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3給你蓋個戳,別一會兒看見別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了
陳悠悠一晚上沒回來,臨睡的時候,給唐夏發了條短信,她再打過去的時候,就沒人接聽了,後來她就沒再打。
陳悠悠既然不肯跟她說有關秦崢弛的事,一定是有她的難言之隱,就像她不想說關於肚子裏這個孩子的由來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見光的苦衷,有時候越是親密的人,越是想隱瞞,所以她並不怪陳悠悠,同樣,也選擇尊重對方。
第二天早上,唐夏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髹。
不知道是因爲唐氏被收購後,壓力減小,還是因爲早孕的症狀開始凸顯,她最近變得特別嗜睡,早上七點的鬧鈴,硬是沒把她叫醒蠹。
如果不是沈先生的電/話,她大約可能還要睡下去。
接到沈先生電/話的視乎,唐夏還有點兒迷茫,聲音帶着剛剛睡醒的沙啞,糯糯的,有點兒可愛。
“沈先生,有事嗎?”
電/話這頭的沈先生,聽見她嘴裏的稱呼,微不可聞的蹙了蹙眉,聲音低沉了幾分。
“昨晚還叫濯雲,早上醒來就沈先生了?你怎麼這麼善變?”
唐夏……
再濃烈的睡意,此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莫名其妙的埋怨給弄醒了,她拿開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的號碼,的確是沈先生。
聽不見唐夏的聲音,沈先生語氣更不悅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的話?”
唐夏抿了抿脣,半天才出聲,“濯雲。”
沈先生的話匣子立刻丟了,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反映到唐夏這裏,就是略微算得上溫柔的語氣。
“出來開門。”
唐夏傻傻的瞪圓眼睛,如果沈先生看到,大約又是一番情動,這個模樣,簡直跟毛團犯傻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
“開門,我在外面。”
隨着敲門聲的響起,唐夏才確定自己沒聽錯,她趿拉着拖鞋,小跑着走到門口,握住門把,輕輕擰開。
門剛開,淡淡的菸草味就撲面而來,熟悉又璦昧的味道。
沈先生今天穿着一件藏藍色運動服,腳上是阿迪達斯冬季新款跑鞋,頭髮像是剛剛洗過,還能聞到淡淡的洗髮水清香,更令她詫異的是,他居然剪了頭髮,這一頭髮型,正是在年輕人裏最流行的莫西幹款式,鬍子應該是剛剃過,下巴十分光滑,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實年齡,唐夏會以爲,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跟她年紀差不多。
她足足愣了好半天,一瞬眼睛瞧着沈先生今天“怪異”的着裝,似乎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一開始,沈先生還算淡定,但是很快,他就因爲唐夏直勾勾的眼神,變得有些羞惱,因爲這女人眼裏的質疑,實在是強烈的不容忽視!
“看夠了沒!”
這四個字說得有點兒咬牙切齒,唐夏這纔回過神,張了張嘴,谷欠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
唐夏抿了抿脣,悄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沒——事兒吧?”
她其實想問“你沒病吧”,但是想到沈先生強烈的自尊心,決定還是說的委婉點兒。
但,即便是這樣,也讓沈先生黑了臉。
他一把將手裏的東西塞到唐夏懷裏,大步進來,“砰”地一聲,就把門甩上了。
唐夏看了看懷裏的東西,那是和記齋的早餐,抱在手裏還有些燙手,袋子上被熱氣蒸騰出一層薄薄的水霧,一看就是剛出鍋。
“愣着做什麼,拿碗,吃飯!”
沈先生不悅的聲音從客廳傳到玄關,唐夏突然就沒忍住,脣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吃飯的時候,唐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時不時的往沈先生身上瞄,幾次之後,饒是淡定的沈先生,也有點兒坐不住了。
他蹙着眉,放下筷子,擡眸深深的望着她,也不說話。
唐夏自然沒有沈先生的厚臉皮,被他看來幾秒,就敗下陣來,紅着臉,將蝦餃放到碟子裏,抿脣道,“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辦離婚證嗎?不是說了,我送你。”
沈先生說得理所當然,倒是讓唐夏無話可說。
在她還在想着怎麼勸阻對方別去的時候,沈先生看了一眼腕錶,提醒道,“快九點半了,去換衣服。”
唐夏想到跟殷承安約定的時間,也就顧不上反駁他了。
但是她剛起身,沈先生突然拉住她的手,將一個袋子遞給她,唐夏一愣,就聽沈先生緩緩道,“穿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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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跑到房間,打開袋子,這才發現裏面是一套粉紅色運動服,樣式跟沈先生身上的一模一樣,不過是女式的,上衣的左胸口印着一個貓咪圖案,她剛剛好像記得沈濯雲的胸口,也有這麼一個圖案。
她有點兒遲疑,她再傻,也明白沈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情侶裝,送他去民政局離婚,打扮的像個年輕人,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沈先生的用心不純,如果是別人,她這會兒可能已經生氣了,她不喜歡別人插手她的私事,但是對象換成沈先生,她心裏只覺得哭笑不得,這人明明都三十好幾了,怎麼還跟個小年輕一樣,這麼幼稚。
她盯着牀上的衣服看了一會兒,慢慢揭開了釦子。
等她從房間出來,沈先生正站在落地窗前澆花,高大的身影,被陽光拉出頎長的影子,一直蔓延到她腳邊。
與此同時,沈先生聽見開門聲,也扭過頭,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唐夏,她身上穿着他送的那套衣服,模樣,頭髮鬆鬆散散的紮成韓式花苞頭,光潔的額頭顯得白皙飽滿,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頭,還未出校門的女大學生。
她沒有化妝,狹長的美目似乎含着盈盈的秋波,對上他的眼睛,又羞澀的躲開,兩隻手在身前扯着衣襬,表情不是很自在。
沈先生足足看了好幾秒,才放下水壺朝她走來。
“身份證,戶口本,還有結婚證,都拿了嗎?”
唐夏……
她現在確認沈先生一定是怕她反悔不離婚,所以來監督她的!
“怎麼不說話?”
沈先生皺了皺眉,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想讓她離婚,而現在,他只想讓她立刻離婚,三十三年,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獨佔谷欠,這種谷欠望強烈到讓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卻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都在袋子裏,我昨晚就準備好了。”
唐夏舉起手裏的牛皮紙袋,有些無奈的看着他。
沈先生拿過來解開,將裏面的證件全都拿出來,一樣一樣確認好,等翻開結婚證的時候,他手指頓了一下,眼神倏地變冷了。
唐夏頓時就覺得身邊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眼神也不由得落到他手裏的結婚證上。
照片是夏天拍攝的,她那會兒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胸口很傻的掛了一個紅心,臉頰紅得像是被夕陽映紅的晚霞,羞澀而迷人,樣貌比現在要青澀很多,那時候她剛剛二十二。
她身旁的殷承安滿臉心不在焉,甚至還蹙着眉,他們的站姿一點兒都不親密,他那樣子,恨不得領完證就走人。
事實上,當時也的確如此,結婚證領出來後,他甚至一句話沒跟她說,就丟下她獨自離開了。
以前每次想到這兒的時候,她就非常難過,現在卻沒有太多感覺了,當一顆心被捅得千瘡百孔的時候,不怕痛,卻怕突如其來的關懷,比如殷家對她,比如沈先生對她。
她覺得,她能這麼短時間內,就對神先生產生這種情愫,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爲她缺愛。
沈濯雲是除了她父母哥哥,對她最好的人,這樣的人她又怎麼能控制自己不動心呢。
而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失神落在沈先生眼中就是依依不捨。
於是,原本就心存不悅的男人,眸光一愣,捏着結婚證的手慢慢加重了力道。
“你要是弄壞了,今天就離不了婚了。”
唐夏的聲音突然傳來,沈先生動作一頓,鬆開手指,將結婚證放到袋子裏,擡眸道,“我會做那麼沒品的事?”
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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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先生的護送(監督)下,唐夏最終還是被他親自送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剛上班,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的甜甜蜜蜜相擁着進去,還有的,一路罵到民政局。
唐夏盯着外面看了幾秒,才道,“東西給我吧。”
她都不知道沈先生究竟在擔心什麼,東西必須由他保管,一路上都不給她看,這樣子完全就像是個要玩具的孩子,生怕大人反悔,抱着錢包不鬆手。
沈先生蹙眉,“他還沒來,你急什麼?”
唐夏……
她突然按住沈先生的手,聲音很輕,也很柔和,“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沈先生閉上嘴,沒說哈,視線落到她手上,突然一把勾過她的脖子,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這個吻有點兒急躁,也有些粗暴,咬得她有些疼,她推了他一把,突然很輕鬆的就推開了他,她詫異了一秒,緊接着,就見沈先生又貼過來,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嗎!”
唐夏瞪着眼睛推開他,手指輕輕碰了碰脖子,臉頰都氣得鼓了起來,又委屈,又埋怨。
沈先生伸手伸手撫摸着她的臉,眯着眸子道,“給你蓋個戳,別一會兒看見別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了!”
這酸味堪比老陳醋,唐夏正想反駁一句,突然瞧見對面賓利上下來的男人。
匆匆看了眼時間,唐夏這會兒也不想搭理這個霸道的老男人,奪過他手裏的牛皮紙袋,拉開車門就下車了。
殷承安一眼就看見了她,同樣也看到了那輛惹眼的阿斯頓馬丁,他眸色沉了沉,下頜也繃緊了。
唐夏卻沒想那麼多,走到他身旁,淡淡道,“走吧,裏面人有點兒多,可能要等一會兒。”
她腳步匆忙,樣子一點兒沒有遲疑,她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跟他離婚。
殷承安捏緊拳頭,渾身不是滋味。
他覺得自己挺踐的,唐夏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想着怎麼讓她離開,現在終於把她趕走了,自己卻不捨起來。
他只能拼命說服自己,這只是暫時的,唐家現在無權無勢,任憑他沈濯雲有天大本事,沈家也不會同意他娶一個這樣身世的女人,只要她還在,他就有機會重新掌控他。
哪怕現在離婚,也不怕她逃開。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穩定住情緒,這才尾隨着唐夏的腳步,追了上去。
沈先生坐在駕駛座上悠悠然的看着,過了一會兒,推開窗戶,點了一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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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嫁娶的好日子,來領證的人特別多,他們來的不算早,前面還有七八對兒在排隊。
他們前後站的都是結婚的情侶,明天恰好是情人節,有一部分情侶就爲了避免明天領證出現高峯期,就提前一天過來,身邊嫋嫋依依,都是甜言愛語,讓身處其中的唐夏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只能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面無表情。
“前面那男的好帥。”
“有我帥?”
“你別臭美了!”
身後有女生小聲議論,雖然沒有回頭看,唐夏卻知道她說的是殷承安,因爲曾經,她也是一眼就被這幅容顏弄得三迷五道,搭上了自己五年的青椿。
殷承安自然也聽到了,他掃了一眼唐夏,沒有在她臉上看到表情,心裏微微有些失望。
隨即注意到她身上單薄的運動服,微微蹙眉,“你怎麼穿這麼薄?”
唐夏直接就把這句話當成廢話,忽視了。
“長得帥,對她女朋友還那麼體貼,這種男人絕對是稀有物種!”
“咱倆今天領證呢,你老看別的男人幹嘛?”
男生小聲抱怨,卻並未生氣,情侶之間的小情緒,把握得十分得當,唐夏卻有有點兒聽不下去,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淡淡道,“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好嗎,我們今天是來離婚的。”
此話一說,身後頓時沒了聲音。
殷承安眼神暗了暗,好久才道,“你爲什麼不認爲我是真的關心你?”
唐夏發出一聲冷笑,斜眼看着他,“那我謝謝你,但是抱歉,我不需要,你還是把它留給需要的人吧。”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周圍變得靜謐起來。
唐夏突然間有點兒煩躁,離個婚爲什麼還要排隊,也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會不會等得心煩走掉了。
她原本以爲沈先生會下車來殷承安身前炫耀一番的,但事實證明,她好像猜錯了。
不過想想,沈先生的心思,她似乎一次也沒猜透過。
殷承安看着她時而發呆,時而茫然,時而露出一絲笑意的眼眸,臉色突然變得暗沉起來。
大約等了快一個小時,才捱到他們。
三年,再來到這個地方,唐夏的心情十分平靜,她走到辦事處,將牛皮紙袋放到了桌子上,還未開口,工作人員就熱情的笑了笑,“金童玉女,你們兩個可真般配。”
唐夏神色不變,淡淡道,“我們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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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映過來,公事公辦道,“把有關證件出示一下吧。”
唐夏翻開牛皮紙袋,將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手指一頓,突然發現少了一樣東西——結婚證不見了!
來之前,明明還跟沈濯雲一起檢查過,怎麼會沒了呢?
殷承安見唐夏在發呆,低聲問道,“怎麼了?”
唐夏蹙着眉,沉默了幾秒才道,“我結婚證忘拿了。”
工作人員停下手中的動作,提醒道“沒有結婚證,是不能辦理離婚手續的。”
殷承安眉眼卻柔和了幾分,他並不覺得是結婚證不見了,唐夏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在家裏?除非她根本不想離婚,想到這個,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聲音也不似剛剛深沉。
“不好意思,麻煩了,我們下次再——”
“不用下次!”
唐夏打斷他的話,神色平靜道,“讓我打了電/話,很快就會有人送過來,不會耽誤你們工作。”
殷承安一頓,視線慢慢的望向她,唐夏卻沒有看他,拿着手機調出某人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手機響了幾秒,就被接聽了,唐夏想着沈先生的惡作劇,氣得有點兒臉紅,質問道,“你是不是把我結婚證拿走了?”
“結婚證?”
沈先生的聲音有些疑惑,“不是在你袋子裏,我們不是檢查過了?”
他說的似真非假,唐夏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拿的了。
她嘟着嘴,凝眉道,“我來之前明明檢查過的,可是現在不見了。”
“你等會兒,我看車上有沒有。”
幾秒鐘後,沈先生的聲音又傳來了,“應該是袋子沒有封嚴,落車上了,我給你送去。”
“不用,我……”
“滴滴滴——”
唐夏……
電話掛斷不到兩分鐘,沈先生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運動服,高大的身材,以及那頭引人注目的莫西幹,一出現,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唐夏抿着脣面無表情,因爲她突然猜到沈先生在打什麼算盤了,藏結婚證,穿情侶裝,爲的全都是現在這一刻。
這個又老又幼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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