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疑
樓玉引聽到宮中的消息時,問了報信的人三次,都猶不能信!
「可聽真了?不是哪裡聽錯了罷?」說著脾氣就起來了,怒道:「養你們何用!連個信都報不清楚!」
報信的小僕嚇得跪在地上,再三叩首道:「回公主的話,實在是千真萬真的消息!之前連聖旨都下了,字字句句都是明明白白的啊!」
「這……這怎麼可能?向來和親都是……」都是拉別人家的女兒充數的。宗室裡的郡主縣主、底下公侯官員家的女兒、再或是宮中出眾些的宮女,封為公主再遣出去,這些都盡有的,尤其是大楚,以前從未有過皇帝親女和親的前例!
她這位父皇,樓玉引自認還是有幾分瞭解,是個頭等優柔寡斷又心慈手軟的人,雖一直對玉疏平平,但到這等關鍵時刻,又怎麼會開此特例,推親生女兒出來頂缸!尤其此次,她起先不過因為是弘昌帝因一直對玉疏感情平平,所以隨手一指,哪知她無數次進宮求情,弘昌帝也完全不為所動!
甚至以最快的速度打發了玉疏去北延!
樓玉引只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樓臨身上,給樓臨去了無數封信,讓他一定要儘快趕回來!趁玉疏還未到北延之前,作最後的轉寰。誰知……
樓玉引強迫自己沉下心來,因問:「可是宮中有誰吹了風——和妃?」
那小僕搖了搖頭,否認道:「應當不是。北延要賠款跟公主和親的摺子,是當時八百里加急送到早朝上的,陛下聽了消息之後,就傳了六部的尚書大人們,一直在書房,商討了一整天,期間一直沒進外人的。等尚書大人們出來時,就已經帶著十二公主和親的聖旨一起出來了——偏偏、偏偏太子殿下不在!」
樓玉引擰著眉,倏然站起身來,就要換衣服入宮,想再去求弘昌帝,還是報信的小僕死死抱著她的腿,勉強勸道:「三公主此去,只怕也無用了。且別說這會兒宮門早就下匙了,就是太子殿下回來之後,立刻就去了廣明宮,奴才出宮的時候,殿下已在廣明宮外跪了好幾個時辰了,陛下、陛下才肯見他,可是殿下出來之後……」那小僕抖著聲音:「那個表情,奴才不敢形容。」
樓玉引震驚地望瞭望窗外飛揚的大雪,此時雪裡還夾雜著磅礴的雨,浩浩蕩蕩傾覆下來,不由頹然倒在椅子裡,不可思議道:「這種天氣,父皇竟如此狠心,連太子跪求,都要晾他這麼久麼?」
玉疏能犯什麼大錯,以至於父皇用這樣不留後路的手段來懲罰她?
還是說要借機敲打樓臨?明明自樓臨從直隸回來之後,父子之間的關係,是顯而易見的回溫了。父皇早已對樓臨戒備到這種程度了嗎,要趁此機會斷他一臂?
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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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靖已在邊境戰敗而死,連俞衡都好好領著他的京師駐軍,那父皇焉何突然便這麼果斷地要玉疏去和親?
樓玉引實在是想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出緣由!再四詢問這小僕,小僕也說不出任何一點有用的消息來,只說宮中這段時日,風平浪靜,真沒出過什麼事兒。
他又絞盡腦汁想了想,才道:「有一件事兒,倒不知算不算……」小僕遲疑著道:「因十二公主去和親了,她宮中陪嫁的人也去了不少。剩下的一些,倒是有個小宮女,十二公主剛走沒多久,忽然就投井死了,只說是那丫頭失足跌下去的,宮中這段時日,又實在事多,所以死了個把小宮女,並未掀起什麼波浪,就這麼平平過去了。」
樓玉引只覺摸到了一點邊啊,因問:「那宮女什麼來頭。」
小僕道:「似乎並不是從小兒在長樂宮伺候的,好像是十二公主從東宮要來的,叫……叫……似乎叫映雪。」
樓玉引以前常去長樂宮的,聞言在腦子裡過了一圈,發覺實在是不認識。一時也丟開了,仍苦苦思量弘昌帝焉何如此絕情。
而她哪裡知道,真正讓弘昌帝下定決心,也要斬草除根的緣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玉疏自作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