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疏還沒有來得及跟外婆說那天看到的東西,外婆已經跟著朱永瑞進了裡屋二樓的房間,寧疏趕緊加快了步伐跟上去。
房子很大,敞敞亮亮,裝修得也不錯,算得上是新農村建設的模范家庭了。寧疏心裡想,將來她賺了錢,也要給外婆和舅舅修大房子住。
臥房裡,寧疏見到了周紅花,跟那日頤指氣使的囂張模樣完全不同,現在的周紅花虛弱地躺在牀上,嗚嗚咽咽地□□著,寧疏走進去以後,看到她兩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像是被人摑掌了似的,跟□□一樣。
邊上有朱家的兄弟說:“這是怎的了,讓永瑞給打成這樣的?”
朱永瑞連忙道:“哪能啊!我怎說也不能動手打女人啊!”
朱永瑞在家裡是典型的怕老婆,哪裡敢打老婆,一般都是讓周紅花欺負。
外婆說:“這不是人打的,活人打不出這陣仗。”
此言一出,周圍人頓感毛骨悚然。
朱永瑞顫顫巍巍地說:“胡英姑,您快給看看有啥法子救救她。”
外婆也不耽誤,從箱子裡取出羅盤,在屋子裡喃喃有詞走了一圈,羅盤的指針快速轉動著,外婆臉色也漸漸起了變化。
十分鍾後,她收了羅盤,從包裡摸出一根繡花針和一段白線頭,遞給寧疏:“幫外婆穿針。”
外婆眼睛不好使,以前在家裡納鞋底的時候也讓寧疏幫著穿針引線,可是這會兒穿什麽針啊!寧疏還想看外婆怎麽抓鬼呢。
雖然心裡頭有疑惑,寧疏還是聽話地給外婆穿針,將白線頭和繡花針綁在一起,遞給外婆。
寧疏將針遞給外婆,外婆拿著針走到周紅花跟前,將針刺入了她左邊臉頰,隨即,令人詭異的事發生了,黑色的雪順著繡花針一路流淌,將白線染的漆黑。血流入碗裡,一片淤黑渾濁,臭氣難聞。
寧疏忍不住掩住鼻子,差點要吐出來。
左右的臉頰淤血被繡花針導了出來,腫消退不少,終於有了點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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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瑞見狀,大大松了一口氣,對外婆道:“胡英姑啊,您還是神了,兩根針就把我媳婦給救回來!”
而外婆的臉色似乎並不好看,她說道:“你家媳婦做了虧心缺德的事,被鬼打臉,我現在只能救她一時,那鬼煞凶得很,它若是不肯放過她,只怕小命難保。”
朱永瑞連連懇求外婆:“胡英姑,您救救我媳婦吧!看在我倆娃還這麽小的份上,孩子可不能沒有媽呀!您想想辦法,把那惡鬼給收了!救救我媳婦!”
外婆的目光卻突然轉向了寧疏,盯得她有些不自在,寧疏心說,看我幹嘛,又不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
外婆走回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紅花,周紅花也被嚇壞了,嘴裡嚶嚶的叫喚著,請求外婆出手相救。
外婆沉聲說道:“鬼要掌你的嘴,不是沒有緣由,到底做了什麽虧心事,你就當著所有人,清清楚楚地說出來,興許那惡靈煞鬼還能放你一馬。”
作者有話要說:那小鬼是誰?
☆、鬼遮眼
周紅花瞪大了眼睛,開口大喊道:“好啊!你跟那小踐皮子外孫女勾結了要來套我的話!我攤上這樣的事,說不定就是你那小踐皮子搞的鬼!現在你們祖孫二人一唱一和的,想屈打成招,沒那麽容易!我沒啥好說的!”
寧疏心裡冷哼,剛剛還半死不活的樣子,外婆發善心救了她,這會兒稍微好了一點,又潑辣凶人,真是可惡。
外婆俯視著周紅花,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執迷不悟。”
她轉身欲走,而朱永瑞連忙拉住外婆:“胡英姑,您可不能這麽走了啊,您救救我媳婦吧!”
外婆揮了揮袖,說:“不是我不肯救她,是她不肯自救。”
周紅花尖銳的聲音傳來:“老朱,你別求她,她跟那小踐皮子串通好了故意整我的!”
外婆已經離開了房間,寧疏連忙跟了上去,最後回頭看了周紅花一眼,讓你橫,外婆不救你,看你還能橫幾天。
出了朱家大門,外婆問寧疏:“阿寧,那日朱家媳婦把你推下山崖,你為什麽不告訴外婆?”
寧疏訝異地問:“外婆怎麽知道?”
剛剛我給她導淤血的時候,被鬼遮眼,那日你被她和李麻子合夥推下山崖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所謂鬼遮眼,就是鬼通過一定的媒介,讓你看到它想讓你看到的東西,現在想來,那些黑色的淤血,應該就是遮眼的媒介。
那煞鬼想讓外婆了解事情的真相。
可是,它為什麽要這樣做?
寧疏百思不得其解,恍然想起還沒有回答外婆的話,於是說道:“我不說,是因為沒有證據,如果這件事說出來,朱家媳婦矢口否認,就算鬧到法院也說不清楚,反而平白遭人嫉恨。”
外婆詫異地說:“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心思考慮。”
寧疏年紀可不小了,她重生一世當然必須思慮周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周紅花和李麻子害她xin命,上一世她把這件事說了出來,李麻子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害得舅舅家破人亡,外公外婆也因此雙雙生病入院…
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轍。
不過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那隻凶煞惡鬼纏上周紅花,擺明了是想幫寧疏討回公道。
而外婆知道這件事後,也相當生氣,自然不可能幫朱家去對付那惡鬼。
然而過了幾天清淨日子之後,朱永瑞再度找上門來,這一次,這個駝背漢子直接往外婆門前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外婆救救他家媳婦,晚了興許連xin命都沒有了。
外婆走出門來,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何德何能,你不要跪我。”
朱永瑞說:“胡奶奶啊,我是真心誠意懇求您救救我媳婦啊,您要多少錢我都給您,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要救她啊!”
“錢?”外婆冷哼一聲:“打聽打聽,我胡英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講的便是一個義字當頭,若是能救,就算一分錢沒有,我也出手,當然如果救不了,就算是金山銀山搬過來,我眼皮子也不會抬一下。”
寧疏站在廊台上,聽著外婆這番話,心裡頭不禁為外婆鼓掌,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賊帥!
“胡奶奶,我媳婦兒怎就不能救啦?上次您一根銀針不是把她的臉給救好了嗎,這次就煩請您再去看看,成不?您菩薩心腸,總不能見著我兩個孩子沒娘吧?”
只聽外婆脆聲說:“您媳婦兒的命,捏在她自己手裡,上一次的鬼打臉,就是因為她不肯說出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如果她在這樣執迷不悟…”外婆掐著手指頭一算:“今晚子時,就是陰差過來領人的時候!”
朱永瑞可得嚇壞了,他站起來,忙不迭說道:“胡奶奶,您等著,我一定讓她開口,一定讓她說!”
朱永瑞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這一鬧,沸沸揚揚鬧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晚上村民們幹了農活,吃飽了飯沒事兒做,就圍在朱家大宅院門前看熱鬧,嘰嘰喳喳議論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