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央宮,白若棠坐在寢殿內的梳妝檯前,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浮香脂那精美的盒蓋,看着它陷入了沉思。
蓇蓉食之終身不孕,也難怪貴妃和白冪雲一直未能有孕了。
只不過這蓇蓉真的是封承允讓人下在裏頭的嗎?
白冪雲且不說,可貴妃原先是遇過喜的啊。
還是說就因爲貴妃當初的遇喜纔有了後來她和白冪雲獨享的浮香脂?又或者是旁人在封承允單獨賞給她們的浮香脂裏動了手腳?
若真是旁人動的手腳,白若棠覺得那人也只能是皇后了。
“哎…”
輕嘆了口氣的白若棠將浮香脂放置在妝臺上較爲顯眼的位置。
她知道今日晚些封承允一定會來,那她就試試吧,看看這蓇蓉一事到底是不是封承允所爲。
白若棠私心裏雖有些喜歡貴妃的性子,但她想知道答案並不是要準備多管閒事。
只是想着這蓇蓉若真是皇后所爲,那往後的某一日,在她和皇后對上的時候,她或許可以藉此將貴妃拉到身邊做個盟友。
但若這事兒是封承允所爲,那她也就只能替貴妃感到惋惜了,畢竟封承允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貴妃就算再恨也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
晚膳過後,封承允又處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政務,纔將所有的摺子全都批完。
他捏了捏眉心站起身,稍稍活動了下四肢後看了眼殿內的沙漏。
此時王德順照例捧着裝有綠頭牌的托盤走進了殿內。
“奴才請皇上萬福金安,皇上,該翻牌子了。”
封承允掃了眼托盤上擺着的牌子,當看到李玥兒的牌子還在上面時,他直接拿起來在王德順的腦袋上輕敲了兩下。
“朕瞧着你這個敬事房總管是不想幹了。”
說完,直接將手中的牌子丟在了王德順腳邊的地上。
王德順見狀忙‘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將手中托盤放到一邊磕頭道:“奴才該死,是奴才失職了,還請皇上恕罪。”
卓海平常收王德順的好處也不少,此刻瞧着皇上不像真動怒的架勢便幫了句腔道:“糊塗東西,還不趕緊把那髒東西拿出去丟了,免得髒了皇上的眼。”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是是是,奴才這就拿去丟了。”
話落,王德順撿起李玥兒的那塊牌子捧起托盤就要往外退。
卓海再次開口道:“等等,皇上還沒翻牌子呢。”
“啊..是是是,皇上,請。”
“傳令嬪來吧。”
王德順見皇上沒怪罪剛纔的事,感激的看了卓海一眼,應了聲,微躬着身子慢慢朝外退去。
只還沒等退出御書房,王德順就再一次被封承允給喊停了腳步。
封承允倒也不是爲了要怪罪他李玥兒牌子的事兒,而是忽然想起今日小姑娘好像氣的不輕,召她過來侍寢估計多半會被她直接尋藉口給拒了。
罰是捨不得罰了,與其丟了臉再去,還不如現下就自個兒過去。
想明白的封承允朝王德順揮揮手,“你下去吧,卓海,擺駕未央宮。”
……
到了未央宮,封承允走進寢殿時,就見白若棠斜倚在軟榻上看着話本子。
白若棠在聽見外頭的動靜時就知道是封承允來了,她一改往日看見封承允時的模樣,起身規規矩矩的福禮請安。
封承允見她這幅模樣,便知她心中仍舊是氣着的,他單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起來吧,棠棠在做什麼呢?”
白若棠站起身,垂着頭也不看封承允的回道:“看書。”
簡明扼要的兩個字,不想與他多言的態度表現到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棠棠…”
封承允有些無奈的輕喚了白若棠一聲,上前兩步想要去牽她的手,可是卻被白若棠先他一步給避開了。
“白若棠!”
再次開口,封承允語氣裏明顯隱含了點不悅。
作爲一名帝王,封承允何曾對一名嬪妃如此低三下四過,他都已經主動上門示好了,可她非但拒絕與他交流,甚至還避開他的觸碰,這讓向來以自我爲中心的封承允如何受得了。
“皇上恕罪,臣妾今日身子不爽利,怕是不能侍奉聖駕了。”
看着跪在地上不僅不讓他碰還想着趕他走的白若棠,封承允壓了壓心中那升騰而起的怒意道:“你這是在趕朕走?”
白若棠垂着頭跪着也不吭聲,用靜默代替着她肯定的回答。
封承允有些暴躁的走到軟榻前坐下,褪下腕間的珠串捻在手裏快速的撥弄着,想借此來稍稍平息些心中的怒火。
兩人就這樣一個坐着一個跪着,誰也沒再出聲。
半晌過後,看着倔強的白若棠,封承允想了想她昨晚說的話,最終覺得是他理虧,於是先妥協道:“棠棠..你說過會給朕時間的。”
聞言,白若棠這才擡起頭看向封承允說道:“是,臣妾知道要全身心信任一個人不容易,也願意等。
可在皇上心裏臣妾就是會下藥謀害皇嗣那般惡毒的人?
皇上哪怕先說一句願意相信臣妾再細查此事,臣妾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傷心難過。”
“這又有何不同?朕說了信你,再嚴查不還是等於不信你?”
“當然不同,若皇上毫不猶豫的回答相信臣妾,再嚴查此事,至少說明皇上心中有懷疑卻還是願意相信臣妾的。
可皇上猶豫了,說到底,在聽見大雪供詞那一刻,皇上心底除了對臣妾的懷疑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誰說沒有?若朕真的一點都不信你,就不會任由你在湖心小築任意施爲卻不發聲。”
“呵..那臣妾還得感謝皇上給臣妾一個爲自己辯白的機會?”
“你…放肆!”
封承允聽着白若棠那帶着嘲諷的語氣怒喝一聲猛的站起身將手中的珠串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珠子散落一地,彈跳着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若棠看着盛怒的封承允一言不發,只微紅的眼眶裏充斥着委屈和依舊不願服軟的倔強。
她看着滾落在她身邊的一顆顆翠玉珠,褪下腕上的鐲子恭敬的託在掌心高舉至頭頂說道:“皇上既然砸了珠串,那與之相配的這只鐲子還請皇上收回。”
封承允看着白若棠倔強如斯,拿起手鐲直接摜在了地上,而後一言不發的黑着臉大跨步朝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