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檢票口,買了票,走進了扶梯。
蘇渺推搡著路興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哀求道:“我真的要回去寫作業了,路興北,我下次請你吃飯好不好。”
“老子不吃飯,隻想吃你。”
“求求你。”
“哎呀,哭啥子嘛,開個玩笑。”路興北攬著蘇渺朝通道口走去,“走,陪哥去洪崖洞看江。”
沒走幾步,那抹黑色身影終究折返了回來,慢悠悠地擋住了路興北的去路。
他微低著頭,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打火機蓋子,銳利的眉鋒莫名給人一種冷峻的壓迫感——
“在耍朋友?”
故意用純正的京片兒念出這方言的三個字,差點把哭兮兮的蘇渺逗笑。
路興北微微一驚:“對啊。”
遲鷹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如風一般掃過蘇渺淚痕交錯的臉,嘴角提了提——
“我看你朋友,好像不怎麽喜歡你。”
路興北反應了幾秒,看出了面前這男人無比明顯的找茬的意味。
遲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氣質下沉,冷峻如鋒,看著就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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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興北是個頭鐵哥,又是一身的痞氣,衝上前給了他一拳——
“你爬開些喲!哪來的外地崽兒!”
這一拳沒落到遲鷹臉上,他單手捏住了他的拳頭,輕輕一摁,路興北痛苦地喊叫了起來:“啊啊啊啊!痛!你管什麽閑事!你誰啊你!”
他像是要把他骨頭都捏碎一般,眼神狠戾,但嘴角卻還掛著冷笑——
“她同桌。”
第4章 兄長
整個地下通道都能聽到路興北的鬼叫聲——
“哎我x你哥!放手放手!痛!”
“放開老子!”
“啊啊啊啊!骨頭斷了!”
蘇渺見遲鷹都快把他手臂掰得扭曲了,怕鬧大了不好收場,連忙道:“遲鷹,算了。”
男人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出了女孩眼底的急切,這才放開了路興北。
路興北訕訕地退後兩步,疼的呲牙咧嘴,對蘇渺道:“妙妙,你這同學凶得很哦,哥下次再來找你耍。”
蘇渺聞言、眼底泛著淚光,急切道:“你…你別找我了!你各人找個女朋友嘛!別纏著我了。”
“全城的女的都沒得你乖,老子隻愛你一個。”
路興北一溜煙兒,跑得沒了影。
蘇渺又是害怕、又是憂心,抱著膝蓋蹲了下來。
這一天天的、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陰暗嘈雜的通道裡,遲鷹倚在手機二手手機維修店招牌邊,低頭抽出一根煙,緩緩點燃。
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埋在陰影裡,指尖燃起一抹橙花,倏忽間又滅了。
一根煙的時間裡,她蹲著,他站著,陪了一會兒。
兩個人的影子一個長、一個縮成了一團,相互依偎著。
“謝謝你。”蘇渺抬頭對他道,“你有事就先走吧,路興北不會回來了。”
遲鷹掐滅了煙頭,神情漫不經心:“你們談過戀愛?”
“只是他這樣覺得。”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放下了她緊束的劉海,讓柔滑的發絲垂落在耳畔,漆黑的眸子盯著她打量了幾秒:“確實乖,換我也丟不開。”
在C城的方言裡,乖就是漂亮的意思了。
男人粗礪的指尖掃過她的頸項,留下了不著痕跡的一抹輕微的觸感。
鼻息間,也灌入了他身上凜冽的煙草薄荷氣,讓她產生了無處遁逃的感覺,臉頰微燙。
“急不急著回去寫作業?”他問她。
蘇渺搖了搖頭。
“那請我吃碗面?”
“可以。”
倆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昏惑的通道,來到菜園壩汽車站旁邊,隨便找了一家窄巷裡的小面館。
“你吃什麽?”蘇渺回頭問他。
“清湯面。”遲鷹坐在了門外的椅子上,從餐巾盒裡抽了紙巾,擦拭著手機屏幕沾染的灰塵。
她衝著店內燙小面的老板,用方言喊了聲:“老板,一碗清湯面,一碗豌雜面。”
“豌雜面要不要辣子。”
“多加辣。”
遲鷹的視線追著她。
周圍背景嘈雜又喧囂,她成了最清麗的一抹,修長的脖頸,細細的鎖骨,白皙易折。但她看似柔弱的背影裡,卻帶著某種執拗和堅決。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哥們秦斯陽打來的電話。
“在哪裡?”
“好,我過來。”
蘇渺從店裡走出來,已然不見了少年的身影。
桌上餐巾盒下壓著二十塊錢,風一吹,邊角輕輕揚起來。
她心裡微微有點空,走進店內,嗓音有些啞:“老板,豌雜面和清湯面,打包。”
……
蘇渺回到家,將打包的兩碗面擱在桌台,衝臥室喊了聲:“媽,吃飯了。”
蘇青瑤搖著蒲扇,懶洋洋地從牀上坐下來,臉色蒼白,神情慵懶,像生病了似的:“還曉得給你媽帶飯回來哦。”
“你怎麽了,生病了?”
“沒事,下午睡多了。”蘇青瑤坐在了小圓桌上,拆開了打包盒,果斷將豌雜面拎到自己面前,“你怎麽打包了清湯的?”
“偶爾換換口味。”蘇渺去廚房拿了辣子盒,準備往清湯面裡加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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