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烤魚烤貝烤螃蟹,還有好幾個青青的桃子,說是在附近發現的,雖然入口有點酸澀,調一調胃口也挺好的。
等她吃好,略做休息,將淡水裝足,又摘了好幾個品相較好的青桃子,三人一人手中握著一根探路的竹杖,離開海灘,往山中行去。
崔紹溪雖然來過南海郡,其實也就在較為熱鬧繁華的幾個城鎮行走,連芳洲去過的地方更是有限,對這樣的山林,也只有梁晉勉強算有經驗。
在這藤蔓纏繞,樹木茂盛,時不時便遇上有毒草木,若不是有梁晉指點告知,兩人簡直都想像不出來自己行走會是怎樣一副情形!
四個字:不寒而慄!
這一日因為還沒有真正的走進那真正的深林,危險系數還算小的,行走的速度也比較快,對梁晉來說自然絲毫談不上負擔,連芳洲和崔紹溪都有點吃不消。
等到夜幕降臨,終於找到合適的落腳之地,坐了下來,二人才感覺渾身哪兒都疼,尤其兩條腿,更是酸疼不已,半響都沒能緩過神來。
崔紹溪十分自覺,略略歇息一會兒,就主動起身去尋找柴禾,梁晉早已去尋吃的了。
連芳洲見狀也要起來,崔紹溪忙道:「你不要動,快坐下!你就在這兒等著吧,不然那個惡人回來了,又該惱咱們!「
不但會惱他竟然要連芳洲幫忙做事,也會惱連芳洲竟然幫他做事!
理所當然的,他將事情都認為是崔紹溪的分內。
連芳洲苦笑,忍不住擔心道:「就你這小身板,只怕還不如我呢!唉,你慢慢來,別逞強!」
「你到底是女人,哪裏能跟我比?小看我!」崔紹溪略為不滿的笑笑,便忙去了。
連芳洲沒奈何,只得悶悶坐下,雙手抱膝伏在膝蓋上,默默的想着白日所見,以及明天要面對的未知危險。
一夜平安過去,這一早連芳洲早早就醒了,趁著晨光微曦的時候便開始趕路。
越往深山裏去,路越不好走——其實根本就沒有路,儘是走在前邊的梁晉挑選可以下腳的地方踩出來的路。
這一日,雖也平安過去了,可是走的路比前一天要少得多,估算頂多只有二三十里。
轉眼又是三日過去,三個人也不知跌倒了多少跤,衣裳早已髒兮兮的不成樣,又有多處被樹枝鈎藤荊棘不留神劃破。鞋子裏早已濕透,穿在腳上黏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而且走路一不小心就會滑倒。然而在這樣的深林里,不穿鞋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沒奈何只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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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有點急起來了,照這樣下去,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走出這大森林,還沒等出去,只怕三人就先成了野人了!
連芳洲不由回想起與李賦翻山越嶺的事,那時是冬天,雖然晚上會冷,但也有那時的好處,至少不會擔心蛇蟲蚊蟻。
她原本以為自己好歹算是穿越森林的「有經驗」的人,誰知道走起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這森林一座不同一座,絕無通用經驗的可能!
這日,三人拖着兩條沉重的腿依然一步一步朝着前方堅持着,突然走在前頭的梁晉站住了腳步,抬手止住了他二人,眸光一斂,冷沉沉的凝神似在傾聽辨別着什麼。
連芳洲和崔紹溪相視一眼,各自心怦怦直跳。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麼?給老子滾出來!」梁晉突然厲聲喝道。
有人!連芳洲和崔紹溪心頭大震,變色警惕,瞪大眼睛打量著周圍茂盛得沒法兒形容的草木灌藤。
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左前方一叢長滿密密麻麻小刺的荊棘叢后冒出三個穿着靛藍布衣,黝黑的兩邊臉上各擦著一抹指頭大小的白色痕迹,同樣靛藍色頭巾圈圈纏繞包着頭的青年男子,手中持着長槍、三叉戟,面無表情冷漠而充滿敵意的盯着三人。
三人還來不及回神,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又一個的渾身靛藍衣裳的青年男子從草叢后、灌木后、大樹后冒出來,團團將他們圍住。
連芳洲和崔紹溪不由心頭大震:原來各個方向竟都藏有人!他們可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梁晉心中的震驚比他們更厲害,不知道這些人是武功太厲害,還是太熟悉這片山林隱藏功夫做得極好,除了最先現身的這三人,其他的他也都沒有察覺!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十來個男子突然一起移動腳步,無聲無息的沖連芳洲三人圍攏了上來,人人皆是面上冷漠,帶着濃濃的敵意,加上這怪異的環境、怪異的打扮,愈發顯得凶神惡煞。
「站住!再不站住別怪老子不客氣了!」梁晉眸光一寒,冷冰冰掃了一眼厲聲喝道。
那十來個人頓了頓,接着無視他的話,繼續包圍上前。
梁晉一咬牙,偏頭壓低嗓音冷冷道:「小白臉,等會我打開前邊的缺口,你帶着芳洲趕緊逃吧!能逃多遠算多遠,看你們的運氣了!」
崔紹溪自打相識以來都很瞧不起梁晉,這一刻心中卻是一震之下有了改變,不由暗嘆苦笑:看來,他跟自己一樣,待芳洲皆是一樣的心!只可惜,註定也跟自己一樣,是有緣相識、無緣相守了!
他知道能打開缺口、之後能阻一阻這些兇惡怪人的也只有梁晉,換了自己只怕一個回合就被他們給打趴下了,什麼時間都爭取不了!
便也沒跟梁晉爭執,點點頭道:「好!我們先走,你隨後也趕緊脫身,咱們都別走遠,事後依舊在這兒匯合!」
梁晉「嗤」的冷笑,他可不敢保證還有沒有命跟他們匯合,嘴裏卻答了個「好!」字。
眼看這些人越逼越近,梁晉雙手握拳,骨節咔擦咔擦輕響,冷冷笑着,眼看就要出手先發制人,冷不丁一隻柔軟滑膩的小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溫熱傳來,梁晉不禁一怔,整個身子彷彿酥麻了一般,竟是一動也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