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敬事房的小李公公便來通知曲挽寧了。
“恭喜曲常在，快些沐浴準備吧，皇上翻了您的牌子侍寢呢！”
曲挽寧使了使眼色，芍藥會意，把事先準備好的小錢袋遞給了敬事房公公。
“多謝公公，公公沾沾喜氣。”李公公掂了掂，雖也不多，心意卻是到了。
這批秀女中，這位算是懂事的，長相又生的極美，便也不吝嗇示好：“曲小主，皇上素愛豔麗的顏色。”
曲挽寧大喜過望，忙感謝李公公，又恭恭敬敬送走了他。
芍藥關上門，淺笑着說：“小主，快些沐浴更衣吧，終是輪到咱們了呢。”
雖然，曲挽寧對這個皇上並無男女之情，可如今既然入了後宮，總得討一些他的歡心，才能換將來的日子平順啊！
“芍藥，把前幾日宮裏裁的桃紅色襦裙準備好，今晚穿那件去。”
既然知道了皇上的喜好，順他的心意總是不會錯的。
曲挽寧泡在灑滿了花瓣的浴桶裏，細細洗着身子。
纖細瑩白的手臂上，細細密密的水珠掛着，襯得藕臂白裏透紅。
第一次侍寢很重要。
這些日子，曲挽寧也瞭解到一些。
上一批秀女裏，也就是如今的秦美人和餘美人，就是當初第一次侍寢沒得了聖心，尤其是餘美人，“完璧歸趙”了！
最後便被安置在了最偏遠的院子，翠竹堂和青菊堂。這三年，再也沒有侍寢過一次。
鳳鸞春恩車的鈴鐺由遠及近，這是來接曲挽寧了。
換上桃紅色的襦裙，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簡單地將兩鬢的髮絲挽起。
嬌美動人的模樣，連擡轎子的太監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可當曲挽寧到養心殿的時候，皇上卻不在。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福安看到小主來了，迎上去淡淡地說：“小主，二皇子病了，皇上前去鳳澤宮瞧二皇子了呢。皇上交代讓您去內殿坐坐，等他回來。”
“謝福公公。”曲挽寧恭恭敬敬向福安道謝，在內殿裏坐下。
心裏卻是知道，皇上今天怕是不會回來了。
果不其然，時過子時，皇上派人遞了信回來。
福安公公輕喚坐在內殿兩個時辰，此刻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曲挽寧：“曲小主，皇上傳信回來了，今兒宿在鳳澤宮了。讓奴才送您回去呢。”
曲挽寧輕輕嘆了口氣，便起身跟上了福安公公。
鳳鸞春恩車的鈴鐺又響了一路，侍寢的小主被送回了儲秀宮。
但她面上也不惱，下車以後，也沒發一點脾氣，仍舊甜甜憨憨地朝福安公公行禮：“謝福公公。這麼晚還勞煩您送我回來。”
宮裏並不是沒有出現過被寵妃搶了侍寢機會的事兒，但“完璧歸趙”屬實是少的，這在後宮算得上是非常丟人。
這曲小主是真不懂被退回來意味着什麼嗎？
遇到這樣的事，竟然不哭不鬧如此平靜，甚至對他這個閹人還這般尊重。
福安公公對面前嬌憨的女子，動了些惻隱之心。
將來若有機會，便幫忙提點着吧。
……
曲挽寧被退貨的事，很快整個後宮都知道了。
大多數人都是看笑話的態度，都知道，首次侍寢被退貨，那怕是很快就得被聖上遺忘了，就像曾經的餘美人。
徐夏更是幸災樂禍，她從入宮前就跟曲挽寧有些過節，雖然她因爲被貴妃責罰，還沒侍寢，但她可是還有機會的！
皇后得知消息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曲答應年歲小了一些，還未完全長開，但哪怕如此，美貌連她都心生羨慕。
貴妃雖美，承寵多年恩寵不衰，可年歲上跟這些小嫩芽比，到底是大了一些。也怕被新人分了恩寵去。
“方晴，倒是沒想到，你也有用孩子來爭寵的一天啊。”皇后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
而曲挽寧根本就沒有別人期盼她出現的哭天搶地從此一蹶不振。
遇到這事，說不糟心是假的，可這時候哭鬧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早些休息，熬夜傷皮膚啊！先不說將來如何，目前來講，美貌是她唯一的武器。
想到這兒，便安安心心躺上了牀。
心裏暗罵：狗皇帝，真麻煩，白費她洗香香！
反倒是芍藥愁的一夜未眠。
第二天，雖沒有成功侍寢，但每日的請安還是要去的。
曲挽寧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怕是今天的請安不會那麼輕鬆。
被嘲笑幾句都是輕的。
曲挽寧來得早，鳳儀宮裏還沒幾個人。
但今天皇后娘娘倒是出來得早，正好和曲挽寧碰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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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挽寧今天穿着一身簡單的天藍色宮裝，頭髮簡單梳了雙髻，倒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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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着眼，朝着皇后行跪拜大禮。
“曲答應，平身吧。”看着曲挽寧怯怯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裏暗道這也是個膽小沒本事的主，若是肯歸順自己，倒是能幫她一把。
見曲挽寧一言不發，想必是因爲昨天被柔貴妃搶了侍寢機會而難過。
其實，曲挽寧只是因爲昨天睡得太晚，今天有些犯困罷了。
剛想出聲安撫一番，誰想到平日裏每次請安都遲到的柔貴妃，竟然搖曳着身姿早早到了。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一雙美眸瞥了一眼角落裏的曲挽寧，扶着腰道，“皇上今天早朝起得早，臣妾就只能也早些起來了。”
示威。
皇后輕瞥了一眼貴妃，端起茶沒有接話。
柔貴妃頓覺無趣，便又找曲挽寧的茬：“曲答應來這麼早？哦對，昨天曲答應應該睡得很好，不像我，還要侍候皇上，一晚上都沒休息多久，真困啊。”說着，打了個哈欠，翩翩然坐在了椅子上，
曲挽寧被點了名，起身向柔貴妃行禮：“貴妃娘娘萬福。”接着擡眸望向柔貴妃，一雙眸子裏彷彿蘊上了水霧。
小模樣看着委屈的緊。
皇后終是也坐不住了：“柔貴妃，你身爲貴妃，應當謹言慎行。”
柔貴妃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后妃們陸陸續續來了，不乏也有在門外聽到柔貴妃說的話的。
路過曲挽寧的位置，投去的目光終帶了些許憐憫。
也對高位上這個柔貴妃，心生畏懼。
這曲答應素來低調，乖巧聽話地像只兔子，未曾得罪過柔貴妃，只因爲生得好看了些，便被搶去了侍寢機會不說，還這般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