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跟親生骨肉別離的滋味不好受吧?
平日裏肖潛是很穩重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對方居然玩得這麼開,居然還跟男人……
想到剛剛那一幕,他真是被噁心壞了,如果肖潛不是他哥們兒,他現在早就走人了。
他珍惜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道,“那種事,嚐嚐新鮮就好,別把自己給弄進去,那可不是條正路。償”
肖潛一怔,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笑聲,他低聲問道,“什麼是正路,跟你一樣?娶妻生子?攖”
他這話帶着明顯的嘲諷,殷承安一愣,旋即蹙起了眉頭,“肖潛,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肖潛一頓,垂下眼眸,沒說話。
他伸手扯了扯領口,從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用牙起開瓶子,仰頭灌了兩口,冰冷的液體,讓他的頭腦變得清明瞭不少,他擡頭掃了一眼殷承安,隨即又別開眼,良久之後,才淡淡道,“怎麼會,男人嘛,都喜歡玩點兒刺激。”
殷承安鬆了口氣,但是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刺激?吸毒也刺激,你都要嘗試嗎?”
肖潛伸手抽了一個煙,噙在嘴裏,點燃抽了一口,仰靠在沙發上吐出一個菸圈,淡淡的轉移話題,“你怎麼來這兒了?”
殷承安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裴苡微流/產了。”
肖潛手一頓,足足好幾秒之後,才又抽了一口煙,慢吞吞道,“你現在,不該陪在她身邊嗎?”
殷承安逼視着他的眼睛,抿脣道,“她跟我說,她從來沒有跟別人結過婚。”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肖潛,對方的手指只頓了一秒,就恢復了平靜,但是依舊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殷承安眼底涌起一絲暗沉,良久之後,才咬着牙道,“爲什麼?”
肖潛吐了一口菸圈,隔着薄薄的煙霧看着殷承安模糊的面孔,垂下眼眸,淡淡道,“這女人心術不正,她配不上你。”
殷承安一聲冷笑,伸手一把提住他的衣領,咬着牙,陰沉道,“肖潛,你他媽只是我兄弟,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
肖潛淡淡的掃了一眼殷承安近在咫尺的臉,心頭涌起一股衝動,但也僅僅是一秒,就被他壓制下去,他露出一個跟平常一樣,慵懶的笑,輕輕推了推殷承安的肩膀,緩緩道,“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要不是我兄弟,我他媽才懶得管你!你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你愛的是裴苡微嗎?”
殷承安手一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沉默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肖潛瞧着他一臉落寞的樣子,心口像是堵着一塊石頭,很沉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他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殷承安坐在他對面,一根菸接一根菸的抽着,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認識十年,兩個人從高中時候,就是很好的兄弟,無話不談,殷承安第一次追女孩兒,就只跟肖潛分享過,他們之間的友誼沉澱了十多年,殷承安一直覺得他是瞭解肖潛的,但是現在,他覺得他有些看不透對方了
。
他跟裴苡微無論走不走得下去,都不該由他的朋友出面阻止,現在這樣的情況,讓他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不舒服。
很久之後,殷承安纔開口,“肖潛,這件事,以後誰都不許再提,但是沒有下次。”
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過頭看了一眼肖潛,淡淡道,“不然,以後兄弟都沒得做。”
他說完,不再看肖潛,開門大步離開。
陰暗的包廂裏,只剩下肖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一邊兒抽菸,一邊兒喝酒,包廂裏嗆人的煙味,幾乎要將他的眼淚逼出來,他扯了扯嘴角,掂起酒瓶,從頭頂澆了下來,冰涼刺骨的液體順着髮絲流進他的衣衫,一寸寸親蝕着他的心。
突然,他睜開眼,猛地將手裏酒瓶砸落到地上,碎裂的玻璃飛濺的到處都是,良久,包廂裏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吼,之後便再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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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很突然被被推開,裴苡微要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裏,她順着聲音朝着門口望去,看清來人,微微怔了怔。
門口站着不是別熱,而是沈綺雲和沈家長媳簡慧美。
這兩個人怎麼會這個時間出現在的病房,裴苡微一怔,隨即心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病房裏的人一時間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就聽沈綺雲操着大嗓門道,“裴苡微是在這一間吧。”
沈家在雲安市很有威望,沈綺雲作爲沈家長女,自然也是圈子裏的熟臉,雖說平常作風有些上不了檯面,但是幾分薄面,都是要給的。
童俊然走過去客氣道,“苡微身體還不太方便,沈女士,你有什麼事嗎?”
沈綺雲的目光像是打量一件商品,自上而下的掃過他,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氣勢逼人道,“這事兒你得問問你的好女兒了!”
這酸冷的語氣,讓童俊然心裏閃過一絲不太好的預感,疑惑的看了一眼裴苡微,勉強壓着心底的疑惑,道,“小微應該不認識沈女士吧,她哪裏得罪您了嗎,如果是這樣,我替這孩子向你道歉。”
沈綺雲面色一冷,咬牙道,“道歉?把人臉給抓毀容了,一句道歉就想完事兒,你當我們沈家是要飯的?”
這話說得現場的人,都是雲裏霧裏,莫名其妙的,這事兒怎麼扯上沈家了。
“我抓她,那是她活該!”
裴苡微心裏鬱結着一口惡氣,這會兒說話也顧不上裝了,破口罵道,“她自己不要臉,勾搭有婦之夫,還還意思來這裏討公道,既然您要公道,那咱就好好算算,我當時是被沈凝玉親手從樓梯上推下去的,現在我孩子沒了,您說這筆賬,我該找誰算!”
“胡說八道!”
沈綺雲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我們家凝玉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家世又這麼好,什麼樣的人找不着,至於拿着一個二手貨當寶貝?”
沈綺雲說話向來不過腦子,只逞口舌之快,這話一出,殷佔軒夫婦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兒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生的,罵也輪不到別人。
殷承安壓着怒氣,沉聲道,“沈女士,事情發生時候,你並不在場,說話不要信口開河
。”
沈綺雲還想說什麼,簡慧美輕輕拉了她一下,對方抿了抿脣,皺着眉沒再說話。
“殷董說的沒錯,除了這三個孩子,我們都不在場,所以我們誰也沒有資格說這件事到底怪誰。”
簡慧美說得很溫婉,舉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閨秀的風範。
“裴小姐現在的的情況,我們深表痛心,但是凝玉臉上的傷,卻也不能不追究,女孩兒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凝玉有事公衆人物,這事兒要是讓媒體知道了,少不了要添油加醋的報道一番,我想這都不是我們所希望的,所以我們今天來,也不是說找說法,只是想一個和平解決這件事的方法。”
她三兩句就將利弊分析清楚,這事兒現在封鎖的嚴,外界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真要鬧大了,不管當時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傳出去,對他們殷家來說,都是一樁醜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家這兩天的股市因着那起事故,已經跌了很多,要是這個骨節眼在弄出點兒什麼,只怕對現在正在融資的項目也會有所影響。
殷佔軒沉默了半響,纔開口道,“沈夫人以爲該如何處理?”
裴苡微一聽,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去,她握緊拳頭,眼睛緊盯着殷佔軒,對方的意圖昭然若揭,很顯然就是想私下解決,他居然就這麼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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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慧美剛要開口,裴苡微突然道,“出事的是我,沈夫人不覺得該跟我談嗎?”
殷佔軒眉頭一皺,臉色相當難看,但是裴苡微畢竟不是他的孩子,輪不到他開口。
童俊然也在分析着利弊,聽到裴苡微這麼說,眼睛轉了轉,湊到裴苡微耳邊,溫聲道,“苡微啊,沈夫人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如果被媒體報道了,新聞走向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難免不會有別有用心的人拿來做文章,這對你,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裴苡微咬緊牙關,似笑非笑的望着童俊然,語氣低沉道,“爸,死的可是您的外孫,這樣也沒關係?”
她的語氣很陰沉,童俊然聽在耳朵裏,覺得像是有一陣陰風從後來襲來一樣,有些毛骨悚然。
她卻沒再看對方,而是隔着幾米,神色淡漠的看着簡慧美。
“沈夫人,如果懷孕的是您,有人還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您還會這麼風輕雲淡的放過對方嗎?”
簡慧美身體一僵,眼神犀利的射向裴苡微,沒人注意到她的手在輕輕顫抖,許久之後,才聽她道,“我只會提出一種建議,如果裴小姐不同意,大可以拒絕……”
“我拒絕!”
裴苡微快速接了她的話,咬緊牙關,一字一頓道,“我要給我孩子一個說法。”
沈綺雲按捺不住脾氣,張口就罵,“別給臉不要——”
簡慧美製止住對方,扭頭對在場的殷家人,還有童家人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不過裴小姐,事實究竟是怎樣,您的丈夫殷承安作爲當時唯一在場的證人,他最有發言權,希望您的丈夫,形容的情景跟你一樣。”
她說完,拉着沈綺雲,神色平靜的離開。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殷佔軒跟童俊然的臉色都不好看,誰都不想將這種時候,將這件事大肆渲染,尤其是童俊然,裴苡微不能生育,這基本上已經將她從這段婚姻裏判了死刑,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她跟殷承安還沒離婚,將項目提上日程,裴苡微的做法,無疑是在殷家這邊心裏豎了一道牆,殷佔軒雖然狼子野心,但是殷家的聲譽對他來說更重要,裴苡微要真是因爲這件事讓殷家顏面掃地,他肯定不會阻止殷承安提離婚
。
裴苡微自己已經無所謂了,她現在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既然別人不讓她好過,那大家就都別好過。
殷佔軒雖然心裏不悅,面上也沒有多說什麼,扭頭對裴苡微道,“好好養身體,別想太多。”
裴苡微垂下眼眸,溫順道,“謝謝爸。”
殷佔軒離開後,童俊然沒呆多久也離開了。
王曼在他們離開之後,才進來。
她明顯察覺裴苡微的精神狀態差了好多,一進來,就關切的問道,“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裴苡微搖了搖頭,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有些疲憊道,“小姨,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王曼見她面色疲倦,就沒再說話,將房間裏收拾了一下,輕輕關上門,從裏面退了出來。
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好好休息,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疲倦,走路的時候,也沒有多加註意,所以在衛生間被人攔住的時候,她掙了好半天。
等擡起頭看清楚對方,整個人臉色瞬間煞白,她的嘴脣輕輕抿了抿,但這樣的動作,依舊不能阻止她不由自主的顫抖。
她就這麼看着對方,眼睛裏羞愧,難堪一一閃過,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好久不見。”
對方先開了口,溫軟的女聲,輕的有些縹緲,像是要勾出人藏在心底的記憶一樣,緊緊纏繞在她的心頭。
她緊了緊拳頭,幾乎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好久之後,才穩着聲音道,“真巧。”
對方脣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淡淡道,“不是巧,我是特意的這裏等你。”
王曼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霎時就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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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伸手輕輕將她肩膀上的灰塵拂落,彎起脣角,不緊不慢道,“我們的事還沒有結束,既然你回來了,那就慢慢算。”
王曼臉色一僵,擡起頭,嘴脣顫抖着說道,“欠你的,我都已經還清了,你還想怎麼樣?”
“還清?”
女人輕聲而笑,目光凌厲的望向她,“你真以爲自己做的那些事天衣無縫嗎?快三十年了,跟親生骨肉別離的滋味不好受吧?”
王曼雙腿一軟,整個人幾乎要栽倒在地,對方眯着眸子欣賞着她的狼狽,低低的笑了笑,道,“她現在可是想念你的緊,我想你也應該很想她。”
她說完,沒再躲開王曼一眼,徑直離開洗手間。
王曼神色狼狽的趴着洗手檯,眼睛一片模糊,痛苦難耐的低銀,從她口中斷斷續續傳來,直到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靠近,她才收斂起情緒,衝了一下臉,匆匆忙忙離開。
隔間的傳來沖洗便池的水流聲,半分鐘後,門閂一響,一道穿着病服的纖麗的身影從隔間裏出來。
唐夏朝着門口望了望,神色淡淡的走到洗手檯前,清洗着手指,暗暗的想,廁所可真是偷聽的好地方,自己上個廁所,居然能探聽到這麼大的新聞,果然,豪門裏沒有一個是心思乾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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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洗手間出來,本來想回病房,可按耐不住心裏的思念,趁着唐諾沒發現,偷偷溜上了樓。
到了病房外,唐夏像做賊一樣,偷偷的趴在門上的玻璃上往裏看。
結果一下子就撞見了沈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愣,頓時有些窘迫,想走,又不太捨得,最後推開門,咳了一聲掩飾道,“我路過,順便過來看看。”
沈先生“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很愛人尋味,他眯着眸子望着唐夏,不緊不慢道,“婦產科什麼時候跟心腦科同層了?”
唐夏一囧,咬着牙道,“你問我幹嘛,人家醫院這麼安排的,我怎麼知道。”
沈先生愛極了她口是心非,想掩飾卻被戳穿的囧樣,眼角的笑紋一點點暈染開,他的嗓音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而寵溺。
“過來。”
他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上來。
病牀很窄,也就一米二,沈先生身上的傷口還在恢復,這個時候,唐夏就是想跟他親密,也不敢,那天的事故,真的是嚇到了她了,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她不想讓他再疼一次。
“我坐這裏就好。”
她拉了一把椅子,準備坐在牀邊。
沈先生不滿的皺起眉,“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躺在病牀上,沒法教訓你,還學會頂嘴了。”
唐夏……
這霸道又不講理的口氣,讓她又好氣又好笑,她伸手戳了戳他臉上的傷口,落下去的時候,卻不敢那麼用力。
“你這一副殘障人士的模樣,我怕你什麼?”
沈先生眸子一眯,拉住她的手,用力往懷裏一帶,唐夏嚇了一跳,生怕壓着他的傷口,趕緊支撐着身體,險險的頓住動作。
“你不要命了!”
她開口的聲音就有些生氣。
沈先生擡頭在她脣上親了一口,鼻子抵住她的鼻尖兒,像是在感嘆一樣,輕聲道,“好想你。”
唐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最後迫於沈先生幾次三番的纏弄,唐夏只好脫掉鞋子,爬上/牀,側着身子,躺在他身邊。
沈先生的胳膊從她腰下穿過,輕輕將她環住,然後順着她的手臂,捏住她的手腕,輕輕擡起。
唐夏手指上上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傷疤還在,密密麻麻,觸目驚心,尤其是指甲蓋兒,裏面的淤血已經變成紫黑的顏色,看上去就令人慎得慌,你無法想象當時承受着的人,是多麼的痛苦。
他心裏一疼,擡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低聲問道,“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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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198排版粘貼錯誤,已更改,順手附贈了一個小劇場,大家拐回頭再去看一下,不然這章連接不上~