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只知道生我的氣,那個傻子做什麼父親都不生氣,宇文逸天天的去她的院子,父親也不怕她的名聲被連累了,倒是隻知道說我,昨天父親還送給她幾箱子的寶貝,府內的好的都往她的院子裏送,還說她要出嫁了,在府內也享受不了多久,怎麼的,她嫁進相府就是去受氣的嗎?那何必還嫁!”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連褒帶貶的,孟氏聽完後緩緩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生你父親的氣,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你父親都該把你嫁給宇文逸,你們兩個是兩情相悅,沒有道理非得把傻子塞過去,可是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你稍安勿躁,只要人不死,就有法子,明白嗎?”
孟氏說到這裏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上官飛雪見狀不但沒怕,反而興奮地眼睛眯了起來:“孃親,那我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是不是?”
“當然是,而且要不留一絲痕跡。”孟氏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麼,眼神幽然,當年,若是自己再堅決些,何必留下這麼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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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宇文逸都來拜訪,上官青雲自然有所耳聞。
他心裏事實上仍舊有芥蒂的但也沒有辦法。
孟氏這幾天也不時地在耳邊提醒過,上官飛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怕是不會有人求娶了,難道想讓她在家裏呆一輩子?
上官青雲當然不想。
這一日晚餐。
所有的人都出席了。
上官飛雪破天荒溫柔地和上官晨曦打招呼,她拜見上官青雲的時候,也是笑語盈盈的,看不出一點沉鬱的表情,上官青雲見狀也是鬆了口氣,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想讓女兒想不開生出其它的事情來。
席間,孟氏笑語連連,不停地給上官晨曦夾菜:“瞧瞧你,可憐見的,這麼瘦,馬上要成親的人,現在看起來,還象一個小孩子呢,這過去相府,會讓人覺得我這個當孃的關心不夠呢。”
上官晨曦笑笑,眯眯眼睛,她給夾的菜全部吃掉,然後自己悶頭吃飯,也不管一桌子的人說什麼,偶爾還會擡頭看一眼上官青雲,這位征戰沙場多少的將軍,妻子早亡,妾室不安於室,他並不是一個幸福的人。
上官晨曦想到這裏,就有些替這位將軍難過,她拋掉恩怨不講,就覺得自己以後找的相公,必須是自己的喜歡的,否則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一想起一輩子的事情,她以前總覺得很遙遠,現在想想,若是嫁了,真就是一輩子,所以,她不能嫁。
她現在需要的是機會。
任何一個可以擺脫宇文家的機會。
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這個將軍府內有她不想傷害的人。
這個法子便不再去考慮。
吃過飯後,一家人在喝茶。
孟氏笑着下去,不一會兒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面白玉的杯盞閃着瑩白的光芒,上官晨曦一直看着她近前,孟氏笑着道:“做孃的,之前總想着有各種機會照顧你,現在你馬上就要嫁人了,我的心哪……”
她說到這裏,抹了抹眼角,將托盤放在她面前,自己親手盛了一碗湯:“這是我親自熬的湯水,化食用的,以後你不在將軍府,這種事情我想做也是沒有機會了,哎,想當年,你還那樣小那樣軟,轉眼間就長大了,以後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婦,能回將軍府也是有時有晌的,一家人這樣吃飯的機會也少了。”
上官晨曦感動地點頭,眼裏淚汪汪的:“真香。”
她着急地去搶那碗湯,孟氏的眼底露出一絲喜色,卻不想,上官晨曦毛手毛腳,直接去抓勺子,而她卻放了手,就這樣,這碗湯全部灑在了地上,孟氏跳腳躲開,上官晨曦動作比她還快,她飛快地避過湯汁,嘴裏卻道:“好可惜呀,快把阿旺牽過來,讓它舔舔,要不然浪費了。”
阿旺是上官飛雪的狗狗。
管家聞言還當真要去,孟氏開口道:“這個大廳,一直是老爺宴客之所,哪裏能讓狗進來,還不快把地擦乾淨?”
孟氏急聲吩咐,然後看向上官晨曦:“你燙傷了沒有?”
上官晨曦搖頭:“一點兒都沒有濺到我身上,只是可惜了,沒有喝到,好香哦。”
上官青雲在旁邊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琴蕪,這湯什麼時候喝都成,你過來坐,我們一家人在一起聊天,纔是最主要的,晨曦是快出嫁了,可是京城這麼大的地方,我們離相府也不過幾條街,哪裏就這樣傷感,你這樣一說,大家都心裏難受了。”
“是哦,那我不嫁了,永遠陪着爹爹和夫人,好不好?”上官晨曦揚起無害的小臉兒,笑眯眯地道,“然後我就可以天天喝到夫人燉的湯了,本來我還要給姐姐一點兒嚐嚐呢,真可惜。”
上官青雲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她現在說話的樣子象極了慕容穎。
他真的不想把她嫁入相府。
宇文逸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沒有人能配得上。
上房。
上官飛雪在地上走來走去,然後突然停在孟氏的面前:“娘,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孟氏也是沉思,沒有回答,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半晌緩緩搖了搖頭:“她沒有道理是故意的,在席間我夾的菜,她都吃了,沒有一點兒戒心,所以我才端湯給她。”
“可是,她還讓阿旺去舔那湯,若當真阿旺出了問題,可真是值得懷疑了。”
“不會的,誰也不會當場出問題,否則孃親怎麼會親手端給她。”孟氏臉上帶着神祕的笑意,“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不行,孃親,你還得收拾她,不能這樣放棄了。”
“那藥已是最後一點兒,再沒有了,如果去和不信任的人買,早晚會暴露我們的。”孟氏冷眉冷眼地道,“真不該讓你知道這件事情,保不準哪一天你自己就會說走了嘴。”
“孃親,你放心,我不會的,除非說夢話。”上官飛雪眼眸冷冷地,嘴角向下,扯出陣陣地狠意,彷彿有陰風過境,孟氏也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你最近不要去招惹上官晨曦,不要惹任何事情。”
“那怎麼辦?我怎麼可以天天看着宇文大哥跟她說說笑笑。”
“那就閉上眼睛!”
上官飛雪得到了忠告之後,還真的沒有再去晨曦閣,她事實上,這兩天都在生病,整個人沒有半點精神,腰痠腿疼,躺在牀上,她以爲自己得了傷風,但又不想讓孟氏知道,以爲自己三天兩頭生病,便躺在牀上,什麼都不想吃,竟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她覺得上官晨曦的變化是從掉進湖裏之後纔開始的,難道那一次的落水,讓她開竅了?
她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有可能,她細細地回憶,和上官晨曦的每一次交手,看似上官晨曦弱弱的,但都是四兩撥千斤的把她打敗了,所以,她越想越覺得上官晨曦不傻,傻的那個是自己吧。
這樣一想,竟然連病都氣得重了,她覺得自己身體開始一陣陣地的發熱,晚上連覺都睡不着了,她站在自己的院子裏,秋露溼冷,她披着披風,仍舊覺得一陣陣地寒意,她看向晨曦閣的方向,那裏仍舊燈火通明,她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小傻子又在做什麼,不禁信步而行。
晨曦閣確實燈火通明。
防風紫參兩個丫環正在院子裏大呼小叫地,原來阿旺跑進來把鞋叼走了一隻,上官飛雪看着自己的小狗,一時間比較感慨:它還真是忠心於自己,這樣的忠心讓她怎麼回報呢?不禁眼睛都酸了,她抱起阿旺對兩個丫環道:“鞋子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那裏有的是,她也不差這一隻鞋子,不許欺負我的狗。”
防風都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她猶豫着,最後道:“那是新做的鞋子,明天睿王府的宴會,二小姐要穿的。”
“睿王府的宴會?我怎麼不知道?”上官飛雪眉毛立了起來,她是將軍府的長女,之前這幾年,一旦有大戶人家的壽宴,那都是必請她的,雖然有時候她也嫌煩不愛應酬,但是不請她卻是另一回事了。
上官飛雪走了進去,上官晨曦正在試衣服,事實上,她本人沒有什麼興趣,倒是連嬤嬤跟吃了十全大補湯一樣,興沖沖地給她比畫着,旁邊擺了一堆的衣服,絲的綢的,還有蠶絲的,總之,有十幾條裙子,看樣子,她們已經試了好幾件了,上官飛雪皺着眉頭,冷哼了一聲:“又不是去相親,至於這樣嗎?”
上官晨曦其實也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是連嬤嬤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興奮,所以,她都睏倦得不行了,還陪她一起試衣服。
她看着上官飛雪:“姐姐,你明天穿什麼去睿王府?有新衣服嗎?我這裏還有一件沒有穿過的呢?姐姐我一會兒穿給你看,你幫我瞧瞧,好看不好看。”
上官飛雪撇了撇嘴:“我沒空,我只是來找我的阿旺的。”
她又冷眼打量了一下上官晨曦,不禁心裏生恨,這個可惡的傻子,穿每件衣服都那麼好看,這真是讓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