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叩首，上前一步甩過佛塵，揚聲高喊道：“傳，太子上殿。”

随着崔福的話音落地，文武百官齊齊轉身，神情各異的看着殿門。

伴随着鐐铐之間碰撞發出的叮叮當當聲，一身囚服的聞人珏在幾個禦林軍的押解下走進宣政殿。

他臉上胡子拉碴，頭發也有些淩亂，雙眼布滿了血絲，看上去甚是狼狽。

言瑞明默默的握拳收回了視線，眼裏藏着晦暗不明的光，明明滅滅，最後歸于沉寂。

跨入宣政殿的瞬間，聞人珏也在不動神情的觀察文武百官，昔日言明支持他的人此時看着他眼神閃躲。

看着他們閃躲的表情，聞人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從面無表情的聞人禦和眉頭微皺的聞人宏身上掠過，最終停留在高位上的皇帝身上。

走到殿前，屈膝跪在地上，叩首行禮，“兒臣叩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臨帝沒有讓他起身，只是沉聲問道：“太子，你可知罪？”

“……兒臣不知。”聞人珏擡頭，沉默了片刻才垂首回答到。

東臨帝臉色當即一沉，将放在身邊的幾個折子拿起來，往聞人珏跟前一扔，“事到如今，你竟還不知悔改，你真是令朕失望至極。”

見皇帝發火，文武百官一個個噤若寒蟬，整個宣政殿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聞人珏的身體也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看着散落在眼前的幾個奏折，心裏很是慌亂，如今母妃已死，舅舅也不在朝堂之上，當初支持他的官員如今默不吱聲，他唯有咬死不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固執的說道：“父皇明察，兒臣冤枉。”

“好，好，好！”東臨帝惱怒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一個比一個咬的重，随後沉默了有一分鍾之久，才又開口道：“你即道冤枉，朕便聽聽，是冤枉了你什麽？”

聞人珏小心的擡頭看了皇帝一眼，對上他充滿威嚴的目光時趕緊低下頭，目光掃過眼前攤開的作奏折，看着上面羅列的罪名，毫不心虛的辯解起來，“兒臣并未指使任何人暗害幾位皇兄，亦未屠滅右相一門，請父皇明察。”

到這時，文武百官才具體的知曉，太子被押的全部罪名，暗害前太子以及二皇子四皇子他們倒是聽說了，但屠滅右相一門，他們卻并未聽聞，現在聽聞人珏自己說出來，一個個都震驚無比。

一時間朝堂之上叽叽喳喳，議論聲一片。

聞人禦目光冷然的看着跪在地上抵死不認的太子，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又松開，眼底閃過一抹不明以爲的光芒。

聞人宏卻止不住在心底歎息，太子這是在做無謂的掙紮，父皇能将他打入天牢，甚至今天當着文武百官審問，豈會沒有調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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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的行爲，猶如跳梁小醜般愚蠢又可笑。

東臨帝對聞人珏是徹底的失望了，威嚴的神情中透出一絲疲憊，擡手揉了揉眉心，歎口氣說道：“罷了，朕也不欲與你多說，宣右相府三公子佟雲傲上殿。”

“宣，右相府三公子佟雲傲上殿。”崔福立刻高聲喧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