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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8-01 17:3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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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黑,街坊們吃過飯說說話消遣片刻便都陸續歇下了,除非也有像趙老太太這樣洗了頭的,還要等頭髮乾。

孫子與阿嬌都進屋後,趙老太太將南門關上,她假裝待在後院晾頭髮,實則再次趴在了東屋屋簷下。孫子是個心軟的,她罵了阿嬌一頓,孫子肯定會想辦法哄哄小美人,如果阿嬌聰明點,趁機撒個嬌耍個妹,沒準就能勾飲成功。

趙老太太等了一會兒,裡面忽然傳來阿嬌委屈的聲音:「官爺真的不是嫌我當過窯姐兒才不要聽曲兒的?」

趙老太太精神一震,只聽孫子在裡面道:「不是,只是覺得不合適。」

阿嬌:「那現在只有你我,我給官爺唱一首,如何?」

孫子:「嗯。」

又安靜了會兒,一首甜濡羞妹的小曲兒婉轉地飄了出來,因為聲音太低,就像美人在耳邊淺銀低唱一樣:

「良夜燈光簇如豆,佔好事、今宵有。

酒罷歌闌人散後,琵琶輕放,語聲低顫,滅燭來相就。

玉體偎人情何厚,輕惜輕憐轉唧口留……」

阿嬌唱的是詞人周邦彥的《青玉案》,詞曲與其他名家艷詞一樣在各大青樓廣為流傳,也是技子們都要學的一首小曲兒之一。阿嬌剛學的時候還不懂詞裡講的是什麼,懵懂猜到有個姑娘放了琵琶去找什麼人了,後來讀的書越來越多,阿嬌才真正明白。

阿嬌盼著能得到官爺的憐惜,唱曲兒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他,那曲調就更羞更妹了,直把窗下的趙老太太都唱得春心一盪,夢回新婚燕爾的時候。

老太太只是聽,趙宴平可是坐在阿嬌面前,看著她低眉羞澀,聽著她曲調柔妹佑惑,趙宴平恍惚之間陷入了一場幻境,夜深人靜他躺在帳中,忽然有個美人鑽進帳子妖妖嬈嬈地擠進了他懷中,將那紅唇也貼了上來。

腦海裡想著這些,當袖子被人扯動,趙宴平本能地攥住了那只手。

他的力氣是那麼大,彷彿要勒住一條纏上來的蛇,阿嬌好疼,怯怯的喊「官爺。」

趙宴平陡然回神,見她蹙著眉頭惶恐地看著他,趙宴平反應過來,立即鬆手,剛要解釋,她突然撲過來,小手捂住他的嘴,朝北面的窗搖了搖頭。

幽香撲鼻,趙宴平全身僵硬。

他的嘴唇抵著阿嬌的掌心,隱隱發燙,阿嬌芳心亂顫,忙也縮了手。

帳中一片安靜,趙宴平定了定神,按照計劃道:「唱得不錯,再來一首。」

阿嬌轉過去,又唱了一首,才唱了兩句,她演起戲來:「官爺,你,你不聽曲兒了嗎?嗯,官爺……」

這樣的戲,可比唱曲兒更叫人心頭竄火。

趙老太太知道事情已成,心滿意足地走開了,畢竟她也是被孫子逼得才來聽牆角,如果孫子肯乖乖娶媳婦納妾,趙老太太何必多此一舉?

「好了,老太太走了。」

發現祖母一走,趙宴平立即叫停,殊不知他背後已汗濕一片。

阿嬌沒臉見人,抓起被子將自己腦袋都遮了起來。

趙宴平配合地掛起牀隔,完全擋住了她的身影,趙宴平才迅速走回窗下,暗暗地調整氣息。

看了兩刻鐘的書,趙宴平才折回牀上,躺下入睡。

阿嬌睜著眼睛,一動不動,趙宴平看著紗帳,久久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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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嬌醒來,發現趙宴平換上了那身紫色捕頭官服,頭戴黑色方頂襆頭,露出一張冷峻威嚴的臉,望之令人生怯。

「官爺今日要去衙門了嗎?」阿嬌扶著牀柱,一邊穿鞋一邊問,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不舍。

她才起來,一頭長發略顯凌亂,紅潤的臉上殘留枕頭壓痕,竟也不減她的美貌。

趙宴平側身系好襆頭的帶子,道:「一共三日假,已經用完了,我不在家,一切聽老太太吩咐,若遇到難決斷的事,叫郭興去衙門找我。」

阿嬌點點頭,要去打水洗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官爺已經洗過臉了。

她小聲道:「官爺怎麼沒叫我起來服侍你,叫老太太知道我睡懶覺,她又要生氣了。」

趙宴平背對她道:「無礙,她只會以為你昨晚受累,不會氣這個。」

阿嬌被他說的脖子都紅了,這對兒祖孫倆,還都挺直言不諱。

趙宴平只是想讓她安心多睡會兒而已,見她臉紅得像煮熟的蝦,趙宴平抿抿唇,先出去了。

阿嬌心慌意亂地洗了臉,坐到梳妝台前,看到昨日沈櫻送她的兩盒胭脂,阿嬌打開那盒面脂,用指尖挖了一點點在臉頰兩側抹勻,但她此時臉色通紅,面脂的效果並不明顯,只是香味兒很好聞,恰到好處。

翠娘端了早飯過來,擺好碗筷,看到阿嬌嬌滴滴地走出來,翠娘嘿嘿一笑。

阿嬌嗔了她一眼,走到飯桌前給老太太請安。

趙老太太早忘了昨晚的那點不痛快,看功臣一樣笑眯眯地叫阿嬌坐,還給阿嬌分了一個雞蛋。

阿嬌見桌上就兩個雞蛋,另一個擺在官爺那邊,奇怪問:「老太太怎麼不吃?」

趙老太太不以為意地道:「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吃這個做什麼,你們年輕人吃吧。」

阿嬌聞言,沒說什麼,低頭剝雞蛋,剝完趁趙老太太不注意,將整個雞蛋都放進了趙老太太的碗裡。趙老太太嚇了一跳,阿嬌柔聲勸道:「老太太吃吧,雞蛋養身子,您身子骨硬朗了,才能長長久久地幫官爺操持這個家啊。」

趙老太太已經習慣家裡的雞蛋都給孫子吃了,後來家裡條件好了些,孫子叫她也吃,趙老太太還是捨不得,她也沒想天天給阿嬌吃蛋,看在阿嬌昨晚伺候孫子一場的份上,趙老太太一高興才讓翠娘多煮一個,沒想到阿嬌竟孝順了她,還說得她心裡舒舒坦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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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嘴甜。」趙老太太假意瞪了阿嬌一眼,收了這個蛋。

阿嬌端碗喝粥。

趙宴平瞥見老太太翹起的嘴角,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阿嬌可以替他孝順祖母,便覺得納阿嬌為妾這個決定沒有做錯。

飯後,趙宴平去屋裡拿佩刀。

阿嬌臨時想起一事,快步追了進去。

趙宴平見她急匆匆地追進來,一邊戴刀一邊等她開口。

阿嬌招手示意他走到衣櫃這邊來,然後找出昨日柳氏送她的銀子與翡翠鐲子,悄悄道:「這是太太私下給我的,昨晚我忘了告訴官爺,太太說了,鐲子是她送我的見面禮,銀子是沈員外賜的,叫我先收著,留著必要的時候給官爺應急用。」

趙宴平去接母親的時候就猜到了,沈員外與母親耳語之前,特意先打發走了長子沈文彪。

「既然叫你收著,你就收了吧。」趙宴平淡淡道,大步走了出去。

過了會兒,趙老太太問阿嬌:「你急急忙忙追進去,跟官爺說了什麼?」

阿嬌想,柳氏偷偷給她銀子與鐲子,可能也是擔心老太太與她搶,所以阿嬌急中生智撒謊道:「沒,沒什麼,我不是要給官爺做袍子嘛,可我連官爺的尺寸都不清楚,剛剛用手給官爺量了一下,這樣做的更合身。」

趙老太太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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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宴平騎馬來了衙門,這匹馬也是老捕頭留給他的家產之一。

刑房的捕快們差不多都到齊了,見到辦完喜事的趙爺,大家都笑得特別璦昧,紛紛揶揄起來:「趙爺剛納了美妾,怎麼沒在家裡多待一會兒,還來這麼早?」

趙宴平面冷如霜,冷冷看過去,目光落在哪個捕快臉上,哪個捕快就乖乖閉了嘴。

趙宴平喊來他最器重的一個年輕捕快,問他:「這三日衙門可有什麼案子?」

年輕捕快叫陳慶,今年雖然才十六歲,可他機敏聰慧,腦袋瓜也好使,比那些有資歷的老捕快還頂用。

「回趙爺,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大人都解決了。」

旁邊一個捕快聽了,無精打采地道:「是啊,都是雞毛蒜皮,啥時候再來個大案子,兄弟們也活動活動筋骨,再不動動身上都快發霉了。」

趙宴平聞言,冷聲道:「大案往往都會牽扯人命,有什麼好的?」

那捕快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言語。

沒有案子,趙宴平讓刑房一共三十個捕快排成幾排,他帶著他們操練武藝。

練了半個時辰,大家正休息的時候,縣衙門口突然有人敲鼓,隱隱有哭冤聲傳來。

有人喊冤說明案子來了,哭得這麼凶,怕是不簡單。

然而縣衙裡的捕快分為皂班、捕快、壯班,趙宴平以及他手下這三十個捕快只管傳喚原告被告、搜集證據、抓捕犯人,在縣衙大堂裡站堂的是皂班,看押犯人、動用大刑以及知縣老爺出門巡邏負責在前面清道的是壯班之責。

三班各司其職,除了趙宴平可以去大堂旁聽案情,其他捕快們只能在刑房等著。

趙宴平神情凝重地去了大堂。

知縣謝郢也才從公房過來,皂班諸人都就位後,謝郢看眼站在一側的趙宴平,命人去帶喊冤人。

喊冤的是一對兒夫妻,家住武安縣轄的大盤村。

婦人哭個不停,他的丈夫張大江紅著眼圈道:「大人,小民的兒子三郎今年才七歲,平時喜歡跟著爺爺一起去放牛,昨日黃昏他隨我爹出去放牛,中途不知怎麼走散了,至今不見蹤影,小民懷疑是同村的鄭鐵匠抓了他,求大人做主,快去抓了鄭鐵匠救出我兒!」

謝郢問道:「為何你要懷疑鄭鐵匠?」

張大江的媳婦哭道:「因為他恨三郎!八月裡鄭鐵匠的兒子石頭叫上我們三郎去河裡洑水,石頭腿抽筋淹死了,三郎命大沒出事,鄭鐵匠跟他媳婦就天天說是我們三郎害死了石頭,還詛咒三郎不得好死!大人,我們夫妻倆從未與人結過仇怨,除了鄭家再沒有旁人會害三郎,求大人快派人去鄭家搜人吧,我們打不過他們闖不進去,再耽擱下去,三郎就真的活不成了!」

張三郎失蹤,夫妻倆又有仇家,目前來看此案鄭鐵匠嫌疑確實最大,謝郢當即發了搜查令,派趙宴平帶上四個捕快去大盤村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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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不是專門的破案文,談情說愛為主,但偶爾也會走劇情哈,畢竟立意是市井之家,人生百態~

嗯,繼續發10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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