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濃眉一皺，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是爲什麼華夏的這些非法社團，就跟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起一茬？警方年年都要掃黑、嚴打，但是他們卻依舊如同那頑強的離離原上草，椿風吹又生？”
葉凡抽了口煙，說道：“老哥，你就別考我了，你纔是專家啊！”
楊衛國索xin蹲在地上，一邊抽菸，一邊眯着眼瞧着寶哥他們說道：“黑色社團的滋生、存在和發展，歸根結底，是經濟發展遲緩；行政、司法、金融等系統低效等多重深層次原因交織在一起，導致了他們的萌芽、發展和壯大。經濟發展遲緩，就業不好，社會上有大量的閒雜人等，俗稱打鑼的，這爲其提供了人力；行政、司法無效是咋回事呢？好比追討一些人的惡意欠款，一方面，法律訴訟成本過高；另外一方面就是承擔起了費用，法院判了，但是難以執行，這時候，就有人找到了這些社團幫忙……再說金融系統，國有銀行壟斷了放貸權，他們放貸都是依據實物資本地下，一些弱小的民營企業要生存，要發展，但是資格不夠，無法借款，他們只能向地下錢莊借錢。這有催生了地下錢莊的滋生，但是地下錢莊也是沒有身份證，又想收款，就必須依靠這些黑色社團幫他們收錢……其實，這些黑色社團，類似於一種亞政權，執行着一部分國家職能……”
“大逆不道！”
葉凡也蹲下，用夾着煙的那隻手指着楊衛國笑道：“你這番話，要是公開，你他媽的鐵定被革職查辦！”
“咱不是自家兄弟嘮嘮知心話嘛！”
楊衛國笑道：“我當然不是鼓勵他們的存在、發展，畢竟我是兵、他們是匪，只要他們威脅到公民的生命才安全，我一定毫不手軟。但是客觀的說，他們的存在，也有合理xin。”
頓了一頓，楊衛國說道：“我的意思是，東海市的黑色社團，比寶哥危害大、xin質惡劣的多的是。寶哥原本就不是我們反黑組頂住的目標。寶哥有時候雖然行事有點癲狂，但是，還有一點好處，一般情況下，他不波及平民。而且，這些年，他也開始走規範化經營的道路了。他要想洗白上岸，你告訴他，第一，以後一定不能再有涉黑的生意了，不能有傷人、殺人等惡xin案件發生；第二，我還要看他表現，想洗白，要納投名狀的！老實說，我們在地下這方面，也需要信息，需要線人。”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葉凡笑着與楊衛國再次握手：“你給了寶哥一次新生的機會。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盯着他們，他們有可能會破罐子破摔，一直想着掙快錢，變本加厲的爲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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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楊衛國點頭說道：“社會一定要有光明面，而且要成爲主流。但是，從辯證的觀點來看，陰暗面的存在是無法根本杜絕的。所以，我們只會把打擊限定在一定範圍的。也不能不給他們一口飯吃。”
楊衛國帶着警隊離開，葉凡走到寶哥身邊，將楊衛國的話轉達到，寶哥自然高興得很，這些年來懸在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總算取掉了一半，他對葉凡也甚是感激。深感這次爲葉凡賣命很是值得，不然他一輩子也拿不到這一張入場券。
寶哥笑着說道：“葉哥，您今天幫了我大忙，我請您和大嫂、修身兄弟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葉凡知道他一心想表達感激之情，但看寶哥手下這時候還在一邊站着，熱切第看着他，就笑道：“好幾個兄弟都受了重傷，咱們要親近也不在這一時半刻，改天我做東請兄弟們吧！你們先去醫院處理下傷口！”
寶哥心想也是，葉凡幫了自己這麼大忙，這麼大的恩情又豈能是一粥一飯所能表達的，就笑道：“好，葉少，您這個大哥我是認定了，我們改日再敘！”
葉凡並不願意和他們有太深的牽連，但是他們今天這麼用心的幫助自己，也不能斷然拒絕，就說道：“我何德何能能當你們的大哥？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你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儘管開口，我一定幫忙就是！”
寶哥望向葉凡的目光，忽然悲愴起來，嘎聲道：“葉哥，你是不是嫌我是個混江湖的，看不起我？我雖然是一個粗人，之前也幹過不少混蛋事兒，但這幾年我一直乾乾淨淨的！掙的都是踏實錢！”
葉凡看他悲憤得很，如果他要有鬍子一定被他吹起來了，心想再推辭下去，也讓他在衆小弟跟前下不來臺，只好勉爲其難地答應，說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辦，但是這大哥真不用叫，叫我小葉、或者葉子就行……”
寶哥知道，葉凡是市長趙國棟跟前的紅人，勢力非凡，而且現在擔任了國醫館副館長，在商業上開始佈局，而且，還有一個龐大的中醫世家寶善堂當後臺，以後一定會快速崛起，他知道只要與葉凡搞好關係，就能在東海市順風順水，一直期盼着與葉凡結交，今天才算得償所願。
一聽葉凡答應，自然喜不自勝，一把把葉凡抱了起來，旋轉了一圈，把葉凡放在地上，哈哈大笑，說道：“葉少，我就是要叫你大哥，咱們幫派雖然很小，但是也要講規矩的！”
他衝身後的上百名小弟一揮手，說道：“叫大哥！”
“大哥！”
上百名小弟齊刷刷起躬身、低下桀驁的頭顱，大聲喊道。聲音甚是統一，上百名壯漢的聲音疊加在一起，聲勢甚壯，衝擊力驚人。
葉凡看着寶哥的這些手下們，他們其實混得並不很好，穿着也很普通，甚至不如一些工薪階層。
他們中不少身受重傷，但是一直想與葉凡親近，捨不得離去。
他們看向葉凡的目光全是崇敬、希冀。
葉凡自然知道這希冀的內容，他們是一幫大老粗，曾經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靠着逞勇鬥狠慢慢積累了些資產，但是受到視野、能力的限制，再達到一定程度以後，已經進入了發展的瓶頸期。而且，官方也一直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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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希望葉凡帶領他們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
葉凡微笑着點頭，說道：“好好，大家快散去吧。改天，我會和寶哥好好商談一番，讓大家事業的發展，更進一步！”
“是！”
小弟們無不歡欣鼓舞，他們沒有寶哥看得那麼深遠，會進行全局的分析。他們看到的是葉凡的身手。雖然葉凡只是一個小醫生，但是，他們剛剛都見識了葉凡分分鐘內一人幹翻神馬浮雲酒吧十幾名一流打手的情景。但是對葉凡也頗爲敬佩。
寶哥帶着小弟們駕車離開，葉凡這與黃修身一起上車。帶着毛倩和顧心澄向外面駛去。
忽然，葉凡耳邊響起一陣優越的發動機的轟鳴聲，隨後葉凡就看到一輛造型誇張的跑車飛馳電掣地駛入停車場，經過改裝的車燈十分刺目，照得車上的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掩住眼睛，跑車圍着葉凡的車子打了一個轉，然後猛地橫在葉凡車前。
葉凡猛地把剎車一腳踩到底，才堪堪在跑車跟前停下，慣xin作用下，車上幾人一起向前衝去，葉凡再看，兩車相距只有幾公分遠。
草！開好車就了不起啊！葉凡剛想破口大罵，就見車上走下一個女孩來，不，確切地說道，應該是一個女人。
胸前鑲滿水鑽精緻而奢華的晚禮服，後背開出一個大襟，露出一段雪白細嫩的美背，胸前一對豐盈美峯幾欲裂衣而出，無聲無息地散發出極致的佑惑；晚禮服裙襬之下，一雙玉足踩在一雙精緻的繫帶高跟鞋上，腳趾甲塗染得猩紅，如同夜空下盛放的妖嬈玫瑰。
女人左手捏着一款最新款的路易威登的小坤包，娉娉婷婷地走到葉凡車前，臉上含着輕笑，妖嬈佑惑之至，葉凡看着她的俏臉，卻無法判斷出她的年齡，她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應該只有二十七八，算不上熟女，但是偏生是這般成熟的打扮……
奪奪奪！
女人輕輕敲了敲葉凡的車窗，葉凡滑下車窗，鬱悶地問道：“你爸是李剛啊？有你這麼開車的嗎？”
察覺到葉凡語氣很衝，女孩微微一笑，語氣略帶沙啞地說道：“這位是葉神醫吧？”
葉凡點點頭，打量着她，問道：“怎麼，有事兒？”
“我叫李璇……”女孩伸出手，說道。
葉凡握了下女孩的手，只覺得入手甚爲柔軟，如溫香軟玉在握，但是，柔軟中又帶着一股剛硬，只聽女孩說道：“葉醫生，原諒我的莽撞，我是向你來道歉的……”
“道歉？我認識你嗎？”
“李領軍是我的堂弟，他惹了你，我這個當姐姐的，管教不嚴，多少要擔點連帶責任。我代他向你道歉，還請葉醫生多多包涵……”李璇微笑着，說道。
葉凡一愣，原來她是李家人，他對李家人本來沒有任何好感，哧地一笑，說道：“如果我對你那樣，然後衝你道歉，有用麼？對不起，”
說完，葉凡一踩油門，小破車發出一陣轟鳴，風馳電掣地駛出停車場。
葉凡車子冒出濃重的尾氣，全部撲在了李璇身上，李璇捂着口鼻，可還是被嗆得一陣咳嗽，一名女助理從李璇的車子裏走出來，看向葉凡的車子，滿是不屑，她不明白爲何一向高傲、彪悍的大小姐會向李璇道歉，不禁憤憤不平地說道：“瞧他狂的！這種小角色，我們分分鐘弄死他……小姐，您怎麼衝他道歉，他算個什麼東西？”
看着葉凡的車子走遠，李璇眼底深處泛出一絲冷厲，與剛纔爲溫厚謙遜斷然不同，簡直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嘴角綻放一抹冷笑，揚起小臉，頗有傲氣地說道：“眼下楊衛國掌握了李領軍的犯罪證據，我們只好最大限度示好，以取得對方的諒解。他本人，我自然不會放在眼裏！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讓他蹦躂幾天，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