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潛所謂的聖誕聚會,就是五人跑到遊樂園報道。
許瓷跟蔣焯先到,她戴著萌萌噠的小兔帽子,蔣焯走兩步就忍不住上手捏,小姑娘弄煩了,帽子取下來,神秘的衝他勾手。
“做什麽?”他問。
她微微笑,只說,“你低頭。”
蔣焯高出她太多,真的得彎腰才能夠到她的高度,然後,許瓷將帽子鄭重其事的戴在他頭上,那莊重的表情,頗有幾分傳授皇位的嚴肅。
高大壯碩的蔣爺,頭頂軟萌的兔子帽。
他沉沉闔眼,想罵人又不敢罵,無語又無奈。
“我一大老爺們帶這個,你覺得合適麽?”
“嘿嘿,特別合適。”
許瓷笑得前俯後仰,可抬頭看男人黑沉的臉,憋住笑,一本正經的哄他,“這裡面都是小孩,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容易嚇著他們,帶上這個就不一樣了,可可愛愛大石頭。”
“大石頭?”
蔣焯笑了聲,伸手將小姑娘扯到跟前,板著臉問:“話說清楚,哪裡像石頭。”
她小嘴微張,一字一句,“硬邦邦。”
“是麽?”
他低頭湊近她耳邊,略顯璦昧的咬字,“那瓷寶覺得,我哪裡最硬?”
“你…”
到底是在外面,許瓷當然不敢像兩人獨處時那般放肆,小臉紅了紅,軟聲罵他,“大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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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爺挑眉,表示一個小流氓給自己帶高帽這種事無法忍,他剛擺出一幅大灰狼生吃小白兔的凶相,不遠處傳開摔門聲。
“焯哥。”
慵懶的男聲,一聽就知道來人是誰。
蔣焯笑意瞬褪,收起跟小姑娘調情的嘴臉,恢復平時冷漠的樣子。
夏晚跟在薑寧昱身後,她好奇的打量站在魁梧男人身邊的小個子姑娘,人兒臉頰上的紅暈尚存,唇角一抿,小梨渦甜甜膩膩。
“喲,今兒這造型,別具特色啊。”
薑少爺不掩笑意,出聲調侃。
“滾,誰讓你評價了。”
蔣焯被人笑的臉一僵,伸手就要把帽子摘了,可當視線掃過身旁的小姑娘,那微表情似乎透著幾分失落。
媽的。
他當了二十多年鐵骨錚錚的硬漢子,居然會有看小孩臉色行事的這天。
他在心底長歎。
沒錯,是丟人,可那又能怎麽辦呢?
她高潮時會抱著他喊“哥哥”,會說“想天天跟你做”,會情不自禁的偷吻他,會從後面緊緊抱他,還會甜滋滋的撒嬌。
蔣焯自嘲的笑,瞬間打消摘帽子的念頭。
然後,為緩解尷尬,他裝模做樣摸出根煙放嘴裡,煙盒扔給薑寧昱,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路過許瓷時,薑少爺瞥了個頗有深意的笑眼,看的許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瓷寶!”
夏晚幾步走到小姑娘跟前,看她懵懂呆萌的小臉,頓時無語凝咽。
“啊。”
她思緒還沒回來,看著走遠的男人頭頂那個帽子就好笑,可一轉頭,對上夏晚嚴肅的臉,她心頭顫了顫,“怎麽了?”
“你這次必須跟我說清楚,你跟他到底怎麽回事?””
小姑娘吞吞吐吐,“那個…我們沒什麽…”
夏晚眯了眯眼,字字咬緊,“你確定?”
許瓷最怕她這樣,一副說假話會被她亂棍打死的狠樣,小姑娘自知瞞不過她,踮起腳,小聲在她耳邊說話。
“!!!”
夏晚腦子空白,震驚的語無倫次。
“你…你跟他…你們那個…”
小姑娘認真點頭,“是的。”
“???”
夏晚唇微張,整個大懵逼。
平時看著軟萌無知的小姑娘,說這話臉不紅心不跳,反倒看著冷傲成熟的夏晚,詫異到所有思緒都在爆炸。
“不對,你不是喜歡周梵嗎?”
女人心緒亂的沒法正常思考,錯愕的問:“你喜歡他那麽多年,現在跟這個才認識多久你就…天啊,你個小家夥,你非得氣死我!”
“不是的,晚晚。”
談及周梵,許瓷有些苦悶,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她低垂頭,絮絮叨叨的說:“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奇怪,可是,我跟梵哥哥認識那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想親親或者抱抱他的想法,我就是很喜歡他的溫柔,也想學他小時候照顧我們那樣對他好。”
“可是晚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一見到蔣焯,我就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話說到最後,她的頭越埋越低,“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夏晚其實並不意外,她從很早前就發覺瓷寶對周梵的那種喜歡很怪,說不出的奇怪。
對待那些追求周梵的女人,她從來不生氣,甚至還會笑眯眯的幫她們遞情書。
周梵跟自己表白那天她也在場,可卻瞧不見她一絲怒意,她只在事後問夏晚,“如果你跟梵哥哥在一起,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夏晚低頭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心疼將她抱在懷裡。
“如果你不確定,可以去找周梵確認下。”
“確認什麽?”
她說:“確認你的心,方向在哪裡。”
————
遊樂園裡鬧哄哄的,遍地都是亂跑的小孩。
說好的五人聚會,結果組團的唐潛反而姍姍來遲。
他紅光滿面,頭上還帶著誇張的小鹿頭飾,上來先戲謔一番蔣爺的萌萌噠造型。
“絕妙的力與美,國際設計師看了都要感動落淚。”
然後,在男人起殺心的前一刻,他故作自然的轉移話題,上來就是一通解釋。
“抱歉抱歉,我剛出門遇到一妞,她非纏著我,我想人家都這麽主動了,就大發慈悲幫她泄泄火,結果一個不留神就來晚了。”
一番話說完,並排站的四人神情各異。
薑寧昱懶得看他,多瞥一眼都有掐死他的衝動。
夏晚淡然依舊,只是當某人自然的攬過她後腰時,她沒躲,抬頭看他清俊的側臉。
蔣焯習以為常,默不作聲的彈了彈煙灰。
許瓷捂著嘴偷笑,目光時不時偷瞄男人。
“今天我們五個再次團聚,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必須留下愛的痕跡。”
唐潛說話一如既往的浮誇,說完還真拿出手機,又用自己甜如蜜的嘴忽悠了中年阿姨給他們拍照。
…..
他站在中間,左右兩側分別是蔣焯跟薑寧昱,兩人女人分散在他們身邊。
薑寧昱見夏晚一直安靜不語,側目看她。
“你是不是有種…跟偶像合影的激動?”
夏晚冷眼回敬,“我只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激動。”
薑寧昱好脾氣不發火,衝她溫柔的笑,“我家姐姐,如果是個啞巴該多好。”
“你給我滾。”
她抬手就要揮上去,被他半路截住,順手握在掌心。
“滾上牀,我可以考慮一下。”
“…”
畫面轉至另一個方向。
蔣焯最煩拍照這種蠢事,剛要出聲罵人,身側有人拉扯他的衣袖。
他側頭看去,小姑娘忐忑不安的問他:“我穿成這樣拍照,是不是不好看?”
蔣焯看她外套裡寬大的男士襯衣,哼笑了聲,“我戴這蠢帽子都沒說難看,你擔心什麽?”
“你不愛戴就摘了,我又沒逼你。”
他微低頭,聲音散在她耳邊,“不摘,免得某個小孩又鬧脾氣。”
“我才沒那麽小氣呢。”
“哦,那我摘了。”
“你敢!”
蔣焯唇邊笑意微散,見她還鼓著小圓臉瞪他,他的手摸到帽子垂落的長條上,那裡有個按鈕,一捏一邊耳朵就會立起。
“撲哧。”
小姑娘被他逗的頻頻憨笑。
“來了,3.2.1。”
——哢擦,照片定格。
唐潛滿心歡喜去拿手機,接過一看,臉都僵了。
他媽的,狗糧是不要錢的是吧?
一對手牽手甜蜜蜜,一對笑臉貼笑臉,只有他一個人站在中間傻樂。
“不行,老子要求重拍!”
他齜牙咧嘴的喊話,一抬頭,剛還在眼前的四人瞬間消失。
得。
他就是最多余的存在。
——————
蔣焯帶著許瓷穿過洶湧人潮,終於來到她心心念念的摩天輪。
奇怪的是,遊樂園所有項目都是排長龍,唯有這裡排隊很少,很快便排到下一輪。
許瓷見四下沒熟人,才壯著膽子去拉他的手指,蔣焯感受到她指尖的軟熱,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自然的同她十指相扣。
太過親密的牽手姿勢,許瓷羞得臉一紅,抬眼看他,瞥見男人泛紅的耳朵。
“蔣焯,你害羞嗎?”
“咳、咳咳。”
他喉頭一梗,差點沒嗆死,“怎麽可能。”
許瓷知道他臉皮薄,看著五大三粗凶神惡煞,實則單純的要命,總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她往他身邊靠靠,抬手去捏他頭頂兔帽子的開關。
“好玩麽?”
“嗯。”
他滿眼無奈的笑,是真拿她沒辦法,只能任她開心就好。
這時候,摩天輪的工作人員用大喇叭喊下一組,他們一前一後走進狹窄的摩天輪。
吊掛的箱體緩慢升起,一點點遠離地面。
兩人對面對坐著,他板著臉,背脊僵直,正襟危坐。
許瓷看他怪異的神情,疑惑的問:“你怎麽了?”
“沒事。”
她伸手碰他的額頭,上頭冒出細密的冷汗,她胸腔一顫,“你不會是…”
“輕微的,不礙事。”
箱體越升越高,蔣焯不敢看外面,只能盯著她的臉才能勉強喘上一口氣。
許瓷一時又急又惱,“你有恐高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你不是想玩這個麽?”
他低聲道:“我要說了,你就不玩了。”
小姑娘氣絕,恨不得用小拳頭錘醒他,“你這人做事都不分輕重跟主次的嗎?”
蔣焯拉過她的手,粗造的指尖磨砂她的手背,“我的原則是,以你開心為主,以你喜歡為重。”
“大傻子。”
許瓷看他眸底燃起的亮光,心疼的有些難受,她一手摸著他的臉,眸底含水的在他唇上親了下。
欲分開時,她被男人控住後頸,強勢攪入燥熱的舌頭。
廂體剛好升上最高點,不遠處的煙花炸開漆黑夜空,絢爛的流光滑過他棱角分明的臉。
她慢慢閉上眼,清晰感受到胸腔內的那顆心在沉淪,朝著她無法掌控的方向。
良久,兩人重喘著分開。
他抵著她的額頭,勾唇笑了下。
“瓷寶。”
“唔。”
“你可不可以,給我個實習的機會。”
他呼吸聲發緊,有些喘不上氣來,“我多努力,爭取轉正。”
許瓷沒聽懂,“什麽?”
蔣焯眸色深諳的看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被散在夜空的光翼照亮,美的彷彿置身幻境中。
“我說…”
他緊張的心都在顫,呼吸聲很重。
“許瓷,我們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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