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者們之前都沒有出手,只顧着完成任務使勁兒拍,但是他們不傻,看的出來,段禹銘的狀態不對。
段禹銘在人前是如何高大上,如何精明,如何雲淡風輕主宰風雲,他們都知道。
剛纔跟林澤川扭打起來,竟然要殺了林澤川的段禹銘,其實也是出乎他們想象的。
段禹銘也許沒有瘋,但是段禹銘的理智當時肯定沒有在線。
然而現在……
段禹銘很明顯的已經醒了,而且,他以最直接偏偏又讓他們最無力的方式威脅他們。
是阿,段禹銘是誰,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他們這些在場的,會跑的了一個?
說人家段禹銘惜命?不,他失去理智起來的樣子,大家纔剛剛看到。
說不準他下一秒就會真幹出什麼來,讓他們這麼多人陪着他出事兒,給他陪葬吧。
十幾個記者,面面相覷。
他們雖然是段歐的人,段歐一直出錢培養着他們,可是,他們到底還沒有到爲了段歐賣命的程度。
於是,有了第一個識時務的戴眼鏡的記者有了舉措,只見得他竟然把扛在肩膀上的攝像機一砸,緊接着就出了門。
出去就出去了,怎麼還砸自己的傢伙?!這裏面可是有好不容易拍到的價值千金的東西阿!
“嘿!”
其餘人不解,然而,出門的人一個又一個。
最後,除了第一個砸了攝像機的戴眼鏡的男子,他們人都帶着自己的傢伙,到底還是出了別墅的門。
偌大的客廳,幾個呼吸之間,之前進來的人,只剩下躺在地上勾着脣看着上空冷笑的林澤川。
而又過了一會兒,他緩過了勁兒之後,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讓林清予驚愕的是,林澤川都沒有過來看她一眼,而是直接擦着臉,徑自的出了門。
現在,只剩下她和他了。
林清予捂着傷口,看着段禹銘的目光,深深的複雜了起來。
“你還好吧?”她說。
段禹銘背對着她,原本熨燙的筆挺的黑襯衫在之前跟林澤川的打鬥下已經皺的不成樣子,都是被林澤川用力拽的。
她想,段禹銘要是脫下襯衫,現在身上肯定都是深深的抓痕。
林清予深吸了口氣,緩緩的衝着段禹銘靠了過去。
她知道的,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想理她。
可是,“去醫院看看吧,好嗎?”幾步之後,她站在了段禹銘的身後,伸手,觸到了他滾燙的後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段禹銘高大的身體狠狠的一顫。
緊接着,“滾出去。”低沉至極的三個字,從他的口中傳出來。
林清予聽到了,她的指尖也僵硬了。
“好。”她笑,“我理解你現在有多不想看到我,我滾。”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從他背後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
她沒有回頭。
而後,越走越快。
她不知道,身後的段禹銘在她邁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身子又是狠狠的一顫,緊接着,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
段氏財團會議室,氣氛壓抑不堪。
段老爺子段乾坤坐在主座,那張威嚴的臉上透着十足的怒意,此刻,正冷冷的看着段禹銘的特助。
“股東會議,他讓你來?”段老爺子質問。
特助的額角已經見了汗,但是,他還是拼命穩住自己,站的筆挺,沒有伸手去擦,他還是解釋,“董事長……”
“馬上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不管有天大的事情,都給我放下,通知他立刻過來這邊開會!”段老爺子一拍桌子,震怒的站起身來打斷了特助要說的話。
接着,段老爺子冷哼一聲,“告訴段禹銘,他什麼時候過來,這一年一度的股東會議就什麼時候開!”
全場又是一陣冷寂。
各股東小心的面面相覷。
其實,這股東會議沒有段禹銘來,也是可以開下去的。
他雖然是老爺子的長孫,佔股也達到百分之20,可是,段禹銘所接觸的財團業務,不過是財團之下的幾家風投公司罷了,和老爺子的二孫段歐接管的業務相比,段禹銘手裏的那些簡直不值一提。
按照道理來說,段禹銘派手下的心腹特助過來,完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那麼,老爺子今天的做派,難道是要表達什麼麼?
各位股東瞬間恍然。
隨後,有些人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在長桌的中間位置坐着的段歐。
他很沉靜。
不管是他太老爺之前發火也好,還是現在也罷,段歐沉靜的彷彿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特助卻沒有辦法向各位股東那樣費心思。
他此刻無奈的走到一邊,給段禹銘撥了電話過去。
boss,不是我辦事不利,是太老爺今天恐怕心情不佳阿!
幾秒過後,通話被接通了。
特助鬆了口氣,然而,他還沒開口,手機那邊反倒傳來了高麗琴的聲音,“張特助?有什麼事?”
特助驚訝了,“老夫人,我找boss,有急事。”
高麗琴一愣,下一秒,卻是嘆了一聲,“他現在還在醫院,還沒醒過來呢,這會兒是接不了電話了。”
特助倏爾緊張起來,“老夫人,boss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他的聲音一下沒剋制住,瞬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聽見了。
首座上的段老爺子眉頭一蹙,“把手機拿過來給我!”
特助咬牙,只好把手機給段老爺子遞了過去。
“段禹銘怎麼了?”段老爺子直接衝着手機那端發問。
這一下,高麗琴傻住了,“爸?”
“是我,說情況。”
高麗琴頓時嘆了一聲,“聽傭人說是被林清予給氣倒了,緊急送去醫院,醫生說他當時那個情況,是血壓驟高,壓迫了神經造成的,現在他在醫院躺着,還沒醒過來呢。”
高麗琴說到這裏,極爲憤憤,“醫生說了,這血壓要是再高點,禹銘的血管都得爆了,這林清予乾的事兒,簡直不是人乾的!”
段老爺子聽她說完,此刻也是微愣。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半響後,他緊皺着眉心衝高麗琴開口,“你好好看着他,我回頭過去看他。”
說着,段老爺子便掛了電話。
他把手機還給了特助,示意他坐下,而後衝着衆人開口,“會議開始。”
……
林清予出門之後,本想追上林澤川,看看他現在怎麼樣,可是等她出去的時候,林澤川已經跟着一幫記者上了一輛麪包車,車子直接在她面前呼嘯而過。
當看到坐在窗戶邊上的林澤川看到了她,和她對視,卻沒有把車喊停的時候,林清予說不清這一刻她心底的情緒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她有好多個問題想要問澤川。
她想和澤川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她真的真的很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和段歐攪和在了一起。
然而,她沒有機會。
這輛麪包車的快速離去,就好像把林清予的心魂也帶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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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的站在臨山別墅大門口,看着四周,看着天,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兒,可以去哪兒。
索xin,天沒有下雨了,天氣也沒有很冷。
林清予走進小區,找了一處涼亭坐着。
她伸手摸向口袋,結果口袋是空的,她纔想起來,段禹銘喊她滾出去的時候,她就直接走出來了,出來的時候竟然連手機都忘了拿。
沒了手機在身邊,她總覺得心裏頭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這樣的不安持續了幾分鐘,林清予到底還是站起了身來,往家裏走去。
她想,她拿了手機,錢包這些,再出來也罷。
大概五分鐘的時間,她從涼亭重新回到了家門口。
客廳這邊門竟然關着。
看來這次段禹銘是真的要讓她下堂了。
林清予擡起手,推了推。
推不開。
推不開沒事,家裏有人,於是,她又按了按門鈴。
林清予很耐心的等。
果然,過了一會兒,門就開了。
是白恩。
門開了就好,林清予剛想進去,卻不料,白恩竟然一臉厭惡的看着她,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小姐,這裏不歡迎你了!”
沒有錯過白恩的稱呼,林清予倏爾一下冷下臉,“這是我家!”
“林小姐,這是段先生家!”白恩冷呵,“老夫人親**代的!你回來了也不許進門!”
高麗琴??她來了?
林清予緊皺着眉,看向她,“我不管是誰交代的,我只知道這個別墅房產證上寫着我的名字,我是這裏的主人!白恩,你搞清楚,你就是家裏一個傭人,現在,你被解僱了!”
白恩一時氣短,“林清予!你都把先生氣成那樣了,你怎麼還有臉回來!我告訴你,我是先生招的,能解僱我的只有先生!”
“……”她在跟一個不知事的丫頭片子置什麼氣?林清予一翻白眼,再也不理她,猛地一下推開了白恩的手,趁着她想攔又不敢攔的猶豫間,直接走了進去。
其實,白恩敢這樣對她大呼小叫,一是得了高麗琴的授意外,二,說不定也有段禹銘的意思在,是段禹銘讓她不許自己進來的麼?
客廳已經打掃乾淨了,讓林清予意外的是,段禹銘不在了,不僅如此,吳嫂,白雪,還有廚師,都不在了。
家裏只剩下個白恩?
林清予拿過自己手機,疑惑間,上了二樓自己房間。
段禹銘總會回來的。
這一次等她回來,大概就是她和他講結果的時候了。
然而,林清予沒想到的是,她一等就在家裏等了兩天。
吳嫂,白雪,廚子是當天下午就回來了的,看到她在家裏,這三人還是會問好,伺候她,但是對於她問的問題,她們竟然一概不答。
段禹銘,兩天都沒回來了。
關鍵是,他竟然一直都沒有聯繫她。
林清予坐在客廳,看着窗戶,今天陽光很好,別墅花園草地裏都飄散陽光的氣息,鼻息之間,也有桂花的香氣飄傳入鼻。
一旁,白恩哼氣的把紅糖薑茶端在她的面前,“喝吧喝吧,最好對你的姨媽完全沒效果!”
林清予有些不懂的看着她,“你怎麼會那麼討厭我?”
“因爲你就是讓人討厭阿!”白恩說完,直接跑回了廚房。
她,看着就讓人討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