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裡亂成一團的時候,皇宮外頭的晉王府里,這裡也早已經變成亂鬨哄的一片。
「是誰?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都敢來本王的晉王府里撒野?不……不對!這種事必定只有府里的人才辦得到,尋常人等誰能靠得本王這麼近?那到底是誰?本王待你們不薄,為什麼你們要對本王做這種事?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是給本王把你抓到,本王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在晉王瘋狂大喊的時候,晉王妃正呆坐在梳妝台前默默流淚。
擦得錚亮的銅鏡裡頭倒影出來的依然是晉王妃艷麗的五官。只不過五官之上,那裡卻是一個光溜溜的腦袋,上頭一根頭髮都沒有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晉王妃用心保養了二十多年的長發,就這樣在一夕之前不翼而飛!
晉王也是一樣。
這可如何讓人不傷心不暴躁?
而且事情遠遠不止於此。
清晨,外頭天光已經大亮,夏盈終於睜開了眼。
在牀上守候整整一夜的顧拓察覺到動靜,他立馬坐起來。
「盈娘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疼嗎?」
夏盈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疼死我了!為什麼被打板子這麼疼啊?」
直到現在,她依然後悔得不得了。自己是抽了哪門子的風,當時那麼慷慨的接受仗刑的?
這麼不人道的東西,早就該被廢除才對!
顧拓一臉心疼。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害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夏盈咬牙切齒的道。
不過她這話不是和顧拓賭氣,而是發自內心的。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她也只能認了。所以她只能忍痛咬著枕頭默默流淚。
顧拓看在眼裡,他心裡越發不是個滋味。
「昨天岳父就已經舉薦了一個不錯的大夫過來,他也拿來了葯,我已經給你敷上了。剛才我看過了,你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再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傷口應當就能好了。」他柔聲安撫她。
「傷口好了,可是內里的筋骨哩?」夏盈卻問。
顧拓一怔。
夏盈咬唇。「傷筋動骨一百天。那幾個人對我下手可沒怎麼留情,我要想完全恢復的話,十天半個月肯定不行,對不對?」
男人無奈點頭。「是啊!大夫說,他就算拿出來壓箱底的好葯,也只能保證你在兩個月內好全。再短的時間他就不能保證了。」
兩個月!
夏盈想想都覺得好生絕望。
「接下來兩個月,我都要這樣在牀上趴下去了嗎?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她悲愴的呼號。
顧拓見狀,他越發的手足無措。
偏偏他根本想不出來字句安撫夏盈。畢竟她現在傷在臀上,這就導致她短期內必定不能坐躺,行走也很成問題。就連大夫都說了,接下來她至少得在牀上趴上一個月。
這對向來活潑好動的夏盈來說無異於酷刑。
而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躺在牀上飽受痛苦而無能為力!
第一次,顧拓這麼恨自己的沒用。
在自己的妻子飽受痛苦折磨的時候,他居然什麼都不能做!
正當夏盈崩潰、顧拓陷入深深的自責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響,顧元瀧和芙姐兒推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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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陷入僵持狀態的兩個人,顧元瀧搖頭嘆息。「娘,既然都已經選了這條路,您就別想太多了。當下您還是好好保養身體,只等您好了,您就會成為咱們天朝女子第一人,全天下九成九的男子都得仰視您哩!三十板子換來這麼一份名望,您賺大了!」
「大哥,這時候你就別說這種話了!」芙姐兒小聲道。
她就端著一碗葯送到夏盈跟前。
「娘,您趕緊把葯給喝了吧!」
「聞著就好苦。」夏盈扁嘴。
她現在身體疼得厲害,因而xin子也矯情得可怕。而且就算在孩子跟前,她也不想再強裝堅強!
芙姐兒趕緊溫柔的哄她。「良藥苦口,娘您還是喝了吧!只有喝了葯早點把身體給養好,您才能繼續為女兒做主啊!」
夏盈猛地抬起頭。「什麼為你做主?」
「就是,今天一早,琅琊王氏那邊就差人送了請帖過來,想請我上門一敘,不過我拒絕了。」
夏盈怔愣一下。「他們到還算有些良心。」
「到底是有良心還是存著惡意,這個還兩說。只是我肯定不會孤身一人面對他們。這個時候,也就只有娘親您能給我助陣了。」芙姐兒輕聲道,「所以您一定得儘快好起來才行。」
夏盈頓時就顧不上矯情了。
孩子的事情最重要!
她連忙接了碗,大口大口把一碗葯都給灌了下去。
不過這葯的確苦澀得要命。一碗葯下肚,夏盈就被苦得眉頭緊皺。
顧元瀧忙又道:「娘,孩兒給您說個笑話,讓您樂一樂、去去嘴裡的苦味吧!」
「好啊你說。」夏盈隨口應道。
顧元瀧就說了——
「據孩兒所知,昨天您被太后施了仗刑的消息傳到寧王府,三姨就和三姨夫大鬧一場,兩個人差點把王府都給砸了。然後,三姨夫還被三姨趕到偏房去睡,甚至放話娘親您一天不好,三姨夫就一天不許出現在她跟前!」
嘎?
夏盈目瞪口呆。「你管這個叫笑話?」
「難道不是嗎?至少這個消息傳出后,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笑得很開心哩!」顧元瀧含笑點頭。
夏盈頓一頓,她也微微勾起嘴角。
「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個樂事。就是不知道,瓏姐兒和寧王這場架是真打還是假打?」
「不管真假,反正等皇上給他們下的一個月禁閉結束后,他們必定已經重歸於好了。」顧元瀧篤定的道。
夏盈輕哼。「那還用說?到那個時候,他們家世子也該擺百歲酒了。夫妻倆肯定是要對外擺出恩愛和睦的形象的。過管就是,這樣一來,徐側妃還回得去嗎?」
「應當是回不去了。」顧元瀧就道。
「為何?」
「因為……」顧元瀧眼底綻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光芒,他忙對芙姐兒使個眼色,「這些話從我嘴裡說出來未免顯得太過刻薄了些。所以還是芙姐兒你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