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梨所料,宗主蕭罡果然同意由廖雲庭傳授她宗門的內功心法了。
天極宗的內功心法同樣分為九重,與劍招相輔相成,每一重必須心法、劍招都練到了大圓滿境界,才可以順利地突破進入下一武功階段。像薛楊就是劍法悟性極佳,內功心法練起來也飛快,但內功略遜一籌,他又沒有耐性循序漸進,才喪盡天良囚禁師妹走了一條捷徑。
在廖雲庭正式傳授心法之前,蘇梨必須背下人身上的十四經脈與大小.穴位,共計七百多處。
廖雲庭交給蘇梨兩個註明穴位名稱的男女木人,讓她回去背,什麼時候背熟了什麼時候再來找他。
蘇梨在前面的幾個世界裡學過看相算命,對穴位頗有涉獵,有一定的基礎,五天后,她揣著兩個小木人去飛泉閣找廖雲庭了。
廖雲庭沒想到她背得這麼快。
仔細檢查一遍後,確定蘇梨是真的記熟了,廖雲庭將第一重的心法口訣傳授給了她。
蘇梨按照廖雲庭的導引行功一個週天,只覺得丹田處微微一熱。
她驚喜地睜開了眼睛。
廖雲庭意外道:“你能感受丹田了?”
初學內功心法之人,往往要耗費一段時間才能感受到丹田,行功一周天便能開竅的,實屬鳳毛麟角。
蘇梨就是一根鳳毛,她太喜歡這種進步的感覺,一興奮,再次閉上眼睛,就坐在廖雲庭的練功房繼續打坐修煉起來。
廖雲庭沒有打擾她,自己去了院子裡。
灰衣老僕人稱鐵叔,正在打掃院子裡的落葉,見廖雲庭負劍站在屋簷下,鐵樹拿著掃帚走過來,笑瞇瞇地對廖雲庭道:“老奴照顧您有十餘年了,還是第一次看您將弟子帶回來指點,何姑娘真是有福氣。”
廖雲庭並不這麼認為,她若是有福氣,就不會被鳳無雙帶到合歡宗,被迫變成爐鼎之體。
“她在打坐,不定何時結束,午飯多做些吧。”看眼練功房,廖雲庭吩咐道。
鐵叔曉得了,上次何姑娘在這裡吃午飯,一口氣吃了仨饅頭一碟牛肉,廖雲庭都沒夠吃。
臨近晌午,鐵叔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然而蘇梨還在打坐。
到了黃昏,鐵叔又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飯,蘇梨依然沒有從練功房出來。
鐵叔照顧廖雲庭十幾年了,知道習武之人打坐的時間越久,這一次打坐的收穫就越大,見廖雲庭神情如常,鐵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將晚飯溫在鍋裡,年紀大的鐵叔先去休息了,他常年早睡早起,已經養成了習慣。
廖雲庭負劍站在練功房的窗外。
六月初六,夜空中只有一鉤鐮月,被漫天星光壓下了光芒,夜黑如墨,飛瀑那邊的流水聲襯得周圍越發寂靜。
練功房內,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疑惑的“師叔”。
廖雲庭立即朝里面走去,順手拿起鐵叔提前準備好的一盞燈籠。
蘇梨睜開眼睛時屋裡一片漆黑,眼睛直接適應了這黑暗,她很餓,但這一日的修煉受益匪淺,丹田內凝聚的內力雖然還遠遠不足以與蕭婉等人相提並論,但已經可以支持蘇梨在餓了一天的情況下.體力充沛地站起來,不至於餓得兩眼昏花。
見廖雲庭提著燈籠進來,蘇梨一邊朝他走去一邊問:“師叔,這是什麼時候了?”
昏黃的光影中,廖雲庭冷峻的臉看起來比平時緩和了幾分,他看著蘇梨道:“快二更天了,廚房裡溫著晚飯,你自己去吃,吃完我送你回海棠居。”
蘇梨這才知道自己居然從早上一直打坐到了夜裡。
內力只是讓她有了力氣,但肚子還是餓得咕咕叫,蘇梨接過廖雲庭遞過來的燈籠,幾乎是小跑著去了廚房。鍋裡溫著一大海碗白米粥、四塊兒巴掌大的肉餡兒餅子,鍋台上扣著一疊醬牛肉,餡餅的香味兒深深地刺激了蘇梨的味蕾,蘇梨直接站在灶台邊上,一口餅一口粥地吃了起來。
廖雲庭站在院子裡,位置恰好能看見廚房里大快朵頤的蘇梨。
她長得有多嬌妹,吃相就有多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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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雲庭忍不住想,如果她沒有被帶到合歡宗,就算貌美,也大概會長成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而不是妹得讓大多數男人見了就想撲倒她。
這回蘇梨吃了三塊兒餡兒餅半碗粥,因為餡餅兒太好吃,牛肉蘇梨幾乎沒碰。
吃完了,蘇梨擦擦嘴,走到廚房門口,朝立在遠處的廖雲庭請示道:“師叔,還有一塊兒餡兒餅,還是溫的,你要吃嗎?”
廖雲庭:“不吃。”
蘇梨嘿嘿笑:“那我帶回去吃可以嗎?”
廖雲庭:“……可以。”
蘇梨就從廚房裡找了個兩層的小食盒,將餡兒餅與一疊醬牛肉都放了進去,出來時不太好意思地對廖雲庭道:“師叔別怪我饞嘴,實在是鐵叔做的東西太好吃了,怪不得您平時都不去一粟堂,自己在這邊吃獨食。 ”
廖雲庭看向鐵叔休息的房間,心想如果鐵叔醒著,聽到這話嘴角能咧到耳朵邊上去。
“時候不早,走吧。”廖雲庭淡淡道,示意蘇梨自己拿燈籠,離開飛泉閣的路他走得多了,她第一次走夜路,一個不慎便可能摔倒。
蘇梨就一手拎食盒,一手提燈籠,小跟班似的跟在了廖雲庭身後。
四周黑漆漆的,燈籠也只能照亮蘇梨四五步之內的地方,蘇梨對欣賞天極宗的夜景沒有興趣,目光始終落在前面廖雲庭負劍的挺拔背影上。廖雲庭這人本就氣質極冷,他還背著一把長劍,拒人於千里的肅殺之氣更重,比玫瑰那世的高冷經紀人沈時還要禁.欲。
不得不說,蘇梨偏偏就最喜歡這一款。
廖雲庭一直與蘇梨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來到那段陡峭的山路時,廖雲庭才吩咐蘇梨走在前面,他緊跟在她身後,而且還接過了蘇梨左手的食盒。
這麼好的機會,蘇梨不利用一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山路左邊是峭壁,右邊便是懸崖,不至於深不見底,但在晚上看來也夠滲人的。
“師叔,我害怕。”蘇梨一邊走一邊回頭,聲音可憐地道。
廖雲庭馬上道:“往前走,注意腳下。”
蘇梨只好哦了聲,就在此時,她腳下突然一滑,人朝懸崖跌去,手裡的燈籠也掉了下去。
廖雲庭出手極快,將蘇梨撈到懷裡的瞬間,他繼續朝懸崖下飛去,抓回燈籠再一腳點在懸崖上,人便如飛雁般一直飛過了這段山路,落到了平地上。
蘇梨被他單手抱著腰,只覺得一股熱浪沿著他的手臂一直傳到了她身上,令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廖雲庭知道她的體質,落地之後便要將她推出去,可他一手燈籠一手食盒,光靠手臂不好發力,蘇梨趁機離開他的臂彎改成撲到他寬闊的懷裡,雙手抱著他的腰,一邊蹭著他胸口一邊輕輕妹妹地喚了一聲“師叔”。
關於爐鼎之體,廖雲庭只聽說過一些爐鼎的症狀,並不曾親自領教過,所以此時蘇梨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不受她控制的。
廖雲庭不會責怪她,但他也不能任由她貼著他亂動。
將燈籠食盒都放到左手,廖雲庭毫不客氣地推開了蘇梨。
蘇梨順勢倒在了地上,她像一條水蛇一樣貼著地面輕輕地用鞋尖踢點著地面,粉面朝著廖雲庭的方向,眸光楚楚,紅唇微咬:“師叔,我… …”
廖雲庭皺著眉頭:“很難控制嗎?如果不行,我送你去泡冷泉。”
蘇梨:……
蘇梨才不想泡冷泉,她扭頭,難以啟齒地道:“還,還好,師叔你先轉過去,我自己緩一緩。”
廖雲庭聞言,立即背過身。
蘇梨裝就要裝到底,故意發出了一些能令正常男人想變禽.獸的哼聲,像是在忍受難言的折磨。
廖雲庭聽得清清楚楚,他只是劍痴,只是醉心武學從不分心去想女色,但那不代表一場極品的女色.佑.惑擺在面前,他真的會心如止水。當然,他有能克制那份影響的自製力,可廖雲庭還是想走遠一點,聽不見最好。
他提著燈籠朝前走去。
“師叔,你去哪兒?”
身後傳來她焦急慌張的聲音,廖雲庭腳步一頓,解釋道:“我去泉邊喝口水,去去就回。”
蘇梨急道:“不要,我害怕,師叔別丟下我一人。”
廖雲庭便再也走不動了。
蘇梨猜測,他去喝水只是藉口,實際上是不想听她發出那種哼哼,不想听就說明她的哼哼撩到了他。既然已經撩到了,今晚也可以點到為止了。
蘇梨繼續躺了一會兒,終於慢慢地站了起來,像經過了一場天人交戰,走到廖雲庭身邊,她聲音虛弱地道:“師叔,我來提吧。”
廖雲庭只把燈籠給了她,食盒還是有些分量的。
兩人繼續前行,蘇梨走在他身後,自責地道:“師叔,剛剛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別怪我。”
廖雲庭:“意外而已,不必多想。”
蘇梨小聲問: “師叔,您有心儀的女子嗎?”
廖雲庭皺眉,冷聲問她:“問這作何?”
蘇梨低頭道:“您若有,剛剛弟子那樣冒犯您,既是對不起您,也對不起師叔心儀的姑娘,師叔若沒有,弟子便少了一重罪過。”
廖雲庭覺得這個小弟子真是想太多。
“沒有。”廖雲庭淡淡地回答道。
小弟子並沒有再聒噪,但不知道是不是廖雲庭的錯覺,他彷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偷笑。
是高興她不用再多對不起一個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