衝衝地盯着我。

他還挺執着,果然跟了我這麼遠。

掙扎着坐起來,我抖了抖頭髮上的沙子,激動地衝着他大叫,“要看笑話我不攔着你,居然趁我狼狽落井下石對我動手,你還是不是男人”

裴瑾年劍眉緊鎖,怒氣不減,居高臨下地教訓我,“夏沐,你就是個膽小鬼,爲了一個又蠢又笨的傢伙,連命都不要了,我看不起你”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氣憤,我眨了幾下眼,“你不會以爲我要自殺吧”

他聞言仔細地端詳了我片刻,“你鬼魂一樣穿過幾條街到這裏,拼命似的往海里跑,不是自殺”

我打掃了一下臉上的沙子,嫌棄地白了他一眼,“我失戀了心情不爽在街上走走怎麼了鞋裏灌了沙子,用海浪衝一衝不行嗎這下可好,我沒被淹死,差點被你摔死”

裴瑾年眉梢一挑,也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了,走上前來,把手遞給我,“既然不想死,那就起來吧”

我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我想我還是自己起來爲好,裴先生這樣見義勇爲的大英雄我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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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渾身跟散了架似的,後來乾脆躺在沙灘上,不動了。

裴瑾年俯下身,用臉擋住了我眼睛上方的藍天,面目可憎,語氣可惡,“逞強沒什麼好處的,這裏潮氣這麼重,小心全身長出一片綠油油的苔蘚,哇,那可怎麼辦”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才全身長苔蘚呢,我又不是綠巨人。”

他將我從沙灘上扶起,替我打掃身上的沙子,“其實這臉上要是沾幾粒沙子還勉強可以將就看,現在露出真面目了,還真是有點不忍直視。”

我用力推開他,“我說你是不是有病不愛看你可以走啊,幹嘛尾巴似的跟着我”

他不慌不忙地彈了彈青瓷色襯衫袖口的幾個沙粒,“你以爲我願意嗎試想,如果你真的葬身大海,而我又是你生前最後一個對話的人,說不定會有麻煩的,我纔沒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