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作總算結束,段禹銘坐在老闆椅上,關上了電腦,給自己點了根菸。
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一天裏最放鬆的時間。
然而今天這個放鬆時間段,因爲之前爆出的林清予深夜幽會男子的文稿,註定要被打破了。
特助敲門而入,一臉的便祕樣,“boss,羅震方說了,是老夫人授意他編撰的文稿發的通稿。”
羅震方是當年最早跟隨段禹銘做新媒體的一個主編,現在成了段氏旗下新媒體集團的執行總裁,但是,這個人年紀並不大,至今才26歲,因此,他這幾年當了管理之後,不僅筆觸功力沒有減弱,反而運營撰寫了更多成功的新媒體文章,他的筆力更加的刁鑽。
有行業人這樣評價羅震方:他寫的新聞報道,哪怕是60歲的老人,也會在方便的時候讀完全篇。
段禹銘將菸頭按在了菸灰缸裏,熄滅。
“boss,需要我做點什麼麼?”特助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段禹銘的話,不禁有些額頭冒汗起來。
如果是羅震方受賄,才寫了晚上那篇引爆熱度的文章,那他的選擇便很簡單,把羅震方叫過來,當面開涮就好,他有十足的把握讓羅震方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那是老夫人把圖片給的羅震方的,人羅震方不過是辦事的……
羅震方還說,當時老夫人還警告他,要是寫不好,那他就別想在段氏混下去了。
特助當時聽了,也是頭皮發麻。
老夫人對太太以前不是挺滿意的麼,怎麼現在好端端,主動出來搞出這樣的事情。
總之,現在特助也把不準,boss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時,段禹銘站起了身來,“下班,去老宅,你來開車。”
“欸好!”
這是要去見老夫人的節奏阿!
……
段禹銘到花房別墅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這會兒,高麗琴剛洗了澡,準備入睡,結果保姆敲門告訴她段禹銘來了,在客廳坐着讓她下去。
意識到段禹銘過來是要說什麼事,高麗琴面色冷靜,給自己加了件外套,這才走了出去。
“添添剛睡下,應該還沒睡穩,你不上去看看他?”這是高麗琴坐在段禹銘旁邊後的第一句話。
她面目實在是平靜,簡直和平常一般無二。
“不看了。”段禹銘接話,然而下一秒,他一直直視着高麗琴,“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的眸光在燈光下,更是顯得寡淡難明。
比之高麗琴的平靜,段禹銘的平淡反應簡直更上了一個臺階。
這兩人坐在一起,縱然面容上相似度幾乎沒有,可外人一看,絕對會覺得這兩人是母子。
高麗琴起先沒有回答,直到……直直的和段禹銘對視十幾秒,段禹銘都沒有挪開視線,擺明了一定要個答案後,她到底還是冷哼一聲,平靜的面色破了功。
“我不想要她繼續當我的兒媳婦,當段家的人了,就這麼簡單。”
段禹銘聽完,一瞬間蹙緊了眉,“你是看了什麼,聽了什麼?”
高麗琴頓時不高興了,“我能看什麼,我能聽什麼?我天天在家裏幫你帶兒子,我有那麼多時間去聽閒話?”
高麗琴說到這裏,突然話語一頓,緊緊的盯着段禹銘,“禹銘,你老實告訴媽,你心裏是不是也早就想換掉林清予,跟她離婚了?”
“……”段禹銘面色終於變了,明顯的不耐起來,“我從娶了林清予開始,就沒想過換掉她!”
“真的?”高麗琴愕然,她自己生的兒子她知道,從不對她說謊。
她頓時急了起來,“不是,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阿,林清予那女人,現在已經沒有資格當段家的媳婦兒啦!她人品有問題!”
“她怎麼人品有問題了?”段禹銘猝然低吼反問。
低吼……
高麗琴鎮住了,不相信的看着段禹銘,“你竟然爲了那個女人,吼你媽媽我?”
段禹銘回過神,眉間已經成了川字。
對於高麗琴的話,他到底沒吭聲。
高麗琴更氣了,“所以你今天晚上過來,就是來跟我興師問罪的是麼?!”
“我只是來要個解釋。”
“解釋?行,解釋已經給你了!你現在給我走!”高麗琴大吼。
場面又一度冷寂下來。
高麗琴一直瞪着段禹銘,不到幾秒眼眶立刻就紅了。
她爲這個兒子操心,可是他壓根就不念她的好,她好不容易使了回勁兒,結果他來幫着那個林清予來這樣衝她說話!
兒子大了,竟然爲了別的女人衝他吼了阿!段禹銘從前可從沒衝她吼過!
高麗琴完全沒想形容此刻心裏的難受,越是想就越是氣,不禁又開了重口,“禹銘我告訴你,總之,我不要那個女人繼續當你太太,不要那個女人繼續當添添有名無實的媽,你最好在一週之內處理好事情跟她離婚,不然,不然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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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段禹銘換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聲線也終於恢復了平靜,“我愛上她了。”
高麗琴:“……”
“禹銘,你……”
段禹銘揚起下顎,深深的看着高麗琴,“也許早就愛上了,是我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媽,她也許有很多小毛病,但是她沒有你說的那樣不好,我和她結婚快滿四年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高麗琴從震驚真回過神來,急了,“禹銘,你別被她迷惑了阿!她身上有哪點值得你愛?你當初自己不都說了?你娶誰都可以,你看重的只是這個人能不能讓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你現在怎麼說愛她了呢!”
在愛情裏的男人,瘋起來簡直比女人還要瘋,此刻,高麗琴簡直想拿冷水從段禹銘頭上淋上去,讓他清醒清醒!
卻不想這時,段禹銘卻衝着她笑了。
“媽,你兒子也是人。”
“……”竟是壓得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過了許久,高麗琴纔再次開口,“網上的事情,明明林清予一發聲就能解決掉的,可是她沒有,作爲段家兒媳,不管真實情況怎樣,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維護段家的聲譽,這是當年她嫁進來我就跟她說了的話,可是,她任憑你在網上受人誹謗猜疑,也不曾主動發聲。後來,反倒是林澤川發了聲,禹銘阿……”
高麗琴深深一嘆,“媽媽是懷疑,她們姐弟兩人從他們父親走了之後,就存在了報復你的心思,我是你的親媽,我自然而然的想在能力範圍裏幫你杜絕隱患,倒是忘記現在的禹銘已經不是孩童時期需要媽媽幫忙解決問題的禹銘了。”
“媽……”段禹銘想說些什麼,然而卻被高麗琴一個手勢打斷。
高麗琴挑了挑眉,一邊把段禹銘放在沙發旁的手機遞給了他,“先把事兒解決了吧,花錢撤掉所有關於你們兩個人的新聞熱搜,然後再自己發個聲明,是你撤掉的所有不實報道,算是給公衆一個迴應,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段禹銘沉思一瞬,“好。”
他拿過手機,登時給特助打了電話過去。
特助很快就接了。
“boss,我正要給您打電話過去呢!”特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迷。
段禹銘開腔,“讓人把所有關於我的,關於太太的相關文稿,全都撤下來,傳出去告訴那些人,若是誰還敢發這些事,後果自負。”
特助愣神了幾秒,“好的boss,不過,營銷團體這邊我們都能搞定,可是司徒暮城那邊剛發的視頻聲明,恐怕得經過他的同意……”
“司徒暮城?”段禹銘微愣,“他發了什麼?!”
……
將近11點半了,林清予還沒睡,她靠在牀頭,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她一直在翻看手機。
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爆了熱搜,成了吃瓜羣衆熱烈討論的對象,她看到了別人猜想中的所有不堪的自己。
心情從激動到麻木,再到平靜,林清予用了兩個小時。
而剩下的一個多小時,她都漠然的在看司徒暮城所發的視頻聲明。
司徒暮城的視頻翻譯成文字是這樣的:
各位網友,我是司徒暮城,大概你們沒有看出來,我就是此刻引爆熱搜的那幾張照片的男主角。
這件事情,我在這裏必須做三個說明。
第一:我和段太太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關係,而那些照片拍攝的大時間,其實是段太太還在我司上班的那段時間,那時候,我是段太太的上司,照片具體拍攝時間大概在晚上**點左右,大家可能聽到這裏會樂,上下屬關係,晚上還在一起,還去了我家,是去幹什麼了?這就是我要說明的第二點。
第二:當初,段先生的一個不知道是該稱之爲朋友還是下屬的人,以下稱呼爲秦先生,他給我打了電話,要跟我做個交易,我是做媒體的,跟他打過很多次交道,雙方合作過許多次,老熟人,他給我份量不輕的爆料,讓我將路上遇到的段太太帶回家,將這個份量不輕的爆料交由她寫出文稿,我當時沒問秦先生爲何一定要我將段太太帶回家,因爲對我來說不存在意義,現在看來,原來是有預謀。
第三:段先生,既然做了事情,就不要當縮頭烏龜,勇敢的面對纔是正理,最後,我還有奉勸一句段先生,既然不珍惜,就不要再耽誤一個好女人的一生。
……
司徒暮城的身份,再加上這件事的熱點,一下子讓司徒暮城這份視頻聲明傳播開去。
他所說的三點內容,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個話,他和林清予之間沒有外人猜疑的不正當關係,他們的照片之所以被這樣爆出來,是別人之前就預謀好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段先生,段禹銘。
林清予微微閉了閉眼睛,她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在酒吧喝酒,喝多了,還好遇到司徒暮城,司徒暮城要送她回家,她卻因爲跟段禹銘在互懟,心情煩悶,不願回去,後來好像司徒暮城就把她放在了一個電話亭,是她自己要求。
再然後,就是她以爲的司徒暮城良心大發折回來,帶她去了他家的事兒,雖然是讓她加班工作,可是一直以來,林清予一直都感謝司徒暮城那一晚的收留。
然而現在按照司徒暮城的說法是……
那一晚,他是接到了什麼秦先生的電話,而這個秦先生,恐怕是得了段禹銘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