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爸爸。

發佈時間: 2024-10-07 05: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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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島下了幾日雨後,天終於放晴。

教室外,高大挺拔的樹木葉子基本落光,枝乾在微風中搖晃,光禿的枝丫傲嬌的伸向天空,融進那一絲明妹溫暖的晨光裡。

下午第二節是公開課。

她坐在最後一排的靠窗的角落,同許瓷微信聊天聊的不亦樂乎。

愛哭鬼瓷寶:『我昨晚看梵哥哥朋友圈,他說最近熬了幾個通宵,你說…我要不要去看他?』

晚晚暴力狂:『不用那麽麻煩,你把護士裝換上,再帶上針筒聽診器,他保準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愛哭鬼瓷寶:『他才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

晚晚暴力狂:『對對對,你的梵哥哥是代發修行的和尚,他六根清淨,尤其不沾女色。』

愛哭鬼瓷寶:『你又耍流氓,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晚晚暴力狂:『信,愛哭鬼瓷大寶。』

愛哭鬼瓷寶:『你…..(憤怒掀桌gif)』

她咬唇憋笑,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屏幕那頭的圓臉小姑娘氣悶跺腳的搞笑畫面。

這時,手機忽然又震了下。

她低頭快速掃了眼,對話框顯示人名,“周梵。”

『聽局裡同事說了你家的事,需要我出面麽?』

看似隨意的問話,實際上並非第一次出現。

自打她們搬出夏家,那群陰魂不散的人渣纏上她們起,周梵已經親自帶人抓過三次,雖保了一時安寧,但也成功惹怒犯罪他們背後的勢力,在警方無法提供實時保護的空隙間,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她們。

夏晚不想連累他。

他身上背的是公職,需要他解救跟保護的人還有很多。

『不用,你忙你的。』

回答淡漠且直白。

那頭沉寂半響,就在夏晚欲收起手機時,又彈出一條信息。

『晚晚,如果需要保護,第一個想起我。』

她清澈靈動的眉眼淺淺顫動,抿了下唇,『謝謝。』

周梵大他們5歲,是名義上也是行動上的哥哥,三人一起長大,周梵照顧她們簡直無微不至。

他當過兵,工作上是不苟言笑的冷面警察,可私下的性格卻溫潤如玉,五官清秀雋雅,特別那雙醉人的桃花眼,勾的許瓷五迷三道的,見著他就各種結巴臉紅,沒少被夏晚調侃。

許瓷喜歡周梵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但除許瓷外,沒人知道周梵曾向夏晚表白,卻被她婉拒了。

夏晚這人平時看著像沒心怪物,什麽都不在乎,實則她是活得最通透清醒的那個人。

許瓷曾問她,“梵哥哥哪裡不好?”

“沒什麽不好。”

她只是不喜歡,僅此而已。

如果她需要一個避風港,她可以接受周梵,也相信以他的能力會傾盡所能幫她解決所有問題。

但她有手有腳,沒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的付出,站在安全區裡,不冷不熱的看著人家往深坑裡跳。

對夏晚而言,那顆傲慢的自尊心固然重要。

但如果某天她發覺這玩意無法當飯吃,它只是虛張的空殼,無法變現無法自救。

那麽她會親手扔掉。

坦然接受另一個,失去靈魂的自己。

————————

破舊的老式木桌上鋪著精致的碎花桌布,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晚晚?”

萬甯見女兒魂不守舍,往她碗裡夾了顆翠綠的青菜,擔憂的問:“你怎麽了,心事重重的。”

“沒。”

夏晚抬頭,想到之前被罪惡糾纏的那兩年,媽媽面色憔悴,眼神難掩驚悚跟害怕,再對比現在笑容溫婉,神采奕奕的夏母,簡直判若兩人。

自那晚她把自己當成物品賣給那家夥後,她們算是過了段難得的清淨日子。

前幾日,她陪夏母逛菜場,撞到過那群瘋狗。

他們隔著一條街瞪了幾眼,並未靠近,為首的那個胖子衝她豎起肥碩的大拇指,而後笑容尾瑣的摸了摸唇。

夏晚心底一陣惡寒,惡心想吐。

經過那次,她大概可以確定,那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沒騙人。

他是真的花了錢的金主。

她也是真的把自己賣了。

“你看你,又發呆了。”

跑偏的思緒被夏母輕柔細語的喚回來,她失神的瞳孔緩慢聚焦。

夏晚吐完胸腔內殘留那股濁氣,放下筷子,起身撒嬌似的抱住夏母,“媽媽,我愛你。”

萬甯習慣了她黏糊糊的騷操作,笑著緊握住她的手,“一天表白八百次,你也不嫌膩。”

“不膩,我還要說一輩子的。”

女人欣慰的說,“我家的小棉襖,不漏風。”

母女倆相視一笑,這間破小舊的屋子迎來久違的輕松自在。

夏母作息規律,晚上10點就熄燈睡覺了。

夏晚洗漱後上牀,剛摸出手機,界面上彈出一條陌生人發來的信息。

『盛世808,30分鍾?』

她以為自己見到消息會有難言的羞恥感,但事實上並未如此,她反倒覺得松了口氣。

拿人錢財,替人消愁。

一年時間不長不短,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好。』

——————

30分鍾後,夏晚準時準點出現在808號包廂。

幾個妝容妖豔衣著華麗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從她身後過去,略帶輕蔑的目光瞥過她那身素白惹眼的運動裝。

衣服是修身款,稱的臀翹腰細,長腿細直,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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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純素顏,素到連口紅都沒塗,但對於她這類濃顏系的美人來說,意外多了分小綠茶的純欲感,美的清新脫俗。

過肩長卷發松松的挽在腦後,露出纖長白淨的脖頸,衣領拉鏈下拉,鎖骨凹陷漂亮性感。

推門時,她還在深思自己第一天“上班”,是不是該更認真的對待?

包廂門輕輕推開,豪華包廂裡空蕩蕩的,U型長沙發處孤零零的坐著兩人。

黑發少年眼都沒抬,淡然的抿了口酒。

他身側的平頭男驚愕的張大嘴,兩眼直冒金光。

“你遲到了。”

薑寧昱看了眼腕表,聲音低沉嘶啞,“一分鍾。”

她語氣淡淡的,“我認罰。”

“一分鍾算什麽遲到?”

唐潛回過神來,打圓場似的幫小女人說好話,“長得好看的,都值得耐心等待。”

薑寧昱拳頭捂嘴,重重咳了幾聲,眸色灰暗,狀態略顯頹靡,但橫掃過來的死亡射線依舊威懾感爆裂。

唐潛用指尖扯出拉鏈狀,識趣的閉嘴。

“自己倒酒。”

少年將酒瓶往她桌前推了推,說話聲有氣無力,喉間止不住的咳嗽,燈光下的俊臉過分蒼白。

夏晚也不矯情,倒了小杯,仰頭一飲而盡,純洋酒入口跟真毒藥似的難以下咽。

喝完後,她又斟了一杯,酒杯舉向平頭男。

“初次見面,我叫夏晚。”

唐潛對美女向來沒有抵抗力,特別是這種一顰一笑攝人魂魄的絕色女人,光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唐潛,叫我小唐就行,學…”

“姐”字剛過喉,還沒來得及發聲,薑寧昱冷不丁一腳踢過去,他躲閃不及,差點被踹的腿軟下跪。

深知厲害性的唐潛立刻懸崖勒馬,“學海無涯,回頭是岸。”

“….”

唐潛喝完便借故出去,包廂只剩他們兩人。

薑寧昱高燒不退,懶洋洋的抬眼看過來,也不說話,靜靜的盯著她。

她被過於炙燙深沉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毛。

“你要喝酒嗎?”

“隨便。”

他吐字不清,喉音是啞的。

夏晚不確定他的狀態能不能喝酒,肉眼看去,氣息虛弱的隨時會暈過去。

兩人身體緊挨著,他滾燙的體溫似盤旋蔓延的藤曼,觸到她冰涼的肌膚,著了火的熱焰一點點熨燙吞噬,氣息狂躁到她都要喘上過氣了。

她冷靜的給他倒了杯清水。

薑寧昱斜眼瞥著她遞來的透明水杯,扯唇笑了聲,默默接過。

頭頂的射燈溫和不刺眼,似綿密的金針灑落,照亮她那雙清如山泉的眼睛,說話聲音很輕,,“高利貸那裡,是你解決的嗎?”

“咳咳…”

他蹙眉,咳的撕心裂肺,尾音卷著顫音,“不然,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夏晚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總之,謝謝你。”

“用不著。”

他淡淡收回目光,冷漠開腔,“我也不是愛心泛濫。”

“我知道。”

她抿了口玻璃杯中刺鼻的烈酒,垂眼笑了下,“我會遵守約定的。”

薑寧昱抬起酒杯在她跟前晃了晃,透過流動的清水,欣賞她模糊又清晰的臉,暗淡的眸色逐漸加深,“聽話一點,不要惹我生氣。”

夏晚隔著清透的水杯,回以虛偽且乖順的微笑。

幾杯酒下肚後,不勝酒力的她逐漸精神恍惚,歪頭輕靠在他肩上。

薑寧昱側頭瞥了眼,從這個角度看,安靜不說話的女人,的確同她有七八分神似。

他熾熱的胸腔慢慢被烈焰灼化,陰翳的眸底寒光破裂,滿腹柔情,連嗓音都不自覺地放軟。

“醉了?”

夏晚搖頭。

薑寧昱見她滿臉醉意,譏笑道:“不會喝就別逞能。”

傲嬌的小女人輕拍高聳的酥胸,歪頭同他目光相交,“你花了錢,我就得把事辦漂亮。”

她兩手撐在沙發上,仰著頭,無意識的靠近他,“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薑寧昱愣了下,扯唇冷笑,“重要麽?”

“當然。”

呼吸相融的距離,那雙漂亮的眼睛好似溫水泡過中那般濕潤明亮。

“就算我是玩具,我也得知道主人是誰。”

少年吊兒郎當的挑眉,“你可以尊稱我一聲…..金主爸爸。”

“…..”

“我呸!”

她沒憋住,不小心暴露出本性,“我爸爸你個…”

眼前一晃而過的白光,成功止住她即將脫口的髒話,她雙唇緊閉,滿眼無辜的看他。

“罵。”

他嗓音沙沙的,“別憋著。”

她神秘的晃動芊芊玉指,“我這人,有契約精神。”

薑寧昱冷淡的別開臉,唇邊滑過一絲笑意。

他病了幾天,也頹了幾日,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在深淵裂谷裡找回一絲難得的清明,沉重的身體比之前清爽不少。

夜裡過了十二點。

她徹底醉了,軟綿綿的靠著一聲不吭的少年。

他看了眼時間,站起身,彎腰湊近她的臉,“喂,自己能走麽?”

“唔。”

她醉眼迷離的看他,緩慢點頭。

等她強撐起理智猛地站起身,醉裡瞬湧上腦,跌跌撞撞往下墜,薑寧昱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

她往前一簇,直直撞進他懷裡,他恐她跌倒,手臂下意識勾住她後腰,兩人身體更親密的貼近。

薑寧昱高她約大半個頭,她仰著頭醉醺醺的看他。

他黑著臉,眉頭緊皺,大概沒想到花錢尋開心的自己,居然還要負責收場。

“——昱哥!”

唐潛猛地拉開包廂門,探出小半個頭。

可瞧見兩人極其璦昧的姿勢,他瞬間瞪圓眼,訝異的愣了幾秒。

“你他媽看戲呢?”

薑寧昱生著病本就體虛,喝醉的人彷彿有千噸重,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有被她生撲滾地的風險。

“啊?”

唐潛傻眼,還在愣神。

“還不滾過來!”

他嘶吼著,整個包廂都在顫抖。

十分鍾後,兩人齊力才把醉到不省人事的夏晚搬上副駕駛,他臉色慘白,硬是被她一路折騰磨出了身濕淋淋的熱汗。

脫了外套,車外冷風一吹,本就暈眩的腦子越發沉重。

他慢悠悠的點了根煙,視線還停留在陷入迷醉中的小女人身上,睡著時看著還挺乖,完全沒有剛才在KTV上躥下跳的鬧騰模樣。

“昱哥….”

唐潛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問。”

“你這是當真,還是鬧著玩的?”

薑寧昱漫不經心的反問:“你認為呢?”

“說不好。”

唐潛跟他兄弟多年,太了解他骨子裡對女人的冷漠。

“沒見你認真過,也不知道你認真是什麽樣子?”

他嗤笑了聲,“你花錢睡過的女人,會當真麽?”

“怎麽可能。”

薑寧昱朝漆黑的夜空吐了口白霧,字音嘶磨而出,“所以你這話問的,是不是蠢?”

他叼著煙繞回駕駛位,唐潛不知突然想起什麽,在他踩油門的前一秒粗聲叫住他。

薑少爺不耐煩了,“你有完沒完?”

“差點忘了,有件特重要的事沒通知你。”

“說。”

他語序急促,話音隱隱透著難掩的興奮,“你手機不通,蔣爺打到我這,說明天回國。”

薑寧昱微愣,眉眼舒展開,人也是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

“航班號發我。”

唐潛笑容銀蕩,目光瞥過副駕駛沉睡的性感尤物,“下午的航班,你確定有精力?”

“…..”

少年暴躁扔出煙頭,剛要罵人,始作俑者早已跑遠。

他側頭看向臉頰緋紅的小女人,車窗外柔美的燈光輕輕拂過她的臉,鼻尖挺而翹,那顆秀氣的黑痣隱隱泛亮。

薑寧昱沉沉咳了兩聲,頭皮炸的疼。

得,花錢買了個祖宗。

這一年,怕是有的玩了。

——————

沒寫到小蔣爺出場,抱歉,明天喵給他重頭戲,順便跟未來媳婦初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