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綠色海浪

發佈時間: 2024-08-08 06: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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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嗎?”裴聽頌走過來蹲下, 把綠豆冰沙遞到方覺夏嘴邊。

方覺夏這才回神, 嘩的一聲將手裡的紙拿到一邊,一雙漂亮眼睛瞪得大大的, 望著裴聽頌。

見他這樣, 裴聽頌笑起來, “你怎麽了?剛剛看到什麽了?”

方覺夏搖頭,“沒有。”說著否認的話, 可臉都燒了起來。滿腦子都是他灑脫的字, 每一行,每一個字。

記憶力太好也是件壞事。

裴聽頌嘴角勾著, 放下冰沙, 兩只手臂將他圈在那個懶人沙發上, 身子前傾,方覺夏有些慌,人不自覺往後仰去,差點落空磕在牆壁上, 但被裴聽頌搶先一步用手掌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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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

他完全落入懷中。

裴聽頌的手掌從他的後腦杓緩緩下滑, 握住細白的後頸。方覺夏愛穿襯衣, 衣櫃裡有很多件類似的款式,擺著的時候很普通,穿在他身上卻又那麽乾淨好看。

他忍不住低下頭。

方覺夏以為他要吻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卻發現他低得比想象中更多,咬住了白襯衣最上面的一顆紐扣。

他用嘴解開了方覺夏的衣扣, 吻了吻藏在裡面的鎖骨。然後又抬頭,孩子氣地對方覺夏笑,吻他唇角。

“看了我寫的東西?”裴聽頌問。

方覺夏點頭,又說:“就一張。”

“本來也就那一張,其他都是廢稿。”裴聽頌坦蕩自然,把他的手牽起來放在自己的腰上,做成擁抱的姿勢,“你好緊張,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麽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緊張,每一次都是,但他是喜歡裴聽頌的。

“欲望和性都是理所應當,和愛一樣。”裴聽頌說,“我宿舍的書桌裡還有好多,想你的時候就會寫點什麽,尤其是晚上。”

欲望是愛的衍生品,是詩人夢裡的臆想。

“要看嗎?”

方覺夏的耳朵紅透了,只看著他,又不說出拒絕的話。因為他無法否認看到裴聽頌寫給自己的詩,那一刻悸動的心。

誰能拒絕一個詩人的示愛呢?

“下次吧,”裴聽頌吻著他的側臉和耳朵,輕柔低語,“下次念給你聽。”

明明只說了一個下次,方覺夏的腦海中卻生出一個完整的夜晚。這就是語言的力量?一向讓自己保持無欲無求的他,開始逐漸松開禁錮的網,剝開堅硬的外殼,一點點接受愛與欲求的本能。這過程和融化那麽相像。

被春天囚禁的冬雪,終有一日將成為春水吧。

就在裴聽頌輕吻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被打斷的他皺起了眉,拿出來一看,是程羌,也只好接通。

“喂,羌哥。”裴聽頌戴好耳機,手還捧著方覺夏的臉,拇指磨著他下唇,滿眼都是他,“是嗎?已經定下來了,你跟覺夏說了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方覺夏睜大了些眼睛,歪頭看他,模樣太可愛,引得裴聽頌湊過親了親他眼角。

“那我跟他說吧,一會兒我讓他來我工作間找我。”

聽見裴聽頌撒謊,方覺夏忍不住想笑,他一口咬上裴聽頌的虎口,像是某種示威,還故意湊到他跟前,表示自己已經在工作間了,裴聽頌也忍不住笑,躲著他,最後被方覺夏捏著臉掰過來。

小脾氣上來了,還故意吻上來,堵住他的嘴。

裴聽頌愣了一下,電話那頭的程羌聽見他說話說一半便問他怎麽了,裴聽頌稍微分開些,“沒有,我喝了口水。”

喝水?方覺夏挑了挑眉,又扯他臉頰。裴聽頌一邊應付著電話那頭的經紀人,還摸著方覺夏後背讓他乖一點。

“知道了,我寫歌呢,不跟你說了啊。一會兒人來了。”

草草掛斷電話。方覺夏自知整蠱時間結束,想趕快溜走,但被裴聽頌攬住腰就摁到了地毯上,裝凶威脅:“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就地正法。”

方覺夏憋著笑,義正言辭,“是你先撒謊的,你不是keep real嗎?”

裴聽頌立刻松開他,“好啊那我現在就去和羌哥出櫃。”

“哎哎哎。”方覺夏服了軟,抱住他胳膊起來,“剛剛羌哥找我幹什麽?有什麽事嗎?”

裴聽頌這才坐好,拿起剛才放在地上的綠豆冰沙喝了一口,冰全化了,喉嚨裡甜沙沙的。

“他剛剛說,有一個班底非常好的劇來找我們合作了,去年冬天的爆劇也是他們公司的,今天夏天上的一部是校園題材,製作人拿到我們四首歌的demo之後很快就相中了你的。”

方覺夏有點不敢相信,“我的曲子?”

“對,就是你的。”裴聽頌揉了把他的臉,“你可真厲害,一下子就被熱門劇組看中了。”

“可是還沒有歌詞呢,”方覺夏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主打歌好歹是有歌詞的。”

“說喜歡這個曲風,很特別,旋律抓耳一定會火。對電視劇主題曲來說,符合劇本風格才是最好的。”一邊說著,裴聽頌就已經收到了程羌剛發過來的劇情梗概和風格說明,還有一些電視劇的物料。他打開電腦查看。

方覺夏湊過去,看到了電視劇的名字,“《綠色海浪》,這個名字好像文藝片,竟然是一部校園劇。”

這部劇帶有一絲懸疑色彩,由發生在某高中的跳樓自殺事件展開的一系列故事,女主角是自殺女孩的好朋友,在女孩死後轉學到了這所高中,遇到了好朋友日記中的暗戀對象——男主角,兩人在尋找當初死亡真相的過程中,一點點揭開好朋友在過去兩年的校園生活中遭受到的霸凌和痛苦。

故事的最後才發現,原來女主就是自殺女孩本人,她在死後重生成一個本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人——她無比期望得到的一個“完美朋友”。

“這故事好棒。”方覺夏莫名多了期待,想到自己的歌可以成為插曲之一,心中不免有種受到鼓勵的感覺。

“對,據說是金牌編劇寫的劇本。”裴聽頌打開另一個文檔,“這裡還有一些劇本片段。劇組說電視劇的片頭主題曲已經有了,你這個曲子他們想配在戀愛部分,男女主的感情線比較淡,這種不太甜又很有感情的旋律很適合。”

方覺夏看了看風格關鍵詞:夏天,初戀,若即若離,青澀,乾淨。

“感覺歌詞有點難寫。”

裴聽頌表示認同:“如果讓我自己寫,可能還簡單點,現在突然下了個命題作文。”他想到些什麽,“你當時寫這首歌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麽?”

突然的發問讓方覺夏有些措手不及,他仔細思考,“好像……也沒有想什麽。”

“沒想什麽就寫出來了?怎麽可能?”

“真的,我當時就是想寫點旋律,腦子裡本來也有一些。”方覺夏自己也覺得不太有說服力,乾脆說,“萊布尼茲都說過,音樂是數學在靈魂中無意識的運算。”

裴聽頌被他逗笑了,“行吧,我就不指望從你這兒得到什麽靈感了,我自己琢磨琢磨吧。”

見他又開始看那些資料,方覺夏也挨著他看,嘴裡重複著這幾個詞,“初戀……夏天,夏天的歌。”

裴聽頌忽然注意到梗概上的一句話,說男主角事實上也是暗戀女主的。他想,或許可以寫出男主的視角。

於是他趴在桌上,問方覺夏:“你看到夏天、初戀這些詞,腦子裡有什麽畫面?”

方覺夏對這些詞的認知並不是很清晰。中學時光對他來說已經有些遙遠,何況他的生活總是三點一線,回想青春時光,更多的也是練習。

但如果是初戀,那一定是和裴聽頌相連的。

他可以回想起每一個和裴聽頌的細節,和他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爭吵,第一次看見他笑,第一次聽到他道歉。

升降台下的跌倒,黑暗甬道裡的坦白,第一次聽他說胎記很美。

遊樂場的影子,高空墜落時的相擁,陽台上柔軟的黃昏……

他歷歷在目。

“初戀是你給我的所有記憶。”方覺夏學著他的樣子趴在桌子上,兩人看著彼此,“聊什麽是真愛的那個黃昏,大太陽的遊樂場,你帶我看的煙火,躲在酒店和公寓裡看的電影,還有我們想走又不可以牽手去走的林蔭路。”

“至於夏天……”方覺夏露出一個微笑,想到了自己最難過的那些日子,想到裴聽頌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卻不敢抱他。

“夏天是你沒有讓我淋到的那場雨。”

望著他澄透的眼,裴聽頌的心臟密密麻麻地發酸,發漲。

初戀對他來說,是欠給彼此的一個坦蕩光明的約會。

忽然間有了靈感,裴聽頌飛快地親了方覺夏一口,“我知道了,我有想法了。”

“這麽快?”方覺夏心裡很開心,想到他馬上要工作,“那我不打擾你,我回去跳舞。”

“別。”裴聽頌抓住他手腕,硬是要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你陪著我,我有很多書,你可以看書,陪我一下,很快的。”

方覺夏覺得奇怪,但裴聽頌一向都是這麽古怪的,尤其是創作的時候。

“那你也不用我幫你?”方覺夏指了指電子鋼琴,“我可以幫你彈那個。”

裴聽頌拿出紙和筆,把自己舒服的轉椅騰出來給方覺夏坐,他又從工作台下面抽出來一個椅子,自己坐下,“你留在我身邊就是在幫我。”

好吧。方覺夏在心裡愉快地回答。

還是怕吵到他,他靜靜地坐著,把他桌上的東西都仔細打量了一個遍,筆筒裡各式各樣的筆,形狀奇特的台燈,很多很多摞起來的書,筆記本,便簽,還有一堆錄音設備,裡面竟然還有細微音采樣器,方覺夏只記得這很貴,可以拿來錄一些很難錄到的聲音,他聽賀子炎說過,但誰也沒有買。

原來裴聽頌有,他回去要告訴賀子炎,不用買了。

方覺夏拿起桌上的一本《茨維塔耶娃詩集》,無聲地閱讀,就這麽靜靜陪在裴聽頌身邊,等待他寫歌詞。

想著方覺夏說到的那些話,裴聽頌跟隨著靈感一路寫著,每一段旋律都在腦海中覆上了文字,變得具象化,像一幀一幀慢鏡頭構成的影像,像一個故事的片段。

全詞寫完也不過二十分鍾,裴聽頌拿著那張紙反覆看著,又在心裡哼著曲調對了一遍。

“好了。”等到他從歌詞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方覺夏窩在他的轉椅上睡著了,詩集攤開蓋在他的肚子上,白色襯衫下胸膛輕微起伏,呼吸平穩。

裴聽頌終於相信,這世界就是存在那麽一類人,他們生來就要成為其他人的繆斯。

過去不斷抗爭的時光中,他以為憤世嫉俗才是宏大。

可如果方覺夏在這裡,他的繆斯在這裡,裴聽頌就只想做一個小格局的三流藝術家。

迷你專輯的工作量小,加上卡萊多在音樂創作上一向效率高漲,前期準備工作很快就完成。但《綠色海浪》的製作人卻提出一個不情之請,想要方覺夏獨唱版的那首《夜遊》作為ost。

這也很常見,一般的電視劇主題曲不會選擇團體演唱,因為bgm的本身是為了讓觀眾更好地代入情境之中,投入情緒,但頻繁更換演唱人會讓人對影像的情緒出現斷層。星圖表示理解,所以特意讓方覺夏錄製了一版獨唱版,裴聽頌甚至提出,想自己再重新編一下曲。

這樣的誠意也被劇組製作方看到,一再表示感激。

錄製完歌曲之後,他們特意去了一趟青島,拍攝主打歌的mv。夏天的青島是綠色的,很美。六個人奔跑在八大關的林蔭路上,一齊回頭大笑的那張照片,最後定為專輯《Last Summer》的封面。

後來又聽說七月會有不少歌手和熱門團體發專,怕撞上,星圖公司最後還是選擇了提前,6月20日的時候就釋出了第一波主打。

主打歌《Last Summer》曲風輕快,充滿夏日感,朗朗上口,首日收聽量突破了《破陣》的首日記錄,很多人也都是因為上一張專輯的良好口碑,才特意前來收聽。

不過Kaleido這次回歸並不打歌,少了很多的曝光,再加上上一張專輯的成績和後勁實在太大,一下子僅憑一張迷你專輯很難超越。對他們來說這只是給粉絲的夏日回饋,但對很多盯著他們成績的人,這無疑就給了黑粉嘲點。

收聽量和討論度不如《破陣》,他們便開始大肆渲染“黔驢技窮”論。專輯銷量高,就說迷你專輯便宜,十張頂別人一張,沒有含金量。

但Kaleido和星圖倒不是非常在意,為了專輯宣傳,他們的行程也多了起來,開始參加一些真人秀和電台節目,每天工作,也顧不上這些。

局勢在幾天后發生了變化。正如之前裴聽頌和方覺夏猜測的那樣,《綠色海浪》果然在眾多品質平平的偶像劇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暑期檔第一大熱劇集。

這部劇的畫面很有日系的冷色調質感,抽絲剝繭的劇情也勾住大家的心。網絡上幾乎形成人人追劇的風潮,討論綠浪的熱帖層出不窮,而收視率的高峰,也正好是男主發現自己對女主心意的那一集:兩人騎車尋訪證人,返校的路上遇到一群小孩在海邊放著線香花火,很渺小,但很美。

這段場景被拍得很美,少年心事一覽無余,bgm正好是方覺夏獨唱版的《夜遊》,音樂和影像融合得極為美妙,一躍成為這部劇的名場景。

忽然間,這首由方覺夏作曲演唱、裴聽頌作詞的《夜遊》進入到各大音樂平台的熱門歌曲搜索欄,收聽率直線上升,借著爆劇的東風,這首歌成為了暑期第一首出圈的爆曲,音源指數爆表。網絡上的到處都是翻唱,這首歌的片段節選也成了短視頻app的熱門bgm。

情歌的傳唱度總是比舞曲更高,這首歌又有爆紅的影視加持,不僅自身人氣累積極快,還意外帶動了原本的六人版本,影響越來越大,連同《Last Summer》整張夏專都一躍上榜,銷量再次突破大關。

因為歌曲實在太火,MLH的打歌節目因為人氣特別邀請Kaleido去到現場,錄製了一個六人版本的《夜遊》,作為特別舞台。

對於聽覺CP來說,這首歌更是特別。因為這是裴聽頌和方覺夏的第一首合作曲目。

為了慶祝歌曲突破各項記錄,很多聽覺CP站也衍生出許多相應的周邊,聽覺神站春日囚雪更是送出一份很有意義的禮物。

[@春日囚雪CP站:為了慶祝哥哥們的第一次合作取得成功,我們特意和綠浪劇組聯系,在獲得允許後製作了兩套電視劇中的夏季校服(P1),包括印有裴聽頌和方覺夏姓名的銘牌(P2),兩件白色襯衫的前襟分別銀白絲線繡上了歌詞的兩句話,一件一句,拚在一起就變完整(P3細節圖),希望哥哥們喜歡這個特殊的禮物。我們永遠懷念,年少時的每一次夜遊。]

上電台節目的那天,聽說可以穿私服,方覺夏便穿上了春日囚雪站定做的白襯衫,只是沒有佩戴銘牌。他以為沒有人會發現,因為他的白襯衫實在太多了。

和裴聽頌一樣,他也成為喜歡“夾帶私貨”的人。

電台節目的氛圍很好,主持人和卡萊多的六個就像是老朋友敘舊,一邊喝著汽水,一邊聊著音樂,聊年少時期的過去。

他們在電台演唱了不插電版本的《Last Summer》,和原版的舞曲風不同,變得很溫柔。

主打曲過後,主持人已經開始了聽眾互動環節,在電台的留言裡隨機挑選一些問題,向Kaleido提問。

“ID名為永遠多米諾的朋友說,‘特別特別喜歡卡萊多自己創作歌曲的感覺,這一次的曲風也和之前的專輯有很大不同,我非常喜歡。想問哥哥們有沒有什麽創作上的故事可以分享一下呢?”

賀子炎下開口:“首先謝謝這位粉絲。其實這張專輯的歌曲製作方面比上二輯有了更多創作的空間,除了主打曲的作曲是國外的製作人,其他幾首非主打都是我們成員的作品,像覺夏的《夜遊》,還有淼淼的《daydream》和我寫的《遊過這片海》,詞作依舊是我們小裴。”

路遠點頭,“小裴這次突破很大,一開始我們都對他是不是可以寫情歌表示懷疑。”

裴聽頌攤了攤手,“要用行動證明自己。”

江淼說,“《夜遊》單人版的編曲也是小裴完成的,據說裡面有很多小心思。”

“哦是嗎?”主持人問道,“可不可以具體說一下?”

“具體……”裴聽頌看了方覺夏一眼,“《夜遊》單人版的鼓組和六人版會有一點區別,大家可以聽一聽,耳朵尖的小朋友說不定會發現什麽小彩蛋。”

凌一起哄,“嘖嘖開始賣關子了。”

“沒事大家聽不出來就簽售會去問他。”

“哈哈哈哈。”

裴聽頌看他那一眼讓方覺夏覺得古怪,不知不覺又陷入沉思,他開始想究竟兩個版本有什麽不一樣。

好像,單人版的鼓點會更簡單一些。

可只是這樣嗎?

主持人繼續說,“id是二火是我的小寶貝的聽眾……”

他還沒有念完,凌一先憋不出笑了出來,緊接著大家都開始笑。

“笑什麽?我還不能當個小寶貝了。”賀子炎挑了挑眉,“讓我聽聽說的什麽?”

主持人繼續道:“她說,二火哥哥,我是剛高考完的高三學生,現在快要報志願了,自己心裡有很喜歡的專業,但是家人有別的想法,認為另一個專業更有前途,現在好迷茫啊,想聽哥哥的想法?”

方覺夏笑了笑,“這個問題好棘手啊。”

“對啊,我還以為讓我給講個笑話呢。”賀子炎打趣完認真說,“其實我猜,你心裡迷茫並不是你做不出選擇,而是你不願意放棄自己心裡想的那個決定。”

對他的說法,方覺夏也覺得認同,很多時候說著很難很猶豫,其實心裡早已有了決定。

“如果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一定要努力去嘗試,哪怕最後失敗了,也不會後悔。如果你聽從別人的,選了自己並不喜歡的方向,很難堅持下來,回頭一想,這可能是你一輩子最遺憾的事。”

說完賀子炎又笑起來,“這是我非常隨便且不負責任的建議啊,這段時間誰都會迷茫的,我這二十多年一直是迷茫的,而且也沒有家人替我做決定,但我也走過來了。不要害怕,勇敢去做是唯一的辦法。”

沒有家人。

聽到他輕描淡寫自己的過往,方覺夏有些心疼。他並不比這些粉絲知道更多賀子炎的少年時代,他不常說,平日裡總是在開玩笑,像沒有煩惱一樣。

但他也知道,沒有人會真的毫無煩惱。

主持人感歎道,“每個人的少年時代,每個少年的夏天,或許都有很多的故事吧。只要向前走,一定會有美好的未來。”

他繼續說,“Id名叫綠夏光年的聽眾說,‘你們好,我是卡萊多的粉絲,也是綠色海浪的劇粉,今天是我的生日,想請覺夏哥哥唱一下《夜遊》,可以嗎?’”

方覺夏聽到之後問:“我自己嗎?”

江淼側頭對他示意,“你去吧,上次凌一也唱了他的OST的。”

“對啊。”凌一看見一旁的吉他,提議說,“要不小裴伴奏吧,彈吉他。”

於是他們非常輕率地來了一個電台吉他獨唱版本的《夜遊》,裴聽頌接過吉他,撥了撥弦,視線望向方覺夏。

方覺夏點了點頭,吉他的音色非常沉鬱,氣氛忽然變成幾人圍坐在草地上聽著彈唱的感覺。

“守過,烈日下你的窗

單車盤旋林蔭路上

等你的時間,後座擦得發亮

黃昏也沒什麽不同

光灑在你身上

就變得不一樣”

他的聲線很特別,冷冷的,可唱這樣的情歌,又比別人多了一種幽微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原本有些悲傷的旋律,填上青澀又浪漫的詞,又溫柔了許多。

裴聽頌彈著吉他,偶爾抬頭看他,兩人相視一笑。

“躲開,眾人的目光

遊蕩,廢棄遊樂場

你顴骨的曬傷

吻痕一樣漂亮

喜歡煙火嗎

希望是這樣”

當初寫這首曲子的時候,方覺夏還只是憑借著純粹的音樂天賦和本能進行創作的,旋律是很不錯,但始終都沒有靈魂支撐,直到裴聽頌寫出歌詞,一切才得以完整。

“暑熱燒毀月亮

閃亮碎片墮入海浪

汗水總是透明,沾濕白日臆想

蟬鳴掩蓋欲望

花吃掉七月的陽光

你頸間的香氣,編織夢裡的網”

唱著唱著,方覺夏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那個小工作間醒來,拿到這份歌詞的時候,那種心跳加速的心情。

“是嗎?今晚會下雨嗎?

我開始討厭雨了

騎車回家會淋濕你襯衫吧

海岸線綠藻瘋長,像不像我對你的妄想

花火忽然間盛放,想吻你的心無處可藏”

裴聽頌一邊彈著吉他,一邊用自己的低聲為他做和聲,完美地融入到歌曲當中。在ost獨唱版本裡,那個和聲也是他。

“等嗎?天再暗一暗吧。

我開始喜歡夜了

黑暗會讓你試著依賴我嗎

不想結束這熱浪,七月為什麽不能延長

牽手時胸口發燙,我握住一段純白光芒”

所有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事,所有歷歷在目的記憶,全都被裴聽頌切分成無數個碎片化的隱喻,像打亂的拚圖,拚湊成這樣一個似乎無關他們,只關於初戀的故事。除了彼此,再沒有誰可以溯源。

“倘若,被問起約會對象

笑著回答,是一枚月亮

你怪我擅長說謊

我說夏天好長”

無人知曉,人人傳唱。

作者有話要說: 照例把完整版歌詞放在下面~作話超長預警,現在屏蔽還來得及啊寶貝們

大家可以把歌詞和他們兩個在工作間裡討論創作的那一段對照著來看,就會發現更多~

《夜遊》

作曲:方覺夏

作詞:裴聽頌

編曲:裴聽頌

最終解釋權:稚楚

守過,烈日下你的窗

單車盤旋林蔭路上

等你的時間,後座擦得發亮

黃昏,也沒什麽不同

光灑在你身上,就變得不一樣

躲開,眾人的目光

遊蕩,廢棄遊樂場

你顴骨的曬傷

吻痕一樣漂亮

喜歡煙火嗎,希望是這樣

暑熱燒毀月亮

閃亮碎片墮入海浪

汗水總是透明,沾濕白日臆想

蟬鳴掩蓋欲望

花吃掉七月的陽光

你頸間的香氣,編織夢裡的網

是嗎?今晚會下雨嗎?

我開始討厭雨了

騎車回家會淋濕你襯衫吧

海岸線綠藻瘋長,像不像我對你的妄想

花火忽然間盛放,想吻你的心無處可藏

等嗎?天再暗一暗吧。

我開始喜歡夜了

黑暗會讓你試著依賴我嗎

不想結束這熱浪,七月為什麽不能延長

牽手時胸口發燙,我握住一段純白光芒

倘若,被問起約會對象

笑著回答,是一枚月亮

你怪我擅長說謊

我說夏天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