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他有婚約!
唐夏掃了一眼手裏的請帖,雙脣緊抿,眼神像是覆了一層寒冰,“你明天要訂婚了?”
殷承安一怔,沒想到是唐夏,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顧蘇梅詫異的眼色,拿着手機,走到陽臺上,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眉頭輕蹙了一下,磨合了一下情緒,才淡淡開口,“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坼”
“所以你是在向你的前妻炫耀你現在的幸福嗎?繽”
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殷承安擰着眉,聲音有些低沉,“你什麼意思?”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你用得着將你的訂婚請帖送到我家膈應人嗎?”
殷承安眼神一變,抿着脣沉默了幾秒,“雖然我們離婚了,但作爲朋友,禮貌xin的邀請,並不爲過吧。”
唐夏冷聲道,“在我這兒,離了婚就是陌生人,你想從我這兒得到祝福,這輩子都不可能。”
“有了靠山,所以連跟我說話也硬氣了嗎?”
殷承安眼神發冷,手指慢慢攥緊手機,“還是覺得自己能穩穩嫁入沈家,對我這個前夫恨不能不存在?”
這樣莫名的質問,令唐夏十分厭倦,別說她沒動這個心思,就算動了,又跟他殷承安又什麼關係,她深吸了口氣,語氣冷淡道,“是與不是,都跟你無關,當初的離婚的時候,我們就說過,以後彼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你這樣的做法,只會讓我厭惡。”
唐夏說完,就掛斷了,殷承安聽着手裏傳來的忙音,臉色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承安,你打完電/話了嗎?”
裴苡微的聲音,溫柔的自身後響起。
殷承安頓了頓,扭過頭,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的情緒,從陽臺上出來。
裴苡微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輕聲道,“對不起,昨天我不該跟你發脾氣,你知道你很在意你跟唐夏那段婚姻,加上昨天丁丁生病,我心情不好,所以纔會情緒失控,我不想跟你吵架的,你,你能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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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將她的手往掌心握了握,擡眸道,“你讓人給唐家送請帖了嗎?”
裴苡微心口一縮,連忙搖頭,“怎麼可能呢,我一點兒都不想在訂婚現場看到唐夏,怎麼會給她寄請帖。”
殷承安垂了垂眼眸,沒再說話,鬆開她走到衣架前,拿起外套。
蘇梅剝了一顆葡萄餵給丁丁,看了他們一眼,道,“趕緊去吧,明天都要訂婚了,衣服都還沒弄好,沒一個省心的,對了,把丁丁也帶上,既然要結婚了,丁丁的身份也是時候該公諸於衆了。”
殷承安腳步一頓,扭頭望向蘇梅,蹙眉道,“怎麼公之於衆?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唐夏有過三年婚姻,你想怎麼交代丁丁的身份?說他是婚.外情的產物?”
丁丁被殷承安的話嚇了一跳,跳下凳子,就往蘇梅懷裏縮,他對殷承安一直是畏懼居多,這個他名義上的父親,從他們見面起,都不曾給他多少笑臉,所以每次他一大聲說話,他本能的就是躲。
蘇梅彎腰將丁丁抱起來,心疼的哄了哄,責備的看着殷承安,“你兇什麼兇,丁丁是你跟唐夏結婚前就有的,我們現在認回來也是名正言順,誰敢多說什麼?”
如果是之前,她或許並不着急讓殷承安認回這個兒子,殷承安不缺女人,同樣也不缺兒子,但是現在,她心裏卻總是有種不安,這種不安從上次在百萃閣見到沈濯雲之後,就一直纏繞在她的心頭,所以她纔會着急讓殷承安更正丁丁的身份,坐實殷家的長孫。
“這不是敢說不敢說的問題,”殷承安表情有些不悅,“總之還不是時候。”
他冷冷甩下這句話,拿起鑰匙,徑直離開。
“唉,你——”
蘇梅皺着眉,扭頭對裴苡微道,“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去追?”
裴苡微回過神,應了一聲,追了出去。
蘇梅嘴裏說的,跟她心裏想的是一樣的,丁丁如果被殷家承認爲長孫,對她是百利無一害,不但能坐穩殷太太這個稱號,童俊然那邊也有了交代,到時候入童家族譜,也師出有名。
但是她沒想到蘇梅同意了,殷承安會反對。
裴苡微眼神暗了暗,加快步子追上殷承安,拉住他的手,低聲道,“
tang媽也是爲孩子着想,你別跟她生氣。”
殷承安停下腳步,望着她,淡淡道,“丁丁是我的兒子,這一點兒不會變,但是要我承認他長子的身份,不可能。”
裴苡微心口一縮,臉上努力做出淡然的樣子,輕聲問道,“爲什麼?”
“不爲什麼,孩子我們還會有,但是丁丁不能是長子。”
殷承安有一點跟殷佔軒很像,就是他們對子嗣的重視,丁丁私生子的身份已經曝光,雲安市所有人都知道他當初跟唐夏離婚的原因是什麼,現在自己再承認這個兒子,不就是當衆打臉?
他對唐夏雖然卑鄙無恥了點兒,但還要臉。
裴苡微臉色有些蒼白,緊抿着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殷承安語氣緩了緩,伸手幫她的髮絲拂到耳後,握住她的手,溫聲道,“走吧,去試禮服。”
裴苡微勉強扯出一絲笑,跟在他身後,表情僵硬的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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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放下電/話,半響才轉身,歉意的看着唐泓,輕聲道,“爸,對不起……”
“傻話。”
唐泓淡淡笑了笑,溫和道,“洗漱換衣服吧,準備吃飯了。”
唐夏應了一聲,慢吞吞的上了樓。
唐諾瞧着唐夏的背影,垂了垂眸子,扭頭問唐泓,“夏夏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沈濯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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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用了一半,唐夏的手機就響了,她拿過來一看,是韓臻,自從那次情人節見過對方一次之後,他們很久都沒聯繫了,今天怎麼……
唐夏拿起手機,按了接聽,“唐夏,能出來一趟嗎?”
韓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是相比較之前,卻多了一絲坦然。
“怎麼了?”
唐夏的聲音也坦蕩起來。
韓臻笑了笑,溫和道,“我十點的飛機,飛往新加坡,如果以後不是特別的事,應該,不會回來了,”
他說着,頓了頓,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你能來送我嗎?作爲朋友。”
唐夏緊了緊手指,好久才說了一個字,“好。”
韓臻與她緣深情淺,這輩子註定無緣做戀人,韓臻是她這輩子感情上唯一虧欠的人,她無法迴應,自然不能拒絕他最後的請求,就當是爲朋友送行。
雲安市國際機場。
韓臻怕跟唐夏錯過,沒有進去,而是站在機場外面等她,他頻頻看着時間,希望在國內最後的時間,能再看她一眼,作爲他這段無疾而終的戀情的終結。
九點十分,一輛出租車在對面路邊停下,門一開,跳下一個身穿粉白色呢子大衣的女孩兒,她穿着白色的滑板鞋,修身的鉛筆褲,勾勒出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她的打扮在人羣裏,一點兒也不出衆,但是那張不施粉黛,卻令人驚豔的臉,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也能讓他精準的找到她。
似乎是有些冷,她將毛衣領子往臉上拉了拉,雙手抄進口袋,四處張望,然後,就看見了他。
她眼睛彎了彎,像是兩個月亮,他知道,她在對他笑,所以他也笑了,伸手朝她揮了揮。
唐夏看了看周圍沒車,就橫穿了過來。
等到了跟前,她將毛衣領子往下一拉,吐出一口白氣,低聲道,“你怎麼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差點兒就趕不上了。”
韓臻望着她笑了笑,聲音很低,“我怕你拒絕。”
唐夏頓了頓,垂下眼簾,沒說話。
韓臻也知道這個話題有些敏感,就換了跟話題道,“聽說你跟伯父已經搬回原來住的地方了?”
“嗯,昨天剛搬過去。”
“恭喜。”
韓臻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紫色的羽絨
盒子,遞給她,“喬遷賀禮。”
唐夏怔了一下,連忙擺手,“又不是什麼大事,哪兒還有得着這一套。”
韓臻笑了笑,玩味道,“你是不是怕我給的是戒指?”
唐夏紅着臉頰,沒說話,她只是不想再欠他更多。
“放心吧,只是一枚胸針,本來打算你大學畢業那年送給你的,只是後來……”
他頓了頓,朝她笑笑,“沒有多值錢,是我第一份工作賺的錢買的,不貴,所以你一定要手下。”
唐夏心口有些發脹,眼眶也酸酸的,她壓抑住情緒,接過來,朝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真摯道,“謝謝。”
韓臻彎了彎脣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就像當年她打球出錯的時候那樣,溫柔又寵溺。
這一次,唐夏沒有躲開,她的嗓子有些乾乾的,說出的話,有些發澀,“到了那邊,記得照顧好自己,不要只顧着工作,身體才最重要,遇到合適的人,記得抓緊,回國的時候聯繫我,我請你吃飯,以後——”
唐夏話還沒說完,韓臻突然用力將她抱到懷裏,唐夏怔了怔,剛想掙開,突然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她推開他的動作,頓住了。
韓臻就這麼抱着她,好久,才啞聲道,“唐夏,你這樣,我會捨不得離開,你不知道,我有多捨不得你的好。”
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有交往過別的女孩兒,但是沒有一個會像唐夏這樣,對你好的掏心掏肺,唐夏就像是一壺陳酒,越到後面,越能感受到她的香醇,她從來不要求你什麼,她就以她的方式,愛着你,慣着你,讓你不知不覺的對她上癮,等到有一天,她狠下心抽離的時候,你才知道,原來她在你的生命裏,已經佔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他錯了一步,她卻再也不會回頭,他有時候,會很悲哀的想,他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遇到,像唐夏對他這麼好的女孩兒了,即便有,他這顆被名利親蝕的心,也不可能在細細體味了。
好久,他纔將滿臉的狼狽逼退回去,鬆開手,又恢復了商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韓臻,他對她笑了笑,溫聲道,“我會記得你說的話,永遠記得。”
唐夏彎起脣角,低聲道,“進去吧,再見了。”
韓臻拉起拉桿箱,輕聲道,“再見。”
再見了,或許再也不見,再見了,希望沒有我,你一樣過得很好,再見了,我的女孩兒……
唐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機場大廳,眼眶突然酸澀起來,她低頭看着手裏的絲絨盒子,輕輕打開,裏面安靜的躺着一枚胸針,胸針的樣式有些過時,甚至有些陳舊,樣式卻是一個網球拍的形狀。
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便落了下來,她送他網球,他送她球拍。,錯過了四年,錯過了一輩子。
她最後深深望了一眼機場大廳,將蓋上盒子,收到口袋,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離開。
“雲,你認識那個女孩兒?”
一道清麗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帶着親暱,沒有一絲遮掩,也不覺得自己議論別人有什麼不好。
唐夏沒有看,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但是很快,她的腳步僵硬了幾分,因爲幾秒鐘後,另一道熟悉的男聲淡淡響起,“不認識。”
她背影一僵,下意識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男人卻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別開眼,蹙眉道,“走吧。”
他身後跟着一個美豔的女孩兒,年紀二十五上下,穿着一件時髦的白色斗篷衫,纖細的雙腿踩着一雙近十公分的長筒靴,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唐夏,帶着點兒審視,帶着點兒高傲,總之讓人很不舒服。
唐夏緊了緊拳頭,昨天還來她家裏提婚,今天就已經美眷在懷,她居然還會爲他失眠半宿,唐夏,你可真是可笑!
“你幹嘛轉移話題,你盯着那個女孩兒看了那麼久,你以爲我沒看見?你爲什麼看她?”
這話說得有些驕縱,對這個女孩兒來說,卻像是理所當然。
沈先生臉色沉了幾分,顯然已經不耐,他沉聲道,“我看她是因爲她比你好看,這個理由夠了嗎?”
“你——”
女孩兒還想說什麼,沈先生已經扭頭離開。
那女孩兒朝着唐夏
瞪了一眼,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追了上去,“雲,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等他們離開了,唐夏才輕輕鬆了口氣,突然,眼前多了一雙皮鞋,她一怔,擡起頭就看見李歆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唐夏攏了攏頭髮,有些尷尬道,“李先生,真巧。”
李歆彎起脣角,語氣溫和道,“唐小姐來送朋友?”
唐夏點點頭,她對李歆印象很好,每次沈濯雲發脾氣的時候,都是李歆在後面安慰她,所以,她也沒隱瞞。
“我朋友要出國工作,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我來送送他。”
“確實該送送,”李歆點點頭,“打車來的嗎,我送你回去吧。”
唐夏擺擺手,李歆在這裏,一定是跟着沈濯雲一起來的,剛剛見了那一幕,她哪兒還有心思跟他坐一輛車。
“不用了,這裏打車很方便,你忙你的去吧。”
李歆也沒強求,說道,“剛剛陸小姐的話,你別太在意,她從小被慣壞了,說話不太顧及別人。”
唐夏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陸小姐是剛剛那位,她垂眸子,眼睫顫了顫,淡淡道,“沒關係。”
又不是她的朋友,她何必在意呢。
李歆觀察着她的臉色,不經意道,“沈先生在國外的時候,跟陸小姐有婚約,陸小姐這次來,恐怕是爲了婚約的事。”
唐夏腦子一白,整個人怔了怔,腦海中唯一剩下的一句話就是,他有婚約了,他有婚約了。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來招惹她?
唐夏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雙脣緊緊抿成一條線,聲音有些不穩道,“是嗎?”
“好幾年了,不過沈先生態度一直不明,陸小姐年紀也大了,所以纔會追過來……”
後面的話,唐夏已經不想聽了,她擺擺手,神色有些狼狽道,“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不等李歆回話,就轉身離開。
腳步倉促而狼狽,像是遇見了什麼糟糕的事。
李歆怔了怔,突然有些心虛,完了,這次好像辦壞事了,這姑娘,怎麼不聽他把話說完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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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歆上車的時候,沈先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沉聲道,“你怎麼越來越墨跡。”
李歆勾脣笑了笑,低聲道,“遇見了個朋友,多說了兩句,先生久等了。”
沈濯雲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脣抿了抿,沒再說話。
陸純好奇道,“什麼朋友,我認識嗎?”
“我在國內的朋友,陸小姐不認識。”
李歆一邊說,一邊啓動車子。
陸純也沒有糾結,靠過去,挽住沈濯雲的胳膊,嬌氣道,“雲,你怎麼回國一直不接我電話,爹地非讓我畢業纔出來,你不知道我都快煩死了。”
沈先生皺了皺眉,一點一點兒,將她的手掰開,沉聲道,“要麼好好坐着,要麼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