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婚禮
明瑾做飯的手藝不行,臨川倒吃得津津有味,說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菜。
明瑾冷嗤了一聲:「德行。」
臨川平日裡總是一副穩重矜持的模樣,今晚這眼裡眉梢的喜色,壓都壓不住。
吃飯的過程中,臨川對明瑾講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口中的什麼兼併收購,股份轉讓,明瑾聽得也是半懂不懂,問道:「所以你現在就算是自立門戶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臨川有些忐忑地說:「跟了大老闆這麼多年,學到了很多東西,可是真的全部交給我去做,我不一定有他做得好。」
「怕什麼,我覺得你肯定行。」
臨川抬頭看著她:「你相信我?」
「信啊。」明瑾認真地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個靠得住的男人,認真又踏實,不管做什麼,心裡肯定是有譜的。」
臨川心裡美滋滋,能得到她的誇讚,簡直比拿下十個陸氏集團還讓他高興。
「只是」明瑾頓了頓,擔憂地問:「今天晚上的陸氏年會這麼重要,你過來看我,會不會耽誤事?」
「耽誤是有一些。」臨川如實說道:「今晚的年會,我應該全程在場。」
「那你為什麼還過來。」
臨川笑了笑,沒言語。
吃完飯後,臨川主動收拾了桌上的餐盤,回頭對她說:「我記得你說要在市中心買房子,我找了幾個樓盤,距離你妹妹的學校不遠,房型也很不錯。」
「你這麼忙,還惦記著幫我看房子的事?」
「總是能抽出時間的。」
「謝了。」
明瑾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
這傢伙洗完餐盤之後,又把她藏在衣櫃裡的衣服也翻找了出來,放進洗衣機裡。
看他這架勢,完全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了啊。
「臨川,時間不早了。」明瑾指了指自己的手錶:「這會兒都十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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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臨川打開洗衣機的水龍頭,說道:「我來的時候就快十點了。」
「所以」
「嗯?」
明瑾擰著眉頭,無奈地看著他:「你不走了啊?」
「去哪兒?」
「回家啊。」
臨川忙碌的手微微一頓,那張英俊的臉龐鬼使神差地紅了:「我跟商總說了,今晚不回家。」
明瑾:……
果然,這小子就沒存好心思。
她抱著手倚在門邊,故意問道:「不回家,你去哪兒啊?」
明瑾眨巴著長睫毛的眼睛,坦坦蕩蕩地看著她:「我不去哪兒,就在這兒。」
「是我家這沙發太軟了睡著舒服是吧。」明瑾似笑非笑地走進屋:「你還睡上癮了。」
臨川將洗衣機調好自動清洗以後,跟著明瑾進了屋:「你要是覺得太快了,我今晚就還睡沙發。」
明瑾挑眉問道:「怎麼你原計劃不是睡沙發?」
「不是。」臨川坦率地說:「我原計劃是和你睡。」
不知道為什麼,明瑾居然會覺得臉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
他的眼神很熾熱,湧動著陷入熱戀中的少年那特有的一股子深情又躁動的勁兒。
明瑾有些受不了這個,她轉身,側臉說道:「你自己也講,太快了。」
「那」
臨川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先接吻吧。」
明瑾:……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臨川直接將她按在了櫃子邊上,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來得相當急躁,全情投入,幾乎封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他兩隻結實有力的手臂按住櫃子,將她整個圈進了自己的懷中,宛如品嚐盛宴般,他吻了她的唇,還吻了她的鼻尖和眼睛。
明瑾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按倒在了牀邊。
去他媽的太快了
………
兩個月後,臨川向商戒提出要搬出去住,商戒一卷兒文件扔他身上:「你這也太快了吧。」
他知道他在談戀愛,但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就要搬出去了。
「不同意。」商戒宛如一位嚴肅且古板的家長,睨了臨川一眼:「輕浮。」
臨川:……
他哪兒輕浮了呀!
某人使勁兒給邊上的江醒醒遞眼色,江醒醒盤腿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嗯,臨川也老大不小了,談戀愛急躁了一些,可以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婚前同居是正常的,不在一起生活試試,怎麼會知道將來合適不合適呢。」
臨川非常不留情面地拆了江醒醒的台:「噢,對了,我下個月結婚。」
這話一說出來,連江醒醒都愣住了:「什麼!」
這也太太太快了吧!怎麼著就結婚了。
「你和誰啊,不會是我明瑾姐吧?」
「嗯,是她。」
說得好像他還有別人似的。
「我去,你們這是坐火箭啊,怎麼想的,才在一塊兒多久啊,能有倆月不?」
臨川說:「明瑾她一定要嫁給我,哭著喊著,非我不嫁了。」
江醒醒困惑地說:「不會吧。」
臨川篤定:「真的。」
而等江醒醒把臨川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明瑾的時候,氣得明瑾連戲都不排了。
「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光著屁股跪牀上,死活要我嫁給他,說就這樣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別人會說閒話。」
江醒醒輕笑了起來:「臨川這人有時候腦子挺古板的,跟他老闆一樣。」
「看出來了。」她沒好氣地說。
「那你怎麼想,真嫁啊?」
「答應了。」明瑾輕描淡寫地說:「我喜歡他。」
本來江醒醒還有一套說辭,但是聽到她說「喜歡他」這幾個字,剩下的話也都沒有必要再說了。
人總有一百條結婚的理由,卻總是忽略掉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喜歡。只要明瑾心裡樂意,早結婚晚結婚,都沒差。
晚上,江醒醒把臨川叫到院子裡,單獨和他聊聊。
夏夜的庭院,星辰漫天,涼風習習。
江醒醒對他說:「明瑾這麼多年真挺不容易,十幾歲的小姑娘兩手空空進了城,一邊唸書一邊打工,養活七八歲的妹妹。那時候日子過得挺苦,以至於現在都還沒回過味來。」
「我知道她以前吃過苦,所以我挺心疼她。」臨川虔誠地說:「她總跟我說她這人很喪,沒有什麼生活的動力,得過且過,跟我在一起會拖累我。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她眼神裡有一股鮮活的勁兒,比誰都熱愛生活,我想要陪著她,再也不讓她受苦了。」
江醒醒放心了,她拍拍他的肩膀:「還真是自家的崽兒長大了啊。」
「想什麼呢,以後按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姐夫。」
「你想什麼呢!商戒是你哥吧,你得叫我嫂子!」
「那不可能!」
「說不可能的你試試,本來我還想幫你勸勸你大老闆,既然不肯叫嫂子,那我也甭勸了,你自己去和他說吧。」
「嫂子我錯了,嫂子我給你揉肩,嫂子你還有什麼吩咐!」
江醒醒笑著踹了他一腳。
………
臨川和明瑾商量著,兩個人共同出錢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小別墅,明瑾本來說用不著這麼大的房子,買個三室的商品房綽綽有餘了。
不過臨川考慮的是將來明玨畢業以後,沒結婚之前還得搬進來住著,小別墅始終方便些,更何況他也不差這點錢。
兩個人的婚禮定在十月,銀杏葉黃透了,飄飄灑灑四散紛飛,草坪花園式的婚禮辦得熱熱鬧鬧。
臨川其實真挺捨不得商戒,他還記得初到商家大宅的情景,那時候他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草木皆兵,晚上睡覺都是躲衣櫃裡。
商家這位少爺的xin格更是孤僻,一開始對他愛搭不理,就當他是個透明人似的。
白天,臨川戰戰兢兢,不敢吃太多東西,到了晚上餓得不行,使勁兒撓衣櫃。
當初家裡兩位兄長把他關在衣櫃裡不給飯吃,他就撓衣櫃,撓的滿指甲縫都是血。
商戒聽見衣櫃裡的動靜,把他拉了出來,冷著臉看了他許久,還是帶他來到廚房。
沒有驚動屋裡的僕人,商戒從冰箱裡取出了牛奶,又烤了小麵包給他吃,面無表情說:「晚上肚子餓了,不敢告訴別人,來找我就是。」
商戒年齡長他幾歲,自然而然把他當成了弟弟。
有時候,臨川都會覺得挺諷刺,總是面帶微笑的親生兄長,折磨他,而這位看著冷若冰霜的陌生男孩,卻把他當成了親人。
從那以後,臨川對商戒,死心塌地。
……
商戒理了理他的襯衣衣領,又替他重新束了領帶,微笑著說:「今天結婚,開心點。」
臨川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大老闆,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挺想叫你一聲哥,可以嗎?」
「這些日子你管我老婆一口一聲嫂子叫得親親熱熱,我能不認你這個弟弟?」商戒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行了,肉麻話對你的新娘說去,別擱我噁心人了。」
「嗯!」
臨川轉身走上了婚禮台。
「新娘子來啦。」江醒醒和明玨簇擁著一身白紗的明瑾走了出來,沿著草坪上的紅毯,站在臨川的面前。
臨川戰戰兢兢地想要牽她的手,卻被邊上小花童的明玨給拍掉。
「新郎官注意點兒。」
臨川含蓄地笑著,又問明玨:「該交換戒指了吧。」
眾人笑著說:「你急什麼呀,人家司儀都還沒說話呢,就幾分鐘的事兒還能把你媳婦弄沒了?」
「我不急,我哪兒急了。」
明瑾看著他這緊張的模樣,主動牽起了他的手,臨川立刻反握住了她,緊緊攥在掌心裡。
在司儀的主持下,兩個人相互交換了戒指,臨川給明瑾戴上戒指以後,虔誠地吻了吻她的手,然後附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下面幾個觀眾們不依了,笑鬧了起來:「怎麼還講悄悄話呢!」
「新郎官,有什麼小情話也要說出來給大家一起聽啊。」
臨川面皮薄,挺羞澀一大男孩,說完之後整張臉都紅了。
「行了,你們別臊他了。」明瑾笑著說:「這麼多糖果還堵不上你們的嘴啊。」
「明瑾,這就護上了?」
「當然得護著,我們臨川年紀小,別欺負啊。」
婚禮辦得熱鬧,大傢伙也是開開心心,而今天,卻也是明瑾一生中最熱鬧的時候。
晚上,明瑾倚靠在陽台邊上,望著窗外湛藍夜空裡高懸的一輪彎月。
臨川從浴室出來,見她清麗的一抹身影,站在夜色裡。夜風輕輕撩著她柔順的裙擺,宛如蝴蝶上下翩躚。
明瑾注意到身後的男人,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臨川走過去,規規矩矩地站在她的身邊,陪她一塊兒看著天上的明月。
不輕浮不孟浪,甚至都不敢碰她,生怕驚擾了她一個人的寧靜。
臨川的心思很細,脈脈溫情,總能讓她感覺無比心安。
「臨川,我漂亮嗎?」
臨川垂眸望著她,她只披著一件單薄的睡袍,領口開著,兩截漂亮的鎖骨勾勒著頸窩。精緻的臉蛋脂粉未施,皮膚柔滑而緊致,風一吹,她睫毛輕輕顫慄,美得讓人心驚。
「臨川,我以前辦過很多的角色,站在話劇舞台上,我扮過穿旗袍的少奶奶,也扮過年輕時髦的小姐,搬過清麗的女學生總之,好多好多角色,看著那些照片,我總是在想,台上的明瑾,那樣鮮活漂亮,因為那是別人的人生。」
臨川認真地傾聽。
她低頭笑了笑:「這麼多年我沉浸在別人的人生裡,不敢正視自己一團糟的生活,也不敢正視過去。直到今天,穿上新娘漂亮的白紗裙,我知道,自己應該要跟過去揮手道別了。」
「穿上婚紗的明瑾,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明瑾。」臨川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鄭重地承諾:「從今天起到明瑾八十歲,漫長的餘生裡,我會讓明瑾擁有最幸福的人生,比任何戲裡的角色,都幸福。」
「這麼會說話,怎麼今天婚禮上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明瑾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還跟我講悄悄話,說有個秘密要告訴我,快講吧。」
「你那天不是問我嗎,即便會錯過了陸氏集團年會最重要的時刻,為什麼還要冒著被拒絕的風險來找你。」
「對啊。」
臨川看著她,誠懇地說道:「其實當時慌慌張張趕過來,我自己也沒有想清楚答案,不過在為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
「嗯?」
「錯過陸氏集團的年會,即便最壞的結果,過去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滿盤皆輸,但我還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把我所錯過的東西重新掙回來。但如果那天晚上我不來找你,我會錯過這一生的摯愛。」
臨川看著她,目光前所未有地認真:「明瑾,你應是我一生的摯愛。」
明瑾雙手碰著他的臉,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對他說了最不合時宜的兩個字——
「謝謝。」
你救我於泥沼。
謝謝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