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他實在忍不了。
便爬牆上門,想給她送藥。
這幾天。
他想她想得難受。
也覺得,韓相宜或許是跟自己一樣。
瘦了,憔悴了。
他現在拋棄形象,親自上門給她送藥,給她臺階下。
她一定會很感動。
到時候再回到自己的身邊,他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
顧景年看見從門口走出來的人。
她今天穿一身水色衣裙,紗織腰帶輕系,隨風飄動,襯得腰肢盈盈一握。
她面容姣好,眉如新月,眼似秋水,脣紅齒白,膚若凝脂。
五官過分精緻,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比在他將軍府氣色更加明豔動人。
沒有他所想的那樣,憔悴,難受。
相反。
如今的她更像是一朵人間富貴花,漂亮又動人。
心口那位置跳得更快些。
啞着聲:“相宜……。”
寶福回過頭看見院中的圍牆上坐着一個人,大罵道:“來人,有小偷。”
春風居的下人婆子,紛紛過來將小姐圍在中央。
顧景年見自己被當成一個小偷,連忙出聲解釋着:“相宜,是我。”
韓相宜認出了趴在她圍牆上,眼窩烏青,深深陷進去。
長了很多鬍鬚。
整個人瘦了有點認不大出來的顧景年。
眉間緊蹙,湊在寒香耳邊說了幾句。
寒香聽見小姐的話,臉色微變,憋着笑意道:“小姐,包在我身上。”
韓相宜冷眼看向圍牆上坐着的顧景年,冷聲呵斥着:“你來做什麼?”
顧景年聽見她的聲音,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相宜,我來給你送藥。”
“我不缺你那點藥,有多遠滾多遠。”韓相宜看見顧景年故作深情的模樣。
頓時間。
覺得胃裏有一種翻江倒海的噁心感。
這種男人,真的很搞笑。
很噁心。
眼瞎的人,連耳朵都是聾的。
聽不清人話了。
顧景年被韓相宜嫌惡冷漠的神情,深深刺了一刀,心臟很疼,很難受。
他知道,她現在對自己一定有怨氣。
怨恨自己。
纔會表現這種冷漠無情的表情。
他不怪她。
他翻身從圍牆跳了下來。
向她走過去,看見她往後退時。
顧景年停下了腳步,看着她如今離開他,離開將軍府,反而過得越來越好。
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相宜,我只是來給你送藥。”
還有,想在看她一眼。
韓相宜將身子轉過頭去,懶得再看顧景年一眼,這種人真的很可笑。
看見,不遠處。
寒香牽着兩頭大狗。
她往院子外面跑了出去。
幾個丫鬟婆子一同跟着主子往院子外出去。
韓相宜高喊一聲:“寒香,關門,放狗。”
“這狗東西,還得是用狗來治。”
春風居大門被鎖上。
兩條大狗朝顧景年撲過去。
“汪汪汪……。”
“韓相宜,你爲什麼放狗咬我?你對我,難道真的沒有一點情誼?”顧景年手無旁物,一邊逃跑,跳在梔子花樹上,喊着。
樹底下是兩條惡犬。
一直對他猛吠着。
兩只大狗,往上跳躍着,齜着一口牙,想咬顧景年一口。
春風居院子外面。
韓相宜聽到裏面狗叫的聲音,冷聲呵斥着:“顧景年,我跟你之間和離了。”
“你現在故作深情的樣子,在我看來,真的很噁心,噁心到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也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再說一遍,你下次若再敢踏進我韓府,就不是放狗那麼簡單。”
站在梔子花樹上的顧景年聽見韓相宜的話,面如死灰,握緊樹枝上的都在顫抖着。
心很難受,很疼。
他這才發現,她對自己的惡意是這麼的深。
意識到這點。
神情恍惚。
他身子沒站穩,從梔子花樹上掉了下來。
被守在梔子花樹下的兩只大狗撲上來。
一只狗咬住他胳膊,一只狗咬住他的腿。
撕扯着。
手跟腳的痛,遠不如心裏的痛。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徹底失去她了。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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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這幾天,他覺得自己過得生不如死。
他堅信,只要自己誠心夠。
一定能追回她。
踢開咬住他胳膊跟腿的狗。
往牆上翻過去,一瘸一拐,踉踉蹌蹌的往前走着。
心口那位置憋的慌,很難受。
他多麼希望,能夠回到誤會她,冤枉她之前。
這樣,是不是,一切都能重來。
眼眶的淚水在轉動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翻到院牆門外,元青站在那等着將軍。
見將軍手跟腳的衣服被咬破,還瘸着腿。
問道:“將軍,你怎麼受傷了。”
元青見將軍閉口不提。
一臉傷感,彷彿像是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顧景年雙手無力垂放在側,嗓子幹着問道:“元青,我好難受啊。”
元青知道將軍說的難受是什麼。
可是,他安慰不了將軍。
將軍現在需要一個傾聽他情緒的人。
“我不想失去她,我只要一想到會永遠失去相宜,我的心像是被紮了無數把刀一樣。
很疼很疼。”
“元青,我錯了。”
“爲什麼,我和離後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我一直以爲,她跟成了夫妻,她一向又是能忍的。”
“我便以爲她不會離開我,理所應當的以爲,只要她還在府裏,就得依靠着我。”
“我現在才發現,我自己有多麼愚蠢,錯的有多離譜。”
哭紅了眼。
“將軍,來日方長,韓小姐會明白你的心意。”元青安慰着。
一主一僕,往巷子裏馬車過去。
韓相宜從韓府出來前。
似是想起了什麼。
便對寒香說道:“寒香,春風院裏的東西,都換了,那些換不掉的花,草,樹木,讓人清洗一下。”
“哦,對了。還有,地板,門框都擦洗一遍。”
“染上了髒東西,是該好好清洗一下。”
“是,小姐。”
韓相宜來到千味樓。
看見酒樓裏的客人,絡繹不絕。
佟掌櫃更是忙得不得了。
她走到後廚,看見李大娘正在後廚教着小廚做菜,有擇菜的,有洗碗的。
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忙。
整個後廚卻不亂。
李大娘見小姐過來,交代着小廚好好炒菜。
便往小姐面前過去。
“小姐,您來了?”李大娘一手的油漬,雙手放在圍裙裏擦了又擦。
靦腆,又敬佩的看着小姐。
眼裏更多的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