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裴瑾年正在喫飯,他的手機又響了,屏幕上顯示着方方正正的三個字,項思琪。
我看到了,不自然地抿了下嘴,繼續喫飯。
沒辦法,誰讓我找了個長得如妖孽一般的老公呢恐怕這輩子都要忍受別的女人無止境的騷擾了。
可是,裴瑾年接起電話後,臉色驟變,接着放下筷子,匆匆走向了房門。
他不是一個遇事容易慌亂的人,可見不是小事。
“怎麼了”我追到門口。
他連換鞋邊說:“工地上出事了,高層陽臺上的水泥板突然掉落,砸到了一個人,我去看看。”
“嚴重嗎”我拉着他的袖口,看到他臉上少見的陰雲,擔心不已。
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還不知道,乖乖呆在家裏。”
“不管是誰的責任,你千萬不要着急,我等你。”我想給他一個安慰。
“嗯。”他深切而匆忙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出門。
陽臺上的水泥板從高空墜落,很有可能是設計圖紙的問題,而裴瑾年是雲海盛世的總設計師,難逃其責。
我真心地祈禱着那個被砸傷的人不要太嚴重,爲一個無辜的生命,也爲裴瑾年。
其實,我剛纔真想跟着他一起去了,可是又想着是工作上的事,我去了也不方便,估計他也不會同意。
在家等着真是着急啊,可謂如坐鍼氈。
我提着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問問情況,又擔心他不方便,可不問我又急得像猴子一樣。
還不如自己出事呢,好歹自己在現場,知道是怎麼回事。
唉,哪有咒自己出事的
不提我如熱鍋上的螞蟻,裴瑾年那邊也的確不樂觀。
他匆匆趕到醫院後,被告知那個被砸到的工人小孫已被送到手術室,暫無生命危險,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砸到頭部的要害,但頸部受到嚴重損傷,不排除會留下遺症。
裴瑾年安排了項目上的負責人在醫院裏守着,有什麼情況要第一時間告知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全力搶救,然後自己又趕到了工地現場。
項目部裏,項思琪和項目經理張子清正在聽現場工人講述當時的情景。
據工人們說,水泥板掉落的樓層當時並沒有人在作業,而且相鄰的上下樓層也沒有人動過。
換句話說,那水泥板是自己掉落的,並不是人爲導致的斷裂。
這樣就排除了現場操作引發事故的可能,而是水泥板本身的問題。
看到裴瑾年進來,項思琪看他的目光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熱烈,剋制中多了幾分無奈,這種狀態是從那晚在會所得到明確拒絕之後開始的。
“裴設計師,我記得是一個小時前給你打的電話,怎麼纔到”項思琪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悅,聽這意思是怪裴瑾年接到電話後沒有馬上趕過來,有在家陪老婆的嫌疑。
“項總,我剛剛去了醫院。”裴瑾年沉聲答道。
項思琪聽了之後,臉色稍有緩和,“情況怎麼樣”
裴瑾年:“還在手術,不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項思琪暗暗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伸手去別額前的長髮,可是卻忘了前幾天剛剛剪過劉海。
她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想來應該是很緊張。
裴瑾年上前說:“現在最關鍵是要調查事故原因,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還沒等項思琪說話,項目經理張子清卻開了口,“這原因還用調查嗎臺陽又不是活的,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下來呢”
裴瑾年轉向那張與原四季溪谷項目總監張子明酷似的臉,問道:“張經理的意思不妨直接說出來,這不是打啞謎的時候。”
沒錯,張子清是張子明的親弟弟,也是因爲哥哥的關係才進入的項氏集團工作,並擔任了這個雲海盛世的項目經理,主管施工。
項思琪自然明白張子清的意思,於是一擺手,“好了,無論是設計圖紙的原因,還是其他方面的事,也不用在這裏扯皮,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裴瑾年:“好,我非常贊同,並且,我不介意請監理公司和專業的調查組也介入進來,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到桌面上。”
張子清一聲冷笑,“裴設計師,我的施工可是完全按照圖紙做的,這個在調查中是一目瞭然的,您可要想好啊,這萬一有別的公司介入,紙裏就包不住火了。”
言下之意,就是圖紙有問題。
裴瑾年稍頓了一下,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包庇什麼,如果調查的結果是圖紙的問題,我個人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絕對不會連累公司和其他人,更不會影響項目。”
張子清將安全帽扣在了頭上,“裴設計師,說大話自然是容易的,可是雲海盛世這麼大的項目,你怎麼承擔”
項思琪猛得一拍桌子,美目圓瞪,“張經理,這件事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一見項思琪火了,張子清頓時沒了章程,本以爲項思琪會因此遷怒裴瑾年,大罵他一頓,最好將他開除,不料卻沒有達到目的,只得還着工人急急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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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只剩下裴瑾年和項思琪兩個人,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氛圍出奇的冷。
裴瑾年明白,項思琪心裏的想法和張子清一樣的,雖然沒有經過調查,但她已基本認定是圖紙的問題。
畢竟,她當初要求裴瑾年擔任這個項目的總設計師時,主要考慮的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而裴瑾年還那麼年輕,沒有獨立操作過這麼大的項目,現在出了差錯,也是難免的。
“我希望這件事情儘快調查清楚,這也是爲了項目着想。”裴瑾年首先開口。
無論是哪方面的問題,只要這件事懸而未決,下面的施工也變得戰戰兢兢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來做。”項思琪停頓了一下,又說,“瑾年,當初是我請你來做這個項目的,所以現在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的背後都有項氏,有我。”
裴瑾年勾了勾脣,“這個項目的圖紙我測試過無數次,從來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如果因爲這件事讓項總擔心了,我很抱歉。”
明顯的不領情。
“你的確不必道歉。”辦公室的門卻開了,一個資料袋“啪”地一聲被扔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