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應該就可以保證吳優的安全了吧?
吳越的心,凉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動過想辦法讓吳優死的念頭。
只要吳優死了,他又能做回吳家的繼承人,重新做回以前那個吳家唯一的大少爺。
可是現在,吳會銘連他最後一條路都堵死了。
如果吳優死了,吳家的財產,一半給簡家,一半捐出去,他什麼都得不到。
此時此刻,他忽然意識到,吳會銘從沒像疼愛吳優那樣疼愛過他。
吳會銘什麼都替吳優想到了,卻沒替他想想,離開吳家的公司,他要怎麼辦?
他還要怎麼在他以前的圈子裏混下去?
他會怎麼被以前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耻笑?
不說別人,就是井瞬,此刻看他的笑話,看的心裡都樂開了花了吧?
他心臟絞痛,覺得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如果能選擇,他也想做婚生子。
他也希望他的母親,是他父親最愛的女人。
可他能選擇嗎?
他含淚看著吳會銘,顫抖著聲音說:“爸爸,我是小越啊!我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小越啊!我是您的親生兒子,您怎麼能對我這麼狠心呢?”
“我對你不狠心,”吳會銘沉靜的看著他,輕輕搖搖頭,“如果我有杜文芳一分的心狠手辣,我都會將你趕出吳家,不再管你的死活,可就因為你沒做錯過什麼,我願意給你一大筆錢,讓你離開吳家後,依然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按照帝國的法律,我這樣對待你,已經仁至義盡,小越,我沒有對不起你,這是你應該得的。”
吳越的淚,終於滑出眼眶。
如果他一開始就是私生子。
如果他一開始就沒得到過吳家繼承人的地位。
或許,他還能為吳會銘承諾給他一大筆錢,讓他後半輩子錦衣玉食,而沾沾自喜。
可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吳家唯一繼承人,再讓他做回一個被人輕鄙的私生子,他怎麼接受的了?
多麼好笑?
當年他大罵井瞬是井家的私生子,是簡家養的一條狗。
可今天,他自己也成了私生子、成了一條喪家犬!
太殘忍了!
老天真的太殘忍了!
早晨他出門前,他還是吳家唯一大少爺。
出門回來,他就成了弃之敝屣的私生子。
這讓他怎麼接受?
誰能告訴他,這一切,讓他怎麼接受呢?
吳會銘把話都和他說清楚了,不再理他,轉身對簡時初和葉清瓷說:“七爺、七爺夫人,我和小優有很多話要說,我想先帶小優回去,七爺和七爺的大恩大德,改天我專程來報,七爺和七爺夫人,意下如何?”
簡時初點頭,“好說,既然潛淵是吳叔叔的兒子,自然該由吳叔叔帶回家去……”
他轉過頭,看向潛淵:“潛淵,你和吳叔叔回去吧,以後好好做你的吳家少爺,就不用回簡家來了。”
“少爺……”潛淵看著簡時初,哽咽了聲音。
他抿了抿唇,走到簡時初和葉清瓷面前,雙膝跪了下去,“七爺,七爺夫人,潛淵的命是您們救的,不管潛淵是潛淵,還是吳優,一輩子生是簡家人,死是簡家鬼,七爺和七爺夫人,有任何需要潛淵去做的事情,只要吩咐潛淵一聲,潛淵無所不從!”
說完之後,他重重磕下頭去。
他的命,是簡時初和葉清瓷救的。
當初,如果不是葉清瓷心善,求簡時初救了他,他怎麼可能脫離奴籍,又怎麼可能來到帝國,找到父親?
能和自己的父親相認、能有自己的家,是他以前做夢都沒想過的事。
這樣幸福的日子,哪怕只讓他過一天,他都不白來這世上一遭了。
他對簡時初和葉清瓷,感激不盡,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簡時初俯身親手見他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吳家和我們簡家是世交,如果當年你沒被人偷走,憑我們兩家的交情,你也許和隨州、少冰他們一樣,和我做了很多年兄弟了,你現在回來了也不晚,以後咱們兄弟論交,以免吳叔叔看了難受。”
原本可以給他做兄弟的兒子,做了他的奴僕,吳會銘的心裡,絕對不好受。
吳會銘看到自己兒子跪在簡時初脚下,給簡時初磕頭,心裡的確難受極了。
聽簡時初這樣說,他連忙借梯子下房,“對,小優,咱們家和簡家是世交,你爺爺和七爺的爺爺,是至交好友,你和七爺之間,不用這樣拘謹,你以後管七爺叫七哥就好。”
簡時初灑然一笑,又拍了潛淵肩膀一下,“聽吳叔叔的話,讓他安心。”
潛淵看著簡時初,眼眶泛紅,那聲“七哥”卻怎麼也叫不出。
吳會銘看的著急,催促道:“小優,快叫啊!叫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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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淵這才微微垂頭,輕輕叫了一聲,“七哥……”
這兩個字一說口,他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他的人生,自離開衢幕夕府中,烙印上簡家家徽之後,又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今以後,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僕傭。
他是吳家少爺。
是簡七爺的兄弟!
簡時初莞爾一笑,“吳叔叔肯定有很多體己話要和你聊,我就不留你們在家中用餐了,改日我們再聚。”
送走吳會銘和潛淵之後,簡時初摸摸葉清瓷的腦袋,“挺好的保鏢,就這麼送走了,有沒有覺得可惜?”
“沒有啊,”葉清瓷歪頭看他,“我們家又不缺保鏢,可潛淵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人生一下就不同了,挺好的。”
“就是,”井瞬說:“憑潛淵的聰明才智,吳會銘好好培養他,將來他肯定會特別出色,以後和外面人說起來,吳家的家主,是咱們簡家出去的保鏢,那多有面子啊?”
“嗯,你是挺高興的,”簡時初瞥他一眼,“這麼多年的仇,終於被你一雪前耻,報仇雪恨,你是特有面子,就是損失了你嫂子身邊身手最好的一個保鏢。”
“哥,你別這麼說嘛,你這樣說,說的我心裡怪過意不去的,”井瞬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嬉笑,“咱們帝國治安這麼好,九月和十一比潛淵也差不了多少啊!大不了改天我幫嫂子再調教調教他們,保證比潛淵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