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正陪着曲挽寧用點心。
曲挽寧心事重重，卻是沒多少胃口喫。
“挽寧，怎麼了？”顧景行關切地問。
曲挽寧正出神，顧景行開口說話，着實嚇了一跳。
忙掩飾去眼中的慌亂，嬌嗔道：“不好喫~”
桌子上，擺着蓮花酥，桃花羹，雪花糖，杏仁奶，還有果子，都是平日裏曲挽寧最愛喫的東西。
難道御廚的手藝變差了？
嚐了一口，沒有啊，還是那樣甜膩。
他不愛喫。
細想一番，幡然頓悟，母后曾經說過，女人懷孕的時候口味都會有所改變的。想來，曲挽寧也是。
難道，她不愛喫甜的了？
“挽寧，那你想喫什麼？我找人送。”
顧景行就像一個初爲人父的少年。
他略顯笨拙，卻用行動證明了，他是真的把曲挽寧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放在心上。
“臣妾身子不太爽利，所以胃口差了些。皇上不必擔心……”她輕輕靠在顧景行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
顧景行點點頭，讓下人收了去，心裏卻決定明日多招幾個廚子進來，他的挽寧可不能餓着。
“挽寧，你今天好溫柔。”顧景行摸着她細嫩的臉頰，她愈發美麗了。淺淺落了一個吻在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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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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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皇上可要回養心殿？”曲挽寧問道，她的聲音向來嬌軟，如今聽起來卻是像撒嬌一般。
按理來說，確實沒必要留宿。
可聽到曲挽寧嬌嬌軟軟的聲音，顧景行還是不捨得離開。
“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可是……”
“誰說留宿一定要行事？”顧景行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還是小妖精，有了孩子還不安分？”
曲挽寧嬌嗔着，輕輕推了他一把。
本以爲顧景行只是來看看她，陪她喫點東西，沒想到他竟然留宿了。
更沒想到，顧景行親自搓了熱毛巾，讓曲挽寧坐在牀榻上，替她擦洗臉頰，脖頸。
“皇上，還是讓芍藥他們進來侍候吧。”
顧景行卻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是你的夫君，替你擦洗一下，有何不可的？再說屋子裏也就你我二人，旁人也無從議論。”
溫熱的毛巾，溫柔地從面頰上拂過，不知是因爲毛巾熱，曲挽寧的臉上浮出了一抹緋紅。
這種伺候人的事情，顧景行手法生疏，顯然也是第一次。他自幼就是被人伺候的主。
可是，他對曲挽甯越好，曲挽甯越是害怕。
他的好，是對她，還是對孩子的？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否也會震怒呢。
許是察覺到了曲挽寧的走神，顧景行有些不滿：“想什麼呢？”
“臣妾在想，皇上怎麼會對臣妾那麼好？”曲挽寧笑着，試探地問，“是因爲臣妾有了孩子嗎？”
沒想到顧景行竟然生氣了！
賭氣地把毛巾往邊上一丟，背對着曲挽寧不說話。
曲挽寧又是親，又是抱，哄了好久顧景行才悶悶地說：“我對你不好？我對你的好，是因爲你現在有了孩子，忽然就有的？”
曲挽寧語塞。
當然不是。
顧景行雖然從未說過一句喜歡，可他的行爲，每一處都在說着，他對曲挽寧動了心。
她到底是與別人不同的。
“皇上，若是臣妾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要了臣妾的命嗎？”
顧景行回過身，深深地看着曲挽寧的眼睛。
半晌說：“怎麼，孩子不是我的？”
曲挽寧：……
帝王在後宮嬪妃有孕的時候，都是不會去留宿的，今日顧景行竟然留宿在了雲煙閣，在後宮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顧景行這後宮，說來也神奇，許是因爲他本就鮮少來後宮，也就新人入宮的頭半年會多一些，不少老人漸漸想明白了。
皇帝再俊美，心卻不在他們身上，也收了爭寵的心思，各過各的日子，誰也不想做顯眼包。
最典型的就是餘美人和秦美人。兩人成了閨中密友，沒事就湊一起看書寫字畫畫。對宮中之事幾乎已經完全不參與了。
如今天熱，太后也不在宮裏，免了請安，睡到日上三竿。
甚至秦美人有時還會留宿在餘美人那，硬是把餘美人的呼嚕聲都給聽習慣了。
還有對顧景行完全不感興趣的，比如靜妃和路雲熙。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想的明白，也有一房宮殿收着兩個癡迷皇上的女人。
那就是承恩宮的沉芙和明心月。
曲挽寧一直覺得，當時皇后這麼安排宮殿，一定是故意的。
按理說，這兩個人，曲挽寧於他們都有些淵源，說是救命之恩也不爲過，但偏偏有些人就是記不得別人好。
總覺得是曲挽寧搶了他們的寵愛，從前便算了，如今懷了孩子竟然還要搶他們的恩寵！
只有沉芙自己知道，雖然位份是升了，可顧景行哪怕來了兩次，都沒有碰過她一絲一毫！給她升位份，也是爲了全了她的面子。
而明心月，此刻正生氣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不爭氣的玩意！明明南巡的時候，我也沒少承寵，怎麼我就懷不上！”動作之大，力道之狠，就連她的侍女金盞看着都覺得疼。
“小主，如今錦嬪懷孕了，必然不能承寵了，之前受寵的方妃失了寵，莊妃沒了，現在正是小主爭奪皇上寵愛的時候呢。”
明心月本就是個淡顏系的美女，如明月皎潔，如今嫉妒卻讓她面目全非：“有什麼用？她都懷孕了還糾纏皇上！”
金盞低垂着眉眼，輕笑道：“小主，能懷上不算本事，能生下來，纔是。”
明心月聽得心驚肉跳，四下確認了無人才舒了口氣，心中卻滋生出黑暗齷齪的心思，面上止不住地發笑，是啊，能生下來纔是本事。
後宮雖然還有兩個懷孕的嬪妃，可顧景行對他們的態度向來都是淡淡的，少有的關心也是關心孩子。
只要顧景行不寵她們，明心月就不嫉妒！
錦嬪如今可是正經的主子了，將來若是生下了孩子，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金盞，你說本小主應當如何做。”
“奴婢聽說，那關在清心宮的方妃，便是因爲錦嬪才失寵的……可方妃孃家勢力那麼大，還有孩子傍身，想必很快就能復寵。美人不妨，與方妃聯手。”
明心月面露癡迷，一心覺得只要曲挽寧沒了孩子失了寵，她便可以成爲皇上最寵愛的女人。
全然沒看見金盞眼裏的算計。
也忘了，與虎謀皮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