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和徐亦云雙雙上前,還未向連芳洲和李賦行禮相見,逸兒從奶娘懷中揮舞著雙臂歡然叫著「娘!娘!」拚命掙扎的撲了過去。
「逸兒!」徐亦云的心瞬間軟成了一團水,什麼也顧不得的上前將兒子緊緊的抱在懷中,連連親吻他的小臉,淚水不知不覺又溢了出來。
連芳洲瞧得也不覺有點心酸,自己也是母親,自然明白徐亦云那種肝腸寸斷之後失而復得的心情,微微笑了笑,向連澤笑道:「看到你們回來,姐姐的心總算放下了!亦云瞧著瘦了不少,回頭好好的休養休養,她還年輕,可別把身子弄壞了!」
「我也是這麼想呢,姐姐想的周到!」連澤眉開眼笑,只知道傻樂。
一時徐亦云情緒穩定,忙抱歉上前與連芳洲相見。
連芳洲扶住了她,柔聲笑道:「快別如此,來了就好,你在京城受了不少苦吧?難為你了!往後咱們一家人便都在一起了!也省得彼此牽腸掛肚的!那滋味兒可真是不好受!」
徐亦云心中一暖,點點頭含笑道:「姐姐說的是,那滋味兒的確極不好受!但願咱們往後,都不用受了!」
連芳洲微笑著,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二人相視一笑。
他們住的院落早已收拾布置妥當,徐亦云抱著兒子,看著丈夫,心裡是濃濃的滿足踏實感。
只說略作休息,誰知一覺就睡到了晚飯時分。
晚飯自然是一大家人的團聚,說說笑笑,加上幾個正是有趣的孩子們的童言稚語,平和美好而安詳的氣氛令每一個人都覺得有點兒恍惚。
多久了?一家人沒有這麼溫馨的在一處團圓了?
然而,這團圓其實也是並不圓滿的,因為連芳清的下落還是沒有人知道!
只是,在這時刻,人人心裡都清楚這一事實卻沒有人去提。
晚飯後,偏廳中消食閑話。
聽連澤說起在南海郡外遇到漢陽王一行之事,連芳洲的心就是猛的一跳,眸光霍然一閃,李賦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安心。
連芳洲方勉強一笑,道:「漢陽王與咱們家倒是有緣,剛從我們這兒離去,誰知竟又碰上你們了!還好你們都好端端的出現在我眼前否則的話,否則,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
崔紹溪忍不住道:「漢陽王帶了一百親信出南海郡,那是他最後的底牌了,難不成不怕死的還找了你們的麻煩?」
自打漢陽王一行來了南海郡,崔紹溪便躲得人影不見,根本不敢冒頭。
畢竟崔家跟皇家的關係牽扯不斷,崔紹溪若是露了面,保不齊漢陽王不會企圖通過他做些什麼,崔紹溪可不想牽扯進去他的麻煩事兒,更不想給崔家惹上麻煩。
連芳洲和李賦都體諒他的身份,將他隱藏得很好,直到他們都離開了,他才出來見人。
連澤一下午都陪著妻兒,並不知南海郡中漢陽王發生了什麼事。
聽得此言甚是詫異,嘲諷一笑,道:「崔大哥有所不知,他還想拿住我們作為籌碼要挾姐姐姐夫呢!幸好洛統領見機得快,出其不意擒了漢陽王妃做人質,否則,我們恐怕今日就未必能夠好好的坐在這兒了!」
「這些人真是——怎麼撞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難不成非要撞死了才知道嗎!」連芳洲嚇出一身冷汗又不禁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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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賦眸光一沉,亦冷聲道:「我念他好歹是個親王,不忍趕盡殺絕,不想他卻動了歹心!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帶親衛離開!」
李賦忍不住瞟了連澤一眼,滿滿都是愧疚。心中與連芳洲一樣暗道僥倖。
「可見老天有眼!老天爺待我們總是不薄的,雖然總會遭遇一些危險,所幸最後終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連澤忙笑著,便將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李賦不由大笑,道:「阿澤,這一番磨練,你算是練出來了,做事越發穩重周全,若是從前,你可做不到如此!」
連澤向來拿李賦既當親人又當師傅,聽得這話並不覺得有什麼突兀不該,反而歡歡喜喜的起身恭敬道:「多謝姐夫誇讚!經歷了這麼多事若我再一無所進,那可真成了什麼了!便是我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
說得連芳洲、崔紹溪等都笑了起來。
李賦頷首微笑,一挑眉,又冷笑道:「漢陽王……哼!沒想到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唉!」
想起從前京中上下所有人等對他的誇讚,李賦只覺得仿若兩個世界一般。
連芳洲輕哼道:「什麼小人?我看他根本就是個偽君子!」
崔紹溪撫掌呵呵笑道:「芳洲說得很是!我也這麼認為!」
李賦忍不住橫他一眼略微不快,這傢伙,逮著機會就要給他添點兒堵是不是?
連澤將此情形盡收眼底,心中哭笑不得,心道崔大哥也是的,我姐跟姐夫都生了兩個孩子了,他怎麼還這麼鬧騰呢?
便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笑問道:「對了,還不知之前漢陽王一行在南海郡發生了什麼事呢?瞧我們那目光恨不得噴出火來似的!」
李賦笑道:「他既然再惹上你,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明日我便派人去探一探他的行蹤,總得做點什麼才行!之前嘛,」
他冷笑了笑,便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得連澤和徐亦云目瞪口呆心驚不已!
幸好,一切都不曾改變。
閑話再三,敘別後情形,眼看著時候不早,連芳洲憐他們趕路不容易,便笑著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又特特交待了不必早起,睡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早飯會叫人送到院子里去。
連澤和徐亦云答應著,連澈、崔紹溪也一併告辭。
李賦等不得,當即便喚人吩咐了下去,定要給漢陽王一個教訓。
回來的時候,看到連芳洲偏身歪歪斜斜的靠坐在羅漢榻上,望著燈火默默出神,跳動的燈火將她的臉映得明明暗暗,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李賦暗嘆,挨著她坐下輕輕攬著她的肩,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了帶,低頭蹭著她的額頭柔聲道:「可是在想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