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度蜜月
想通了這點, 霍旭幾乎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這件事得利的是誰?
只有裴川。
裴川娶了他想娶的女人,現在還摘得乾乾淨淨。
霍旭分了點心思去查裴川, 結果一查簡直整個人快氣瘋,當時只想到裴川坐了牢出來, 還是個殘疾, 能有什麼出息?結果人生第一次輕敵, 就輸得這樣慘。
然而查出來是查出來了, 霍旭自顧不暇, 根本分不出心力去對付他。
晚上邵月洗了澡過來躺他身邊, 霍旭一把將人推開了,眉眼間全是厭煩。
他不再喜歡邵月, 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當初他失手殺死霍南山,是因為看到霍南山把邵月壓在牀上,他年少頭腦一熱就打了上去。
霍南山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小踐種,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女人, 還敢朝本少動手!」
一句「小踐種」,和邵月當時的眼淚,讓霍旭動了手。後面兩個男人爭執扭打的時候, 邵月幫霍旭扛了一下, 臉被劃了很深的口子,霍旭也抓緊機會讓霍南山沒了命。
兩人當時都慌了,匆匆清理了現場就跑掉。
也得虧c市荒僻,霍南山又是玩兒弟弟的女人, 他自己就把地點搞得很偏,現場被清理乾淨後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才讓姜華瓊找了兇手這麼多年。
現在霍旭品品霍南山死前的話,越想越厭惡邵月。
而且若不是邵月,他今天根本不是這樣的境地。
霍旭清楚得很,他怕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法律判決,畢竟如果邵月咬死了說霍南山強女幹,自己就是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然而姜華瓊眼裡,只有害死兒子的人,不管法律怎麼說,姜華瓊本身就是一把刀子。
邵月被推開以後,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最近也看明白了,如今的霍旭心裡,她什麼玩意兒都不是。
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這個男人惦記別人的老婆,惦記得發疼,邵月竟然瘋狂地想,霍旭被姜華瓊搞死也不是件壞事。誰讓這些男人都喜歡貝瑤?
邵月心想,她得離開,逃出國,越遠越好。她還年輕漂亮不想死。
五月,姜華瓊做了一件很極端的事,把她手上霍家的股份全部賣給了霍家的死對頭。
她玩夠了,把股份全部換成了巨額財產,現在要痛打落水狗。
五月二十三晚上,邵月上了一輛計程車,悄悄去了機場。
裴川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兩件事,姜華瓊作為最大股東拋售股份,邵月也跑了。
裴川沒再去b大,和那邊說了以後,就開車去學校接貝瑤了。
貝瑤懵懵懂懂被他帶回家:「怎麼了?」
這些東西很複雜,但是他必須得解釋:「霍家最近很亂,我怕他們報復你,我去給你請假,暫時就不去學校了好不好?」
貝瑤向來不會在大事上纏他,這姑娘很拎得清,當即點點頭。
他笑著摸摸她的頭:「好乖。」
然而在b市總不可能請地痞惡霸來他們家門口保護他們,裴川就怕霍旭臨死前再掙扎傷害瑤瑤,因此提前把蜜月的事提上了行程。
對此貝瑤還是很高興的,她生理期過去了,出行也很方便。
裴川先前就和她一起挑了一個海國。
貝瑤長這麼大,見過許多場美麗洋洋灑灑的雪,一次都沒有見過海。
她很高興,出發的時候還哼著軟綿綿的歌。
裴川這個人心細如發,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還給她買了很多漂亮裙子,小帽子還有漂亮的紗巾。
貝瑤問:「我爸媽那邊不會出事吧?」
裴川說:「不會,相信我。」
她點點頭,知道這個男人多厲害,她大眼睛滿滿都是信任。把男人的心萌成一灘水。
這回裴川看得真切,頂多兩個月,霍旭就得折在姜華瓊手中,至於那個邵月,裴川知道她跑了的時候,立馬就讓人悄無聲息給霍旭透了資訊。
裴川記恨一個人時,哪怕記個十年二十年,也要從這人身上撕下一塊肉,就像小學時報復丁文祥那樣。邵月也是險些害了瑤瑤的罪魁禍首,裴川不會放她去過好日子。
至於霍旭麼,他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抓。等他抓到邵月,裴川和貝瑤早就離開了。
到了海國的時候是下午,陽光灑在金色沙灘上。
裴川請了蜜月假,卡裡一排零,他讓人把行李放去酒店,自己帶著貝瑤在沙灘散步。
私人海灘和高檔酒店住得起的人很少,海浪親吻著海岸,貝瑤興奮極了,脫了涼鞋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
大海一望無際,海天一色,是深邃又美麗的藍,空氣夾雜著海風,似乎和家鄉的城市不一樣的味道。
裴川替貝瑤拎著鞋,看她摸了一個防曬霜出來抹抹。
那臉蛋兒白嫩.嫩的,能掐出水一樣。
貝瑤抹完了,又高高興興湊過來:「裴川,我給你抹抹。」
他看了她眼,心想男人不講究這些。
然而他還是低了頭,讓她冰涼涼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這姑娘是真正冰肌玉骨,比他溫度低很多。
她杏兒眼清淩淩的,認真給他點點額頭又點點臉。
裴川只是看著她,任她瞎折騰。他想起來,貝瑤生理期似乎該結束了。
貝瑤覺得大海太美了,她看到了破碎的貝殼忍不住去撿,還想聽聽有沒有聲音。
偶爾看到螃蟹也好奇地看。
裴川這個毫無晴趣的男人,見她喜歡給她捉起來,她好險沒笑死:「你捉住人家幹什麼,快放了。」
螃蟹張牙舞爪,裴川見她確實不要,又放了回去。
沙灘上偶爾還有穿著比基尼的姑娘還有四角褲的男人,她小手拉拉裴川衣擺:「我沒有帶泳衣。」
她如今有些依賴他,覺察出這個男人無所不能,調子就軟綿綿的,想要泳衣,就衝著他撒嬌。
嬌滴滴的姑娘,誰也扛不住。
他索xin別開了頭。
怎麼總想下水玩?
裴川頓了頓,開口:「從海水裡起來,就一身鹽巴,不好玩。」其實沒那麼誇張,這邊水域乾淨,安全措施也做得好,不少喜歡刺激的都會下水去玩一玩。
貝瑤想了想那個場景,覺得有些好笑:「那我回去洗澡啊。」
「海水深,危險。」
「就在淺灘玩,大學教過游泳的。」
裴川索xin就不說話了。
他骨子裡其實有一點點大男子主義,寵嬌.妻什麼都能給,慣著捧著愛著,可是有點也會讓他介意並且心中惱怒。
他到現在,見過貝瑤穿的最出格的衣服,就是12年夏天貝瑤來監獄看他時穿的超短褲,還有新婚那天穿他的白襯衫。
之前王乾坤的話讓他心裡一度惱怒。他在錢財上大方,可是這方面也是真的小氣。
裴川長這麼大,什麼苦都吃過,xin格有點兒冷。
然而這種老古板獨佔欲思想又不能和她說,和現在的小姑娘比起來,貝瑤都算是羞澀靦腆的人了。他不希望她不高興,但是小姑娘明顯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其實這段時間,貝瑤也是被他寵壞了,衝裴川撒個嬌要什麼有什麼。
他驟然沉默不語不同意,一時的反差讓她難以調節。
然而也並不是在生他氣,只是女孩子的愛嬌。
他看得明白,低聲哄她:「晚上吃什麼?海鮮好不好?螃蟹要嗎?」裴川給她拿掉頭髮上的沙粒。
她悶悶說:「不吃。」
「那就中餐,吃炒菜嗎?」
被人哄還是很高興的,哪怕貝瑤並不矯情,可是是個女人都容易被裴川這樣的低聲下氣的縱容慣得有些嬌氣。
她踢了腳沙子:「不要。」
裴川笑了笑:「那想吃什麼?」
貝瑤咬唇:「什麼都不吃,沒有胃口。」
她悄悄看他一眼,就希望裴川鬆口讓她去玩水。海邊還有衝浪的,看得人眼饞。
然而男人決定的事,也基本上動搖不了。
貝瑤見實在沒戲,悶悶在他胸口垂了一拳:「騙子,還說要什麼都給。」
他笑了笑,握住她小粉拳,放在唇邊親了親。
會撒嬌很好,只要不是不理他,什麼都是夫妻晴趣。
到了晚上回酒店洗漱了一通在下來吃飯。
海邊的燈光佈置得極其靡麗,閃閃爍爍,夜晚的海風帶著熱帶的燥熱。
她耍小xin子說不吃裴川自然不可能真的信,他怕貝瑤吃不慣這邊的菜,每樣都點了些。
裡面也有各種海鮮。
裴川給她剝了,然後喂到她嘴邊,她早忘了白天的小脾氣,開開心心說:「這個螃蟹不好吃,那個蝦好吃。」
姑娘自己動手給他剝了一個,也像他這樣喂他。
貝瑤不是一味接受別人愛的那種人,誰對她好,她心裡都有桿秤,也放在心裡的。
被她關心愛護讓人心都化了。
裴川喜歡如今這樣有個家的感覺,在她身邊真的很好很好,當年捨得下心離開,是因為不曾真正得到。可是一旦得到了,誰又真的捨得失去?只恨不得牢牢抓在手中,地久天長也不分開。
桌上還有瓶果酒,裴川開了蓋,問她喝不喝。
貝瑤眼睛亮亮的:「我可以喝嗎?」
她以前被趙芝蘭管著,讀大學以前沒機會,後來讀大學有機會了,貝瑤卻從來不敢在外面喝酒。她安全意識很強,人不能因為滿足好奇心就讓自己置身危險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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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她期待的表情萌得不行,笑道:「嗯,可以。度數不高。」
裴川給貝瑤倒了一杯,酒是好久,女孩子基本上都會喜歡的那種果酒,甜甜的,後勁其實不小。
裴川不嗜甜,就一直給她剝她口中好吃的蝦。
貝瑤一杯很快喝完了,她把杯子推過去,裴川手上動作頓了頓,擦乾淨手指,又給她倒了一杯。
姑娘大眼睛有些暈乎,漾著迷迷糊糊的笑意,聲音嬌滴滴的:「裴川,你給我講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吧。周奶奶家的狗,是不是你放出去咬尚學姐的?」
他平靜給她也擦擦手指:「不是。」
貝瑤嘟嘴:「騙子。」
他只是笑,笑意有些溫柔。
貝瑤眨眨眼:「你終於會笑了,你小時候是個面癱。」
他知道她喝醉了,溫聲說:「瞎說什麼。」
貝瑤說:「要你抱。」
「過來。」
她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其實這樣很有負擔,裴川往後退了退,讓她坐在大.腿上,這樣小腿的殘肢就沒有壓力。
她軟綿綿地抱住他脖子,裴川低眸去看她。
「瑤瑤。」
「嗯?」
他鮮少有男人的劣根xin,然而此刻他低聲在她耳邊說:「喊老公。」
夜風溫溫熱熱的,她呼吸的氣息也灼熱,只有露在外面的肌膚微涼,在夏夜觸碰起來分外舒服。
夜晚看不清大海,只有明明滅滅的燈光,還有懷裡軟得不像話的一團。
她脆生生喊:「老公呀。」
喝醉了真好哄,他實在沒忍住,在她唇上親了口:「乖瑤瑤。」
儘管這邊晚上溫度高很多,裴川卻怕她在外面睡著,要抱著她回去。
貝瑤儘管暈乎乎的,可是依然惦記一件事。她的裴川腿不好,她身上該長肉的地方都長了,也不矮,一百斤呢,貝瑤不肯他抱非要自己走路。
裴川溫柔摸摸她臉頰,他的姑娘很會心疼人。
她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像踩著雲朵一樣。
裴川牽著她,怕她找不對方向。
酒店很大很浪漫,裴川年少時就像給她好日子。可是那時候兩人之間隔了很深的溝渠,他心理和生理都無法跨過去。
有很多年,他喜歡給她買好看的裙子,想給她最好的東西,可是連個身份都不配有。
如今也算求仁得仁。
貝瑤趴在牀上,裴川摸了摸她臉頰:「瑤瑤?」
她軟聲應:「困。」
「還記得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嗎?」
「我們是來做什麼?」她閉著眼,下意識反問。
裴川低聲答:「度蜜月的。」
「哦,度蜜月的。」
他垂眸,看著她嬌憨的側顏:「所以,等下再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