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山,再回到京都,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
由於黎灩的病情在一天天惡化,每一秒都等同於在跟死神賽跑,所以只要能節約時間,多一分鐘都不想耽擱。
幸好,此次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可,會不會太幸運了?
畢竟事關黎灩,陸雲深纔是主角。
所以在山裏的時候,一切事宜都是陸雲深打頭陣,其餘的人只是陪伴在側,偶爾會給一點意見,卻並不摻合。
從頭到尾,葉初七也沒說上幾句話。
然而,她就是覺得這件事情順利得太出人意料了。
回到京都後,陸雲深直接帶着徐邈奔向醫院,而靳斯辰則帶着葉初七回了家。
在從機場回靳宅的路上,靳斯辰跟葉初七坐上了車之後,他就直接將她往懷裏一摟,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說道:“要是累的話,先眯上眼睛休息一下,到家了之後我再叫你。”
這幾天舟車勞頓,也辛苦她了。
在西瀛的時候,不管是借宿在山腳的民宅,還是待在山間的小屋裏,葉初七都沒休息好,臉色都不好看了。
葉初七也順勢倚靠在他的懷裏,乖乖閉上了眼。
累,是肯定的。
她也想休息一下,可閉上眼睛之後,那種種的疑惑又在剎那間涌上心頭,她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人,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大叔?”
這個稱呼,曾缺席了一段時間。
可一旦叫了第一次,葉初七就覺得越叫越順口了。
靳斯辰似乎也格外喜歡,勝過她叫他老公,所以就自然而然的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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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辰低下頭,看到她圓溜溜的眼,嗯了一聲。
葉初七也仰起了頭,兩人的視線相接,她的眉心輕蹙了一下鬆開,又緩緩的擰起來,遲疑了半晌後,纔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
但,他們倆人之間若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就枉爲夫妻了。
靳斯辰凝着她,問道:“爲什麼忽然這麼說?”
葉初七如實的交代了自己的感覺,語氣格外的擰巴,“說不上來……可就是……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
靳斯辰的眉心也擰了一下。
老實說,這種感覺,他也有。
此次去西瀛,他當然知道陸雲深是抱着速戰速決的決心,但其實他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畢竟是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一個傳說中的人物。
這件事情,一開始就很坎坷。
先是遇上了颱風登陸,哪怕他們團結一致,冒着風險到了山腳下,也順路的打聽到了有用的消息,但還是被困住了。
上山了之後,完全就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碰運氣,誰知道運氣那麼好,居然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那個醫生。
確實,太順利了一些。
可是,又不願將事情想得太複雜。
靳斯辰懂葉初七的意思,但卻安慰道:“別想太多,可能……黎灩病了這些年,受了那麼多折磨,老天爺都開眼了,她命不該絕吧!”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可是……
葉初七卻道:“可還是不對勁啊!你想想看,徐邈一直隱居在鳳稷山上,可是就連住在山腳下的居民都跟他沒什麼聯繫,見過他的人都寥寥無幾,可是我們幾個外來者……居然第一次上山就順利的找到了他……”
靳斯辰道:“可能我們是不知者無懼,而住在那裏的都是普通村民,他們可能是覺得深山裏有危險,況且徐邈又被傳得那麼神乎,他們在當地聽得多了,反而顧慮就多了,不敢輕易上山。”
葉初七又道:“可,還是怪怪的啊……”
靳斯辰反問:“比如呢?”
葉初七道:“那個老人和婦人,還有徐邈……你覺得他們像是一家人嗎?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呢?”
靳斯辰道:“不是都說了嘛,徐邈性格本就如此,再加上失去妻兒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性情大變也不是不可能的,何況這些醉心於某件事情的人,本來性格就不同於常人,你看三姐夫就知道了,能入他眼的人,他也可以很親切,可是平時……你看他對誰熱情過?”
葉初七被噎了一下。
這麼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可是……
她接着又道:“就算性格如此,但……他們長得都不像是一家人啊!”
老人是西歐面孔,五官極其深邃,那婦人和徐邈卻是亞洲面孔,看不出來兄妹的感覺,更看不出來父子或者父女的感覺。
靳斯辰道:“人家不是也說了,那老人是戰亂時期到亞洲的,興許他們的母親是亞洲人,不是所有的混血兒都在長相上表現得那麼明顯的,也許人家兄妹兩個都是隨了母親,自然就不像父親了。”
好吧!
葉初七都要無言以對了。
她每提出一個疑問,靳斯辰就努力的找到理由來說服她。
也不知道是爲了讓她信服,還是他只是單純的爲了讓自己信服,畢竟是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人,他們自然都希望結果是好的,能爲黎灩帶來一絲生的希望。
葉初七靠在椅背上,茫然地看着車窗外倒退的景物。
她雖然不是個完全的樂天派,但是她也想要將這件事兒儘量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許沒有那麼複雜,真的就是她想得太多了。
然而,想來想去,她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啊!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不信都不行!
很快,她就提出了新的疑問,“反正,不管怎麼說,就是不對啊……你想想,徐邈的名聲,我們能聽說,那麼在西瀛肯定更多的人聽說過他,生老病死雖然每天都在上演,但是如果是能用錢財挽回的生命,誰會輕易放棄?陸雲深能去找他,一定還有其他有類似情況的人也在找他,可是……這麼多年,也沒聽說他出山的消息,怎麼單單就被我們找着了呢?”
靳斯辰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在絞盡腦汁的想着答案,然後道:“也許是因爲……其他人也許找到了他,但是卻說服不了他,而我們正好趕上了好時機,碰巧他的父親和妹妹在場,所以就說服他了……”
不得不說,這也是個理由。
可是,在經過葉初七的種種質疑之後,靳斯辰也覺得漏洞百出。
雖然每一個漏洞都能找到理由來填補,可又會覺得那些理由過於蒼白。
靳斯辰妥協道:“好了好了,你說的都對,但是我們一味的猜測也沒什麼用,那個徐邈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讓他試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