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極親近的人,說得直白點都是相依為命過來的,大家彼此之間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加上人並不多,且以前也是這樣的,用飯的時候也就沒有想着分桌,而是大傢伙兒熱熱鬧鬧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可苦了徐亦云了。
徐國公府中人口也不多,但她和徐國公、孟氏他們是相看兩厭,基本上是不在一起吃飯的,一年也就只有清明、中秋、過年等節年才在一起。
就算在,徐國公好歹是父親,還有個異母弟徐默也是有血緣的,這還能接受。
可如今,這一桌子上便是連澤她都不甚習慣,何況還有李賦、李雲晗兩個男子?
徐亦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大半時間都是垂著頭不言不語,胃口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連澤一顆心有三分之二以上都在她身上,見狀便偷偷問她是不是菜做得不合她的胃口?又說自己明明問過呂嬤嬤了,按呂嬤嬤說的做的啊,怎麼會不對口味呢?一時又問要不要重新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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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云聽得心中越發糾結難受,一糾結就不由有些惱羞成怒,有些不耐的三兩句話打發了連澤,扭著臉不理會他了。
連澤怔了怔,生怕旁人看出,便只得安奈下。
別人不知道,連芳洲卻是看的分明,心下頓時有點兒堵。
她家阿澤,什麼時候為了個女子變得如此低聲下氣起來了?徐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怎樣?
更令她鬱悶的是,她明明知道阿澤喜歡這個女子跟她是不是徐國公府的大小姐根本沒有關係!
連芳洲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投鼠忌器的滋味。
明明心中不痛快,為了自家兄弟的面子,卻不得不強忍着,反而面色輕鬆的與眾人說笑着。
好容易這頓飯用完,略坐一坐,眾人便極有眼色的紛紛笑着告辭了,說是不妨礙他們夫妻了。
連芳洲氣悶了一路,李賦只好開導了她一路,心情這才緩了些。
再說連澤和徐亦云這邊。
這日還沒過中午呢,徐亦云就開始為晚上發起愁來。
昨天晚上好歹糊弄過去了,今晚呢?同樣的理由還能用兩次不成?
就算同樣的理由能用兩次,那明晚呢、後晚呢?今後還有那麼多的日子,該怎麼辦!
磨磨蹭蹭進了房間,徐亦云糾結得幾乎要死。
尤其呂嬤嬤離開房間的時候,那欲言又止、滿含擔憂的眼神,令徐亦云更是如坐針氈。
連澤心裏則是激動、興奮、期待的,雖然感覺到徐亦云的臉色不太好,神情也有些不安,他也只當她是緊張、害怕,心裏反而對她更起憐惜,暗暗告訴自己等會兒一定要好好的待她,要溫柔一點。
「雲兒,時候不早了,咱們歇了吧!」連澤心中柔軟成一片,伸手去欲攬她的肩。
徐亦云卻是嬌軀一顫,下意識的身子一扭一退避開了他的手。
連澤便抓了個空。
「雲兒……」連澤心中也跟着一空,有些愕然的看向徐亦云。
「我——」徐亦云怔怔的,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目光有些躲閃,不敢看他。
「沒事,」連澤勉強笑笑,柔聲道:「你這是——怕我嗎?你不用怕我的,我們是夫妻啊!我只會護着你、疼惜你,卻不要你怕我。」
徐亦云咬咬唇,眼底滿滿的都是糾結。
那樣的神情,落在連澤眼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連澤只覺得一顆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滿腔的歡喜、期待全都化成了失落。
他已經是個男人,在自己一見鍾情便再也無法忘記的心愛女子面前,總是有所期盼的!
只是——
「你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不——不習慣……」連澤艱難的問出聲。
徐亦云連忙點頭,暗暗鬆了口氣,看了他一眼連忙說道:「我,我就是還沒有準備好!我們,我們能不能不要——」
自己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點兒過分了,徐亦云自己也不太好意思說。同時,心裏也是緊張的,生怕連澤一個翻臉把自己揍一頓或者用強。
如今她和他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若要對她用強,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說用強了,哪怕他的態度強硬一點、堅持一點,她都不得不閉着眼睛忍受了。哪怕,心裏是帶着屈辱的感覺。
連澤的心一涼,那種涼絲絲的感覺一點一點的瀰漫,散向四肢百骸,他的手心,也涼了起來。
是他高攀了!他原本就配不上她!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這輩子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娶到她做妻子。
這段姻緣原本就是自己佔便宜了,世上焉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她會這樣反應,其實,也挺正常的吧?
「我不會勉強你,雲,雲兒,」連澤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勉強笑了笑,柔聲道:「你是我妻子,咱們來日方長,等咱們相處的時日長了,自然也就好了!呵呵,我姐姐和姐夫也是相處之後彼此傾心方才結成的夫妻,你我二人之前還是陌生人呢,如今你不習慣也是正常!」
徐亦云被一股狂喜衝擊,只知道自己暫時可以放下心來了,至於連澤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麼,她根本沒有聽清楚。
連澤看到她滿臉的放鬆和歡喜之情,心中更是黯然。
「你,你早點歇著吧!」連澤想想,又道:「我在隔斷後榻上睡便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咱們畢竟是夫妻,若不同房定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言語,這府中的下人們只怕也會猜測你失寵什麼的,到時候怕會有人給你下絆子!我過幾天就要去軍營報道了,往後回來的日子也少,恐怕沒法時時看着你,你得自己立威起來才行。」
徐亦云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低下頭,低低的道:「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連澤那被失望打擊得快成渣的信心徒然又滿血復活: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啊!
「你是我妻子,我對你好是應該的!」連澤忙笑着道,心情一下子竟愉悅了許多。
生怕她又說出什麼令自己深受打擊的話來,一揮手,笑道:「早些歇著吧!」轉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